宛蕾接过手后,道了声谢就走进了浴室。
殷可可转了个身,在床上瘫了下去。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一下子没理过来,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过去几个小时里所经历的事情,都能让她懵圈好几天。
不说各种目的和阴谋,就是杜娴这招盘马弯弓也整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她威迫元季恺来派对,也制造了这出绑架戏来,结果什么也没想得到,借由这个骚动放下一切执念,两手空空而潇洒离去。
做出这种事的人真的是杜娴?
殷可可不禁大为感叹,毕竟在今晚之前,她还认定杜娴一定是那个死缠烂打,不顾所有也要抢夺一切的杜娴。
喜欢了这么久的人,一下子说要放手,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殷可可坐起身,回想今晚杜娴看元季恺的时候,确实和平常的眼神不太相同了。
可能难过久了,人就真的会忘记那些带给自己不快乐的东西吧……
好似放下了一段沉积已久的心事,殷可可大声呼了一口气释然了许多。
为自己打起精神,起身伸个懒腰的时候,殷可可才注意到了自己桌子上的一张白纸,纸边放着一支红笔,而纸上确实有留下红色的字眼。
她走近看清纸上的内容时,心脏猛地一抽,两臂的鸡皮疙瘩立了起来,而自己所承受的震惊也还是无法将她立刻拉回现实。
她完全承认,这个留言比大型3D恐怖游戏还要令人恐惧。
【今晚,你逃不掉!】
来自黑暗深处的警告,在暗示她今晚会出事,或许还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殷可可目光一滞,立刻明白了这是凶手的预警。
身后有小动静,有个平缓悠长的气息逐渐接近她,殷可可注意到时已经晚了,想转过头,却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着。
一道压低的声音响起:“别叫!不然我就杀了你。”
第67章
殷可可瞬间屏住呼吸,两耳一空,只听见心脏声在扑通扑通跳动。
她诧异道:“原来是你……”
身后的人冷哼一声,轻佻的语气呼出的阵阵气息在殷可可的后脖颈拂过:“对!就是我!但是很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大概从没有想到会是她,所以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可是殷可可的内心却波涛暗涌,重重的呼吸引得胸膛起伏频率很大。
再怎么调试呼吸,她也难以平复心里的惊悸。
不管怎么想,殷可可还是很难以接受,讲句不道德的,毕竟身边所有能怀疑的人她都怀疑过了,但是事实却永远在狠狠打她的脸。
殷可可稍显惊慌错乱,但脸上面无表情,随着呼吸的频率,她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刀锋若即若离,要是稍稍一用力,就可能皮开肉绽了。
“所以,你才要假装把酒洒在裙子上,让我带着你离开人群的视线。”
冲动容易激怒凶手,看过科普频道的殷可可只能学着电视上讲述的方法,尽可能地理智交谈。
宛蕾扬起下巴,骤变的脸色显得冷冰冰,一把将殷可可拽过来面对着她:“你一次次死里逃生,还以为永远都能平安无事吗?”
“可是刚才在客厅里,你也听到了我大哥的话了吧,警察很快就会查到你身上来了,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
“逃脱不了又怎么样?”宛蕾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持着刀,将刀尖口对准了她的心脏,一步步逼退她直至抵到墙壁上无路可退,“我本来就没想过让自己全身而退,至少在我被抓之前,你也得死!”
“咳咳!”气血不通畅,殷可可憋红了脸,蓦然睁大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宛蕾,千憋万憋才吐出几个字:“为,为什么,杀我……”
听到这句话,宛蕾仿佛想起了什么,胸腔的怒火更为狂躁,手的力气又加重了不少。
可想而知,理性去面对那些失了智的人,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宛蕾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你不配问为什么!”
“咳咳!咳!”
殷可可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但是脑袋却出奇的沉重,出于求生的意志,她的手开始胡乱拍打起来,用尽了力气掰开掐着脖子的那只手。
毕竟一只手的力气难以抗衡两只手的力气,宛蕾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渐渐无力。
在最后甩开束缚的那一刻,殷可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瘫倒下去,脑袋昏沉沉的,满眼冒着金星。
而被推开的宛蕾则后退了几步,显然也没招架住她突然的爆发力,差点重心不稳摔到下去。
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殷可可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才慢慢聚精会神起来,但随着意识逐渐清醒,疼痛也慢慢侵袭而来。
她垂下头一瞧,一道在胸口上方横向划至左手臂的刀口触目惊心,上半身的衣着霎时间被鲜血侵染,染成一件红色衣服。
一定是刚才挣扎中被宛蕾划伤的,但好在伤口不算深,而且混乱中被划偏了位置,不至于伤到重要部位。
殷可可脑中的分析及其清晰,但体力难以支撑起理智的思维,在宛蕾反应过来时想反手抵抗,却不及对方的蛮力,被迅猛而来的利刃割破了脖颈上的皮肉才停止动作。
体力透支,疼痛感加剧,想再呼声求救已经力不从心了,殷可可奋力抵抗,可看来还是失败了。
“给我起来!”宛蕾拽拉着她的领口,硬是把她拉了起来,猩红的眼瞪着她,握刀的手也控制不住力气,一点点摩擦着她脖子上的那道裂口。
殷可可疼得直嘶声。
“别给脸不要脸!”怒火中烧的宛蕾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不知道这巴掌用了多少力气,殷可可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一直憋屈的内心立刻爆发了:“宛蕾,你够了!”
“不够!”说着宛蕾又是一巴掌诓在她脸上。
殷可可第一次见识到宛蕾的真实面目,可比拟恶毒女配的巅峰,过去那个娇弱可爱的形象瞬间崩塌,殷可可只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狗眼了,也慢慢理解了身在局中不知诈的苦楚。
过去她吐槽过的那些看不清身边恶人的小说女主们,她在此只想真诚地向她们道一声歉。真是对不起,过去她错怪了她们,以为就是女主特有的小聋瞎技能蒙蔽了她们的双眼,所以才看不清身边那些做作非凡的恶人。
现在终于知道了,敢问哪个曾经以上帝视角抨击主角的人套入故事之中,也都只能干巴巴眨着眼看不清真相,以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狭隘目光去糊里糊涂地经历世事罢了。
这么想着,殷可可的右脸又突然遭遇一次重击。
她抬头看向宛蕾,虚弱的神态不减一丝犀利,不怒反笑:“失败的人总是以怒火去蒙蔽自己的双眼,用折磨那些得偿所愿的人的方式来使得自己拥有成就感,但是回到现实中,却还是一个贴着失败标签的人。”
“是吗?”宛蕾狞笑一声,手中的刀又往她的皮肉里蹭了几分,将理说理,毫无知耻道:“就算只是一时爽,我也乐此不疲啊。”
鲜血不断流淌,殷可可感觉得到液体顺着她的身体不断往下滑落,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将要失血而亡。
看到她倚靠在墙边,呼吸的频率越来越缓慢,已然没有再反抗的力气,宛蕾才放松了自己僵硬的臂膀,收回手中的刀,一副观赏她逐渐凋零的模样:“啧啧啧,你元可可的朝气蓬勃呢?那个活泼开朗让人喜欢的模样呢?”
说到这个,殷可可才想起这回事,宛蕾之所以会恨不得杀了她,就是因为平舜奕。
渐渐地,气力难以恢复,通身疼痛难耐,特别是两道伤口处,一阵阵刺痛般拉扯着她的感知神经,殷可可将自己的身体重量压在墙壁上,已经逐渐接受自己身受重创的现实,消停了自己的情绪,也只剩下莫名的平和了。
她抬眼看向宛蕾,虽不可能向过去那样看待这个内心恶毒的人,但是也还是心平气和地跟她谈了起来:“你既然也想成为让他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自己去努力争取,感情本来就应该公平竞争,而不是用摧毁别人的方式让自己独占所有。”
“你懂什么!你知道爱吗,你懂得我对舜奕哥哥的爱吗!”说到平舜奕,宛蕾的情绪有些失控:“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有多喜欢他!他的温柔,他的善解人意,他不像其他人一样,他……曾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