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眼前这名老者正是曾经逼死她前世的罪魁祸首之一。
“我知道，我当年不该那样做，虽然提议的人并不是我，但我袖手旁观了，这种行为跟帮凶无异！你的死，我必须负有极大的责任……”
老校长哑声说着，竟是颤巍巍跪了下来，双膝着地。
“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想亲自在你面前忏悔。”
“弓老校长，快请起。”南宫柔连忙扶起了老校长。
或许由于他们二人都是灵体，南宫柔可以碰到老校长的身躯。
“音柔姑娘，你不愿给我这个忏悔的机会吗？”老校长抬头看着南宫柔，那双老眼中充满了恳切。
南宫柔摇了摇头，微笑道：“您不需要向我忏悔，当年各家联合的试验，证明了我的体质最适合进入灵海之心，这是天道给我的任务，我又何必带着其他人一起进去陪葬呢？封印灵海之心这件事，根本没有人需要对我的死负责。”
“……！！”
帝九尘怔怔望着南宫柔。
他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老校长叹道：“但我们牺牲了你，不管理由是什么，这个结果不会变。”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都无关。你们唯一需要承担责任的，就是没有好好完成我的遗愿，让尘哥哥知道了我是如何死的。”
南宫柔声音愈来愈轻，令人听不清其中蕴藏的感情。
老校长摇头：“帝九尘想知道的事，我们又如何瞒得住？”
南宫柔笑笑，没有再说话。
“看来你的心结已解。”
谢七爷突然开口。
他阴沉沉地注视着南宫柔，又问道：“那你呢？可对这世间仍存有留恋？”
南宫柔看了看雪遥夏，又看了看莫离。
雪遥夏面露难过：“圣女姐姐，你要走了吗？”
莫离不言，但他向来冷淡的眼瞳中，此刻却是满溢着不舍和担忧。
“嗯，我走了。”南宫柔伸手，同时去触碰两名挚友的肩膀，“你们保重。”
“圣女姐姐……”
雪遥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再难表述出她的心情。
“走吧。”
谢七爷摇响招魂铃，走入弥漫的黑雾。
“小家伙，记得好好修炼，你将来会大有前途的！”
老校长冲雪遥夏咧嘴一笑，随即跟在谢七爷后面，在雾气中逐渐隐去。
“我知道了。”雪遥夏咕哝。
南宫柔没有像老校长一样很快离开，她在雪遥夏和莫离面前顿了顿，眸中掠过复杂的神色。
轻叹一口气后，南宫柔终于转身。
“等，等等……”
一直没有说话的帝九尘，总算是急促唤出了口。
他伸着手，似是想去拉住南宫柔，却又难以迈开步子，只能不知所措的留在原地。
“柔儿，真的是你吗？”帝九尘哑声问。
第一卷 第1489章 能不能回过头来，再看我一眼
“柔儿，真的是你吗？”
帝九尘茫然失措，怔怔看着南宫柔的背影。
南宫柔停下了脚步。
但是，她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我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不，这很重要！如果你真是柔儿，那我就算拼尽一切，也绝对不会让它带走你的！”
帝九尘突然嘶吼出声，猛然飞奔向前，想要抓住南宫柔的手。
然而，他穿过了南宫柔的身体，还险些栽个跟头。
等帝九尘站定后，再抬眼，却发现南宫柔仍是背对着他，正慢慢走入黑雾中。
再过片刻，阴阳两界便会彻底分开，从此天人永隔。
微风轻轻吹起的那一刻，帝九尘忽然醒悟了。
他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柔儿，对不起。”
当着所有人的面，帝九尘缓缓跪下。
他颤着声音，祈求道：“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南宫柔没有说话，依然继续往前走。
雪遥夏看在南宫柔的面子上，只冷哼了一声，没有出言嘲讽。
大哥，是你自己刚才亲手掐死人家的，现在又跪在地上求原谅，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我同意，是犯贱。”空间里的轩辕痕抱臂点了点头。
“柔儿，你不肯原谅我也没关系，我知道我已经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帝九尘紧紧握拳，泪水不受控制落下。
此刻，他才总算明白过来，其实他最恨的人，压根不是那些‘逼’死洛音柔的老灵师们，而是他自己！
他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洛音柔，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才导致洛音柔走上绝路。
所以，他把帝九尘变成了风清绝——
一个不再伟大，也不再深情的复仇者。
但，让自己性情大变，彻头彻尾成为另一个人，也只不过是从痛苦中逃避的方式罢了……
帝九尘意识到这点后，便陷入了更深刻的悔恨中。
可是他眼底仍闪烁着一丝期待。
柔儿曾经那么爱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始终陪伴在他身边。
能证明这份爱的证据，就是那枚带着剧毒的冰刺。南宫柔明明可以直接瞄准他的心脏，可她没有。
她不自觉的让暗器偏离了半寸，避开了他的致命伤。
就算柔儿自己不愿承认，她心里也依然是爱着他的！
帝九尘望着南宫柔，苦苦哀求：“柔儿，你能不能回过头来，再看我一眼？”
盼了那么多年的重逢，这已经是支撑他精神世界的唯一信念了。
他觉得，南宫柔肯定会转过身来的。
哪怕无法完全原谅他，至少也应该再看他一眼，多骂他几句。
岂料。
南宫柔没有回头。
她甚至连一个字都没再说出口，就这样静静地走入了冥界黑雾，眨眼间，身影已消失。
“柔儿，柔儿？？”
帝九尘慌了，他往前爬了几步，呜咽着喊道：“柔儿，不要离开我……你不是一直想回药宗看望你的母亲吗？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再也不会禁锢你了，柔儿……”
他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冰湖上空，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第一卷 第1490章 封印灵海之心
等谢七爷带着南宫柔和弓老校长的魂魄离开后，萦绕在众人身边阴森森的黑雾终于逐渐散去，周围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也总算消失了。
可是，男人悲痛懊悔的呜咽声依然未能停止。
“柔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回东洲药神山，让你做回高高在上的圣女，好不好……”
帝九尘口中喃喃念着，忽又发了疯似的，不断用拳头捶打冰面，一直打到鲜血流满了整只手掌。
小白站在雪遥夏肩膀上，小爪子叉着腰叹道：“唉，这家伙可能是本兽兽有生以来见过最惨的男人了，一心想要给最爱的人复仇，为此不择手段，最后反而为了复仇，又亲手杀死了最爱的人。我保证翻遍生死簿都找不到比他更惨的了。”
“都是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雪遥夏看着帝九尘痛苦不堪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一开始老校长说要教他因果循环的道理。
她不知道帝九尘有没有明白那个道理，但她好像隐约懂得了点什么。
每个人自身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曾经种下的因吗？
那么，她这个人造灵魂，又有着怎样的前因？
……或许终将有一天，她能揭晓谜底。
到那时，她会坦然接受命运，还是像现在的帝九尘一般痛苦，就不得而知了。
“先别管帝九尘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把灵海之心封印回去，任由它飘在上面的话，它会把世间所有灵气都吸走的。”
雪遥夏抬头望着空中越来越膨胀的灵海之心。
它正在不断吸收四周的灵气。
众人身后的白桦林，此刻已被灵海之心吸走了大半灵气，化为死气沉沉的黑色枯木林。
“不好，就像盟主说的那样，继续让灵海之心混乱下去的话，迟早会殃及其他大洲！”
“可是我们要怎么封印它？？”
“刚才帝音神女是不是说了，需要一个体质适合的人，主动走进那扇白玉门后面……”
这灵师吞吞吐吐说到半路，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毕竟，当年牺牲了洛音柔进去封印灵海之心，结果反倒让五洲掀起腥风血雨。
雪遥夏扫视众人：“第一，现在我们没时间再出去找人，也没有判定体质是否合适的方法。第二，我们不知道当年洛音柔用了哪种咒术去封印灵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