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重生)(103)

腕间血玉镯子有节奏地摇晃,磕碰到木沿,发出细弱脆响。

红光明艳,一如他此时猩红的眼。

“以后还敢不敢乱喂我吃东西?嗯?”

果不其然,他就是在故意报复,明明昨晚还老实巴交,在自己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眼下尝到甜头,就立马翻脸不认人,坏透了!

顾慈气急败坏,往后伸手,想打他,却根本打不着,胡乱挥了两下又无力垂落,摇头想说“不敢了”。

他真的一点也不需要。

可话才到嘴边,却又被自己的叫声打散,直到门口响起敲门催促声,才将将散了云雨。

顾慈累极,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待睡足醒来,已经是中午。

枕畔空空,戚北落早已上朝,临走前还很贴心地将一套崭新干净的寝衣放在她枕边。

屋内暧昧气氛还未散尽,云锦和云绣进来伺候顾慈梳洗,都由不得红了脸。

顾慈缩着脖子,低头自顾自穿衣服,尽量忽视她们的目光。

指尖滑过小腹,心思微微摇荡。

早间云雨散后,戚北落在她腰下垫了个软枕,听说这样有助于受孕。

这几日自己为孩子的事一蹶不振,想来是他也有所觉察,不想让自己难过,才会这般努力满足自己。

顾慈感慨万千,隔着寝衣织物,轻抚小腹,眉眼温柔。

就是不知,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来,应该快了吧?

可直到年末,她肚子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外头关于她“恐难生养”的流言,却不胫而走,甚嚣尘上。

戚北落震怒,下令彻查这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还亲自教训了几个嚼舌头嚼得最厉害的几人,杀鸡儆猴。

流言闹腾了没两日,就被他以雷霆手段止住。

可饶是如此,这事还是成了顾慈心头的一根刺,一碰就疼,人亦无精打采。

到了除夕夜里,爆竹声声,梅枝堆雪,宫中上下扎花点红。

家宴分男女席,女宾宴席设在太液池上的蓬莱殿。

戚北落没法全程陪同,只能送顾慈到太液池边,往她颈上一圈一圈绕狐皮围脖,又往她手里套了个兔毛手笼。

却不知自己氅衣系带也已松落。

“湖边风大,没进殿不可把这些摘下,知道吗?”

上下检查一番,他仍是不放心,捧起她的小脸絮絮嘱咐。

“旁人说的话,你都不要听,知道吗?倘若宴上有谁敢惹你不快,你自管拿出太子妃的派头,罚回去,我替你撑腰。”

“我看谁敢跟我过不去。”

他眼睛一横,眸光幽深如寒潭,周遭的气温瞬间大降,仿似结了层薄冰。

边上几个瞧热闹的命妇立马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慌慌埋首,疾步离开。

普天之下,谁这么想不开,敢跟这位爷过不去?那不等于提前到阎罗殿报道么?

顾慈忍俊不禁,帮他绑好系带,又拥住他的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保准不会吃亏。你快去吧,前头大宴可快开始了,你是太子,万万迟到不得。”

她边说边推着他,连哄带骗,磨了大半炷香,可算把人哄走。

方才那几个命妇早她一步入席,已将刚才戚北落说的话散布出去。

顾慈过来时,众人都肃然起敬,恭敬朝她行礼,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敢乱颤。

“还是殿下为姑娘思虑得周全,提前扮了这黑脸,镇住那群长舌妇。不然就凭她们的碎嘴,眼下还不定要明嘲暗讽成什么样呢。”

云绣边得意道,边帮顾慈褪下身上的鹤氅和手笼,递上手炉。

顾慈抿笑,不置可否。纤长睫毛微微垂覆,在眼底扯开一小片朦胧疏影。

戚北落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但控制不住他们的脑子,非要往那上头想。

要想彻底辟谣,除非她怀孕,可这事却急不来,当真头疼。

正当苦恼之际,前头忽然过来个人,面如满月,满头珠翠,正是王家二夫人,王芍的母亲。

“臣妇给太子妃请安。”

她仗着自己是潞王妃的生母,七拐八弯,也就是顾慈的长辈,干脆摆起长辈款来。

不等顾慈唤她起来,她就已然起身,款挪到顾慈身边,热络地挽住她的手,道:

“头先因家中忙碌,臣妇没能及时跟您道喜,今日一并给您补上。祝太子妃与太子殿下新婚大喜,早得贵子。”

早得贵子?

四面欢笑声戛然而止,各种目光缠绕一块,都意味深长地投向这边。

王夫人却并不当回事,脸上每到褶都沁着笑意,眼睛却没笑。

自打王家大房拿她的宝贝女儿,去填那王若的窟窿,她就已然不满。

眼下她女儿又因这所谓的太子妃而落水,冻出一身毛病。昨儿她去潞王府看人,险些没认出人来,而那潞王还不闻不问。

这口气,她如何下咽?就算凭她的身份,没法将顾慈怎样,至少能给她心里添点堵也好。

穿堂风入内,嘶嘶吐着寒气,欢乐的气氛骤然凝滞,像是被冻住,衬得外间烟火声越发震耳欲聋。

众人皆敛声屏气,勾起脖子偷窥。

她们虽畏惧戚北落,不敢造次,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瞧热闹。

顾慈却不急不恼,牵起王夫人的手,笑容和煦道:“说起道喜,本宫也还没跟王夫人好好道过。”

“听闻王大人又给夫人收了位姐妹,算起来,这该是第十七位了吧。家里人多,吃起饭来也香。哪像本宫,想寻几位姐妹一道陪太子殿下用膳,好说歹说,他都不肯。”

顾慈捧着心口,煞有介事地拧眉长叹。

倒成了个甜蜜的负担。

众人又恨又羡,尤是那些已经成婚,且终日要同家中妾室大眼瞪小眼的人。

世间男人都一个德行,吃锅望盆,但凡长了点本事,就想着三妻四妾,且本事越大,妾室就越多。

像戚北落这样当了太子,还用情专一的人,当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谁人不羡?

而王家二房那位纳妾的速度,则当属帝京之最。

他年纪一大把,妾室的数量,更是比年纪还一大把。且各个都不过十五六岁,嫩得跟朵花似的。

甚至还闹出过儿子跟老子抢人的丑闻,成了帝京城内一大笑谈。都这样了,还没能挡住王家二爷广纳美人的心。

众人纷纷望向王夫人,眼神讥诮。

王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僵笑着道:“劳太子妃挂念了。”

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顾慈却不由分说地又拽回去,大眼睛眨啊眨,笑得人畜无害。

“说起早得贵子,本宫才要跟夫人道喜。听说家中马上又要添一位庶子,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吧。真好,多子多孙多福气。”

似想起什么,她忽唤过云锦,取来一坛老陈醋,亲手塞到王夫人怀里。

“孕妇怀孕喜食酸,本宫这正好有一坛陈年老醋,就赐给夫人和那位害喜的妾室。”

“这醋没别的好,就是解渴,能治多嘴多舌之症,保家和万事兴。”

作者有话要说:慈宝儿:“你这么爱吃酸,不如多喝点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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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四面一瞬静默,不知是谁先笑出第一声,引来第二声、第三声......整间堂屋旋即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终于有了过年的味道。

王夫人怀抱醋坛子,尖尖指甲“咯咯”抠着瓷坛,脸庞同坛子里的陈年老醋一色。

有那么一瞬,她真想把这坛老陈醋摔到顾慈脸上。

都说这顾家二姑娘的性子最是温顺和软好欺负,她才敢斗胆讥她两句,今日一见,怎的跟传闻里头的不一样?哪里“慈”了,分明就是一根“刺”!

可顾慈还是一脸无辜模样,偏歪着脑袋,眸子跟猫眼儿似的圆溜干净,一瞬不瞬地望过来,仿佛当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膈应人的事。

眼眸深处,分明却还藏着几分不屑的衿骄,像极了某人。

王夫人气如山涌,十根指头“咯咯”抠着瓷坛,甲盖都快掀翻,可碍于身份悬殊,也只能垂首讪笑着凑趣。

左右这顿年夜饭她是没胃口再吃下去了,索性也就不吃,胡乱扒拉两筷,就寻了个“身子不适”托词,上前跟岑清秋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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