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的好友,鬃毛狐妖卜生,笑着对云若说:“你跟块石头较什么劲儿?”
“它不是石头,它是颗蛋。”
“好吧,就算它是颗蛋,就你这么砸着,它里面的东西也不成样子了。”
“不管它里面是什么样子,我都要把它砸开,给我娘做成煎蛋!”
“煎蛋呀?”卜生蹲在大树桩上,挠挠头,“告诉你个秘密,北山上,还有一处凤凰火没灭,狐王想用它来炼器,所以没通知天兵,这事儿是我偷听来的。这蛋这么硬,碰到凤凰火,估计能熟。”碰到石头估计也能烤成粉。
北山是狐王的私人领地,平常人未经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五十年前,凤王来找狐王,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凤王放了一把火飞走了,本以为这火已经被天兵灭了,没想还留着一处。
北山他进不去,但是有人可以......云若毫不客气地找到云胡,“姥爷,您帮我取点凤凰火。”
云胡一直是狐族十大长老之首,据传,他原本是可以做狐王的,但是为了娶云瑶的母亲,将王位拱手让人。
狐王一直对云胡恭敬有加,否则也不可能在云瑶落了狐王族那么大的脸面后,仅仅是将她圈禁。
对于云若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孩子,狐族里没人敢欺负他,大半的原因还在云胡身上,云胡对云若非常疼爱。
“你要凤凰火干什么?”云胡瞪圆了眼睛,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的白胡须,亮闪闪的,摸起来极其顺滑。
云若看了眼外公那整齐的白胡须,眼前浮现出它曾经被火燎着的焦糊样,那火是他年少不知事……玩火弄的,怕被误解,云若急忙说:“我想给我娘做个煎蛋,但这个蛋比较硬,一般火做不成。”
云胡将那个黑乎乎的蛋可劲儿砸了一通,对着光照了照,又用气探了一下:“你确定它不是块石头?”
“我觉得它就是颗蛋!”
老爷子对外甥的话向来言听计从,“你说是蛋,那就是蛋吧。”
第3章 一只灰毛鸟
云若要凤凰火,云胡自然会答应帮忙,但过后又犯起难:后山他可以去,但这凤凰火怎么往回拿呢?凤凰火珍贵,要不是凤王急了,哪儿会喷这么多火啊,这火遇金融金,遇水融水,只有天泉水才能灭。
因为凤凰火精贵,所以,在凤王放火后,很多仙妖魔都私自将凤凰火种留下来,只有在烧大发了,才奏请天帝派兵来灭火。这也是为什么,尽管凤王已经闭关了,天上地上还时不时有大火燃起来。
云胡仗着一张老脸,向狐王讨了个人情,将云若带到狐王后山的一处洞穴里。
“凤凰火就在里面,当时天兵没发现,狐王留它来炼器。你可要快点,狐王就给了我们三个时辰。”
“明白。”
云若右手拿蛋,左手变出一个平底锅,缓步走入洞里。
白衣黑发,行走间姿容变幻万千,清冷的眉眼压着妖媚的容颜,云胡斜眼看着自己外甥,越看越爱看,不愧是外甥,这清冽的气质里包裹着狐颜魅骨,把他的优点继承了十成十,后继有人啊。
哈哈,云胡欣慰地笑出声来,平滑的老脸上笑出了皱褶。捋了捋胸前的白胡须,呃,他又想起自己的胡须被火燎到的惨痛经历。这个外甥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玩火了。
看到洞底的青红黄三色火,云胡停住脚步,为了自己心爱的胡须,他对云若说:“若儿,这洞里没什么危险,我在洞口等你,你快点弄完就出来,记住,你娘喜欢五分熟的蛋。”
云若瞄了眼云胡的胡须,红唇轻启,“知道。”
要想煎蛋,首先要把蛋砸开,本以为用凤凰火烤一烤,这蛋就能砸开,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比石头都硬的蛋壳怎么烤也砸不开,云若已经不想做煎蛋了,他将蛋扔到凤凰火里,做烤蛋!
三个时辰快到了,云若开始犯难,怎么把蛋拿出来?!这火遇啥融啥,还不能灭掉。
真后悔把蛋扔进去,云若准备离开这里,再找几颗普通蛋,给娘送过去。
就在云若将要转身离开之际,“刺啦”一声,那个蛋居然裂开了,一个小尖嘴从里面啄出来,接着,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鸟费力地钻了出来,裂开的蛋壳瞬间被凤凰火烧为灰烬。
小鸟抬头看到云若,摇摇晃晃冲出火堆,跑到云若的脚边,身上的黏液被火烤得干干净净,露出灰色的绒毛,一只丑鸟。
“妈妈!”
云若本能的以为,自己是公的,怎么也该叫爹,他顺口说:“叫爹!”
“爹爹!”
“停,”云若扶额,“我不是你爹。”
“爹爹,爹爹!”
“我说了,我不是你爹!”
小鸟似乎听不懂,依然往云若身上扑。
云若很想将它扔到火里,做个烤鸟,但,不能,他可以吃蛋,但不能吃已有生命的鸟。
云若低头,对上了小鸟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黑漆漆的,亮亮的,满含孺慕之情。
云若对视过很多双眼睛,里面有嘲笑、有嫉妒、有挑衅、也有慈爱、友善,唯独没有遇到过这种满含孺慕之情的眼睛。
心底最柔软的那处动了动,云若蹲下身子,将小鸟捧在手心,小鸟用头蹭了蹭云若的大拇指,“爹爹!”
云若没有说话,捧着小鸟出了洞。
云胡在洞口等着云若,惊见小鸟。
他咧着嘴笑道:“你这是喜当爹了!”
“姥爷!”云若不满,“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办。”
“这鸟没个亲人,挺可怜的。况且能在凤凰火里出生,本身就不凡,留下她吧。”
“她叫我爹!”
“叫就叫,又少不了你一根毫毛。”
云若急,“我才三百岁,还没成婚。”
“你若想结婚,排队的姑娘能绕这北山一圈。”
“姥爷!说正事呢。”
“留下她吧,权当做一件善事。”
云若花了三天功夫,才成功的让小鸟叫他“云若”,当然,大部分时候还是叫“爹”。
小灰鸟也有了自己的小名:丹寻。
***
蛋壳里的小鸟在晕过去后,被一波又一波的摇晃摇醒,她预感,自己到了该出去的时候。果然,坚硬的蛋壳略有松动,她用嘴啄了一下,居然裂开了,她狂喜,终于能见到亲人,不用被晃来晃去了。
可惜那个亲人并不待见她,她有些委屈,暗下决心要跟紧了,不能让他甩下她。
第4章 云若有了娃
自从认养了小灰鸟,这小丹寻就一刻也离不开云若。云若走路,她就站在云若肩头,一只翅膀紧紧插到云若的衣领里,免得自己掉下来;云若睡觉,她就趴在云若的枕头旁,一只脚爪紧紧抓着云若的一缕头发,生怕云若把自己扔下跑了。
云若对这小家伙也是无可奈何,看在她对自己无限孺慕的份上,忍了。
云若忍了,别人可忍不了。明明一个清冷绝色的佳公子,肩上突然多了一个灰突突的小不点,极其不和谐。
云若本就是私生子,现在又有了一只叫他爹的小毛鸟,这足以燃起狐族内的八卦热情:
“有其母必有其子,云若有私生鸟了!”
“狐跟鸟能成吗?”
“这不是现成的例子嘛?”
“乖乖,狐跟鸟结合的后代居然是蛋生,亏大了……”
八卦的内容越扯越歪……
每逢云若走过,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云若到底跟谁生的鸟?什么时候?
那些想嫁云若的狐女们,一边暗自心伤,一边又频频给云若抛媚眼。云若还没结婚,她们还有机会,不就是一只小毛鸟嘛,养了就是。这证明,云若不是一块冰疙瘩,你瞧,娃都有了。
云若早已习惯各种眼光,所以对新增的各色目光一概置之不理,也不多做解释,肩上顶着小毛鸟,依然故我。
云若淡定,但自认为能嫁给云若的狐女们不淡定了。
窦嫱,狐族窦长老的孙女,狐族新任第一美女,与容若一起长大,一直以来心仪云若。看到容若肩上的私生鸟,她再也忍不住,拿出狐女泼辣的劲头,在一条小道上堵住云若。
艳如牡丹,烈焰红唇,“云若,你给我站住,上次你不是说不准备要仙侣吗?这只小毛鸟哪儿来的?”
云若驻足,表情淡淡,璀璨的眼眨了下,悠悠说道:“这是个意外,我依然不需要仙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