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哭泣的时言才叫生动,浪得勾魂。
龙炤站直身子,垂首将没刻好名字的木牌子写上两人的名字。
时言脸烫,低低地应了一声,继续把没写完的牌子郑重刻上。
他喜欢和小半妖做羞羞的事情,也爱在那时候对他说一些平时不会说的羞人话。
“一起挂。”
时言抓住龙炤的手,一起朝结缘树上挂去。
扑通扑通。
他的心脏似乎已经蹦到耳边,全是紧张的心跳声。
会消失吗?
时言想闭眼干脆挂上去,又怕错过关键的一幕,停在几厘米处不敢在挪动。
小半妖可能嫌弃他磨叽,牵引他快速挂上去。
十秒过去了,木牌子还在。
没……没反应?
“笨,都说了骗人的。”
木牌挂上去没有丝毫反应,龙炤没任何心情变化。
因为他压根不在乎牌子会不会消失。
喜欢与否他自己有定夺,自己的感情岂能被这种唬人的鬼东西所左右?
“嗯。”
时言失落。
现在的他其实是深信结缘树的鉴别能力。
原来小半妖没那么喜欢他。
视野中,那些一起挂上的牌子几乎都在发出粉光消失,真好。
谁也没看到时言眼瞳开始变得晦暗不明。
“天啊,老公你看,结缘树开花了。”
有人发出惊呼。
历史上结缘树从未有过开花的先例。
而现在却在短短几秒中,布满整棵树。
这些花皆为紫色,共有七瓣,花瓣尖端漂浮零碎紫色光点。
现在处于夜晚。
当整棵树都布满这种花时,混合牌子消失时发出的粉光,变得得如梦似幻起来。
花瓣不断从树上飘落,随风而散,消失的地方再次长出新的花朵。
一朵完整的花落在龙炤手掌中,下一秒立马碎成漂亮的碎光。
不是真花,是幻象。
有人在树上设了幻象类的阵法,应该是谁触发了这个阵法才到导致此景的出现。
龙炤观察树上完好的花朵。
这花好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时言提醒他:“龙炤,牌子在发光。”
他看见属于他和小半妖的牌子在发光,不是粉光,是紫光。
但是一直没有消失。
龙炤若有所思,伸手将迟迟不消失的牌子取了下来。
在他取下牌子的那瞬间,树上密密麻麻的花朵和在空中飘远的花瓣顷刻间化为零碎光点。
似紫色星光瀑布落在整个混沌之都的角落。
这一点毫不夸张,确实是布满整个混沌之都,从高处看这块地方就像再下一场紫色的星光雨。
城墙之上这座神秘之地的幕后掌权者亲眼目睹到这一幕。
他银色的短发在风中凌乱,在想或许这是个赚钱的好法子。
留有惹眼长红发的男生站在人群中,望着挂满牌子的结缘树发呆。
他也想在树上挂牌子,但是他中意的那个男生不仅是个暴力狂魔,还是个榆木脑袋。
人家应该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谈恋爱,搞对象,只知道打打打。
星光雨持续了近乎十分钟才消失。
这边,龙炤手中的木牌在他拿下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对戒指,材质像是骨头,历史感很重,形若龙。
——“龙小爷,倘若有一天你真找到你的龙后,你就带着她到我这棵树上挂个牌子,算是我给你俩的的贺礼。”
——“哼!强者都是孤独的,谁会谈什么唧唧歪歪的情爱之事?小爷我永远都不可能找龙后拖小爷的后腿。子恒你说,小爷我说的可在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小时候的自己和一名灵动的少女在交谈,旁边还站着一位和少女一般大的温润少年。
这是关于他自己的记忆,属于龙炤自己的记忆?
龙炤垂首观看手掌心的戒指,轻轻说:“假的。”
不需要理由,他就是无比确信这东西是冒牌货。
真的找不到了,很久以前就找不到了。
花是假的,戒指也是假的,真的早就不复存在了。
龙炤收拢手掌,用魔气轻轻一碾,戒指在他手中变成灰烬,随着不复存在的碎光消失。
他不需要假货。
目睹一切的时言缄默不语。
他不懂为什么他们的牌子没消失,反而变成了一对戒指。
他想知道这是代表喜欢,还是不喜欢?
小半妖又为什么要把戒指捏碎?
龙炤见时言比平时更加安静,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问:“想什么?”
“想你喜不喜欢我。”时言实话实说。“想花的幻象是否是你在意的人为你而设下。”
毕竟一切发生的太巧了,独独只有他们的牌子变成了戒指,拿下牌子花就消失。
更重要的是,他再次感受到了小半妖浮起的难过情绪。
“这都能想到哭?”
龙炤无语,瞧见在他怀里神情活现,下床就面瘫的脸再一次被泪水沾湿。
时言任由自己流泪,借机问:“喜欢还是不喜欢?”
龙炤被他的坚持感染,低头亲他。
“喜欢。”
喜欢他对自己表达明确的感情,喜欢他唱的曲儿,喜欢他那双好看的腿,喜欢听他在自己怀里说些和对外形象完全不符的浪|话,喜欢他因为吃醋一闪而过的阴暗。
契印达成,时言能清晰感受到龙炤的情绪,龙炤同样如此。
因此龙小爷知道面前这位心其实挺黑,还是位嫉妒狂魔。
“我也喜欢你。”
时言信小半妖的话,因为他能感受得到。
他深切的感受到了小半妖说这话时没有掺杂水分。
“不,我爱你。”
时言用缓慢而坚定的语气重复。
“龙炤我爱你。”
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爱意,认真而深情。
仿佛对眼前人早已是情根深种,爱意深入灵魂。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龙炤面对如此深情的表白,没有回应。
他偏头,拉住时言的手。
时言弯唇,收拢手。
他们逐渐远离热闹的混沌之都。
夜幕下,有道声音冷不防响起。
“龙炤脸红了。”
“闭嘴!”
“真的脸红了,还是烫的。”
“……”
话多,欠亲!
第44章第 44 章
本该在昏睡的司宁澜跑了。
就在结缘日那晚, 龙炤和时言在混沌之挂牌子的时候跑的。
其实司宁澜在几天前就已经苏醒,但一直找不到时机逃走, 只能按兵不动装作昏迷。
左等右等, 终于等到了结缘日的这天。
邱府戒备比平时宽松了些许,他这才联和自己的心腹逃出了邱府。
说件好玩的事情,跑到一半,司宁澜便远远看见龙小爷摁着话多的某人亲。
司宁澜瞧见曾经的爱人在伤了自己后, 居然还可以无所谓的和旁人卿卿我我, 顿时气急攻心,直接哇啦一口血。
若不是龙小爷忙着教训人, 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恨恨地盯着他瞧了好久。
“先生, 您不能再如此折磨自己了。”
司宁澜的女伴忍不住扑上前, 阻止非要驱动异能的司宁澜。
“滚开!”
司宁澜踹开女伴,咬牙驱动异能。
每次他一驱动异能, 五脏六腑都在疼,前几次还会疼晕过去。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废了, 再也无法回到之前那样。
但是他不甘心。
你叫他如何甘心?
弟弟的仇因为心软迟迟不愿下手, 多年爱人又忽然变心,重伤他不说,还让他成了废人。
从云端跌落到泥地,你叫他如何甘心!
在屋里疯了一月之久的司宁澜终于肯戴上面具,上街行走。
因为以前他从来不遮掩模样, 所以很多妖族都认识他, 他现在出门得把自己整张脸遮住。
女伴陪司宁澜一起出来的, 一路都在跟他说话,替他排解心情。
“先生,这有家新开的餐厅,据说味道很好,您要不要尝尝?”
“嗯。”
无事可做的司宁澜点头。
这家酒楼生意不错,一楼人满为患,不过女伴有它家会员卡无需排队。
在他们被服务员领去包厢时时,远远听见还未排上号的那些妖在扯闲。
“你知道吗,邱烬要娶妻了。”
“娶就娶呗,合着谁没结过婚似的。”
“切,人家要办传统的妖族婚礼,代表到死也只能有一位名正言顺的妻子。你敢吗?敢就回家跟你老婆办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