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他把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字,宇文青云立刻坐直身子,眉眼间覆上一层关切。
“我怕他要想置你于死地,便要到汴州来找你,他不愿,便派了赤羽卫,将我的屋子里里外外全围住了,我是使了苦肉计的,才从府里脱身的。”
心里一顿惆怅,楚无念还是将事实都与她说了。
“这么说来,你与他决裂了?”宇文青云的眸光落到她隆起的小腹上,可她已经怀有身孕了,这样下去,孩子岂不是会没了爹爹?
“算是吧。”
她答得苦涩又无奈,唇角牵扯出来的笑意,让人看了觉得怆然。
见到她这副孤苦无依的样子,宇文青云忽然想到了她之前自己在掖幽庭中过的那十几年,心里顿生出一抹心疼来,他敛下眉头,满眼懊恼地道:“皇姐,是我对不住你。”
“无妨,你我能再相聚已是十分不易,我绝不会看着你只身一人独闯虎穴,或许你说的是对了,我身为大魏皇室的一遗孤,该有点复国的热血才是,不该再这么便宜大周。”
大周建朝才十二年,便出了周祁炎和周抚霖这样腐败的皇子来,朝中的臣子还未肃清过,是该趁着这个时候,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你放心,父亲他已经召集好杨家军了,再过几日便会跟我们汇合。”宇文青云宽慰她道。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叫喊声,他掀起车帘布往后一看,是秦天的军营里着了火。
“那火是你放的吗?”
宇文青云将帘布放下来,转过头来问她,他记得他潜入秦天的军营后,还未来得及放火。
“在我们到那会儿,我便将悄悄将火折子从车窗口扔了下去,没想到火到现在才烧起来。”
她笑出声来,脸上透着一阵轻俏,像极了小时候欺负他的样子。
“没想到皇姐还是这么调皮。”宇文青云亦是笑了笑,话里落满夸赞。
楚无念夜闯军营,将宇文青云救走,又悄无声息在军营里放火时,赵止洵正在进宫的路上。
一看到手里的信,他便冷着脸将信烧掉了。
那人是彻底要与他作对了!
周北宁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见到他进来,他抬起头来,露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
“陛下,臣调遣赤羽卫的奏折,您该批示了。”他呈上手里的折子,为了这道折子他都不知道跑进宫里多少趟了,可是周北宁总说事务繁忙,就是将这件事一直拖着。
“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朕不会不应允。”他脸上的笑意不减,陆安刚想下去拿奏折,被他这么一说,双脚愣是没敢动,只敢站在原地驻足。
“可这折子,您总是要批示的。”
周北宁登基以来,就一直对他皮笑肉不笑的,嘴上说是会按着他说的来办,他说什么便应允他什么,可总也不办事,不知是不是心里还对他心存芥蒂。
“好,拿上来吧。”
这下,他才堪堪松口。
陆安得了指令,急忙跑下去,从赵止洵的手里拿过奏折,又递回到周北宁手中。
打开奏折,他认认真真看完后,允了你他的私自调遣军队的请求。
赵止洵等他批示完,才出了御书房,外面吹来一阵凉风,他却不觉得冷,只觉得心口闷得厉害。
周北宁虽没有治他的罪,可他与之前的那个周北宁变了不少,不再是那副对他恭谦尊崇的模样了,只会对他笑一笑,下一句便是‘你说的都对,朕都听你的。’一点自己的想法都不会再跟他提。
“连王爷也看出来宁儿的不对劲了吧?”娴妃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与他并肩站着。
“他是变了不少,还望娴妃能开导开导他。”如今他最听的,应该就是娴妃的话了吧?
“或许宁儿并不合适坐在高位上。”
她望着快要落下的夕阳,眼里满是惆怅。
这段日子以来,周北宁的不悦她是看在眼里的,他好像很久没有快意地笑过了,。
每次一笑,那张脸比哭的还难看。
“不,他比谁都合适,这个位子只有他来坐是最合适的!”赵止洵忽然朝她低斥,双眸凌厉,带着一抹不容置喙的口吻。
娴妃怔了一下,不知他为何突然会这样。
片刻后,赵止洵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朝娴妃行礼道:“臣下告退。”走下青石台阶时,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
从楚无念逃到宇文青云的身边后,他就开始这样了。
凉小小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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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他付出了许多
萧氏是在楚无念离开的足足五日之后,才发现人已经不在府上了。每回她去到麒麟院中,想要看自己的儿媳妇时,雨堂便会跟她说娘娘歇下了,后来总也见不到她的面,她才趁着赵止洵上朝跑过来。
果然,被雨堂守着的屋子里空空如也,压根就没有楚无念的影子。
“念儿还怀着身孕,她究竟去哪儿了?”赵止洵一走进院子里,就被她逼问。
看到她身后敞开的屋门,赵止洵眸光微闪,回道:“去宇文青云身边了。”他说得极为平静,眉宇间又似是透着隐忍的,叫了看了心疼。
“宇文青云是宇文长策的长子,她回到他身边,这话从何说起?”萧氏不明白楚无念和宇文青云之间的关系,这会恍然间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布着层层疑云。
赵止洵也没打算再瞒她,便在她跟前坐下,与她细细说起楚无念的身份来,“她是前朝的九公主,前朝的婉妃生了一儿一女,宇文青云便是她的皇弟,他们姐弟二人当年都从那场宫闱之乱逃了出来。”
萧氏愣了愣,过了好一会才消化完他的话。
“这么说来,宇文青云反叛是为了复魏?”宇文青云联手周祁炎,将周祁炎手里的兵力收入麾下,想要进攻长安城的事,她也略有耳闻。
“没错。”
赵止洵点了点头。
“不曾想,念儿竟是会回到他身边,那她腹中的胎儿,可是我们赵家的血肉啊...”
萧氏担心她,亦担心自己的孙儿。
“她若是真有心,定会护好自己,顺利诞下我们的骨肉,可若是没有心,那今后我们二人便不再有任何交集!”
一想到楚无念设局引自己上当,逃出了长安城,赵止洵的心里就生寒,甚至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
可她若是没心,怎会还知道心疼自己的皇弟。
萧氏知他心里心烦,也没过问太多宽慰了他几句之后,回了寿安堂。
“想不到洵儿也是为情所困的...”赵止洵与楚无念的事,让萧氏想起了赵怀甫,她那个可怜的大儿子。
“二公子这么睿智,定是能将事情处理好的,老夫人就不要伤情了。”崔嬷嬷心里也心疼她,旁的没敢说什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我现在就担心念儿和她腹中的胎儿,战场是何其凶险的地方,她怎么就不清楚呢?”
回去的一路上,萧氏都在叹气。
“王妃娘娘必定是会吉人自有天相的。”崔嬷嬷宽慰她一声。
萧氏前朝刚走,雨堂便领着蔡正走了进来,他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向面前的人,“王爷,您前几日让微臣查的事,有眉目了。”
“是何人所为?”
赵止洵的手掐着茶杯,手背上青筋凸起。
蔡正眉头一凛,沉默了一刻才敢回一句,“是大公子...”
“赵怀甫!亏本王当初还救下了他的性命,他怎可就这样叛我?!”听到那几个字时,赵止洵简直不敢相信,赵怀甫早已厌世,这会跑出来插一脚,是看不惯他成亲了之后与楚无念过得太圆满?
“兴许是因为当年在他身边惨死的姒儿...”
关于姒儿的死,蔡正没查出眉目来,可他曾查到,赵怀甫当年找到姒儿时,她已经成了一具尸首,就这么衣衫单薄地躺在他面前,赵止洵是赶在他与姒儿殉情之时将他救下来的。
“你说的没错,只有那个女人,才能扰乱他的心智,只有那个女人...”赵止洵掐着茶杯的手愈发收紧,恨不得将掌心里的茶杯捏碎。
“找个法子,将他从长安城里找出来!”他几乎是低吼着,将这句话给吼出来。
“是!”
蔡正急忙退下去,跑到长安城里寻人去了。
温苼回了江北后,就一直在落霞山庄里待着,她的病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柳问眉每日都在山庄里替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