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我写完诏书，便又昏睡了过去。快去吧，否则耽误了，你的项上人头可不保！而且陛下说了，倘若李潜不从，立刻压入大牢！”
“奴家遵旨！”
公公连夜带着诏书，举着火把，赶往李府。
李潜跪在地上，听完公公的宣诏后，气得脸色铁青。
“还不接旨？”
李潜纹丝不动。
“李将军，你想抗旨不成？”公公怒喝。
“微臣恕难从命！”
“好大的胆子，拿下！”
第57章 探视
阴冷的地牢里，李潜不悲不喜，淡然地看着墙壁。
回忆起之前在李府的种种，他不由地弯起了嘴角。自己也记不清何时爱上了那个泼辣任性的女子。
是在她塞给自己金叶子让自己去西部闯功名的时候吗？
还是她深夜偷偷给自己喂药的时候？
李潜摇着头笑了笑，爱就是爱了。爱不知从何时起，只知一往情深。
长歌公主来到了地牢，看到李潜淡然微笑的样子，皱眉怒喝：“阶下之囚，还笑得出来？”
李潜并没有看她，反而躺在草堆上闭目养神起来。
“你竟然还睡得着？知道吴霁吧，他可以一直深爱着苏软，还要纳她为妾呢？”
李潜的轻泯了嘴角，依旧纹丝不动。
“你，”长歌趴在牢门上大喊，“竟然如此厌恶我，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连句话都不对我说？”
李潜睁开眼：“公主请回吧，臣早已心有所属。”
长歌一袭红衣，仿佛就是一团火焰。
而李潜无疑是一块千年寒冰，将长歌冻得痛彻心扉。
“你等着！我会让你大吃一惊，为了苏软不惜进入天牢也要娶她为妻，那么你在天牢里受苦，她和别人拜堂成亲，享受洞房花烛，你可不要太难过啊。”长歌捂着嘴偷笑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李潜一跃而起，瞪着长歌大喊道。
“本宫是堂堂长公主，需要向你一个小将解释未来的动作吗？总之，拭目以待吧！”长歌甩袖愤然离去。
得知李潜因抗旨拒婚，被打入天牢，苏软就一病不起。
这些天，苏软躺在床上，头昏得厉害。
半梦半醒间总想起之前按着穿书的剧情，为了讨好李隋，每天想着法子折辱李潜。
那个瘸腿的少年，不卑不吭，一一承受了下来，还帮自己挡剑，身受重伤，被污蔑和自己有奸情，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
想着、想着，熟睡的苏软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苏软，苏软！”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软睁开迷糊的眼，看到眼前的男子，以为是李潜，撑起自己的身子，抱了上去。
男子将苏软冷漠地推开。
苏软揉了揉眼，才看清面前的男子，竟然是吴霁。
“你来这里作甚？阿娘！阿娘！”苏软皱眉叫唤道。
“我让下人支开了你阿娘。苏软，事到如今，还是不愿嫁我做妾吗？”吴霁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
苏软昂起头，坐直了身子：“谢谢吴尚书抬爱，只是民女已经收下李将军的聘礼，断然没有毁约改嫁的道理。”
“你是不知道吗？李潜已经因为抗旨被打入天牢，恐怕就算出来，也要革除官职，成为平民。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将军夫人的美梦？”
苏软看着吴霁讥笑自己的样子，突然觉得好陌生。这还是当年那个腼腆买自己鸡蛋糕，拼死救自己的少年郎吗？
苏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宁做奴仆妻，不做王侯妾。吴尚书，你还是请回吧。”
吴霁咬着牙，狠狠地瞪着苏软。就算是将她绑入吴府，也是件简单的事。不过他做事向来周全，李潜毕竟是开国功臣，而且要娶苏软的事也是举国上下尽知。还是等陛下发落了李潜，再将眼前的没人纳入府中吧。
“你且好生等着，到时候看看，你能否逃出我的手掌心！”吴霁放下狠话，转身离去。
病了几天，苏软的伤寒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卤了些猪蹄、牛肉，打了一斤黄酒，用银子买通了狱卒，来到天牢，探望李潜。
阴森恐怖的天牢，黑漆漆一片。
苏软自是不怕的，毕竟自己刚从天牢里出来。
哪知没过多久，又要来这个让人生畏的地方。
“李潜！”苏软站在牢门外，轻声呼唤。
李潜从草堆上爬起，看到苏软，愣了愣神，便跑到她跟前。
矗立在他们之间的牢门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银河，硬生生地将他们分离在世界的两端，看不到未来。
苏软努力微笑着，她在心里告诉着自己不能哭。
“哦，对了，”苏软从篮子中拿出猪蹄和牛肉，递给李潜，“饿坏了吧，多吃些。”
李潜微笑着接过盘子和酒壶，大口啃着猪蹄和牛肉。
“真香！”
苏软的眼睛闪烁着泪花：“为什么抗旨？”
李潜停止了咀嚼，将口中的食物吞入，用衣袖擦了擦嘴：“难道，你要我娶公主吗？”
“比起你抗旨被诛杀，我做你的小妾，没什么的。”苏软搓着衣裙，低下了头。
“我不能委屈了你。”
苏软猛地抬起头，望向李潜。
空气安静地可怕。
“你怕死吗？”苏软突然问道。
“之前在李府，遇到你之前，我是不怕的。因为觉得活着和死没什么分别。可是，离开李府前往西部后，我有些怕，怕不能再见到你。如今，我特别怕，因为自己从未和梦想中的人生这么近，从未如此靠近你、拥有你。”李潜望着苏软一字一顿道。
苏软深吸一口气：“在里面好好的，我会等着你出来，一定。”
李潜朝苏软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真是愈发放肆了，竟然学会了假传圣旨！”刘帝怒斥着长歌！
长歌跪在地上，哭诉道：“阿兄，既然木已成舟，何不逼迫李潜娶了我？他要娶的那个苏软不过是一个寡妇，一个商贾之女！”
“若是一般人，我也就任你胡闹。可李潜他救过郑的性命，他是开国将军。他的性格，你再了解不过，你以为你用尽一切手段，嫁过去能有好日子？”
长歌咬了咬牙：“今后什么样的日子，我自己兜着。就算再苦，也是我的选择，不容皇兄费心。”
“呵呵，我也不想费心，但你是一国公主，到时候丢脸丢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皇族的颜面，此事休要再提，郑自会处理！”
刘帝轰走了长歌。
长歌紧握拳头，全身气得发颤。
刘帝来到了天牢，看着李潜，笑道：“你可真是个硬骨头，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敢抗旨。”
“属下自知配不上长歌，还望陛下开恩。”李潜跪在地上抱拳道。
第58章 成亲
刘帝看着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跪在地上，终究有些不忍，沉声道：“接下来，有何打算？你也知道长歌那性子，现在不知怎么变得那么蛮狠，我也是无奈，毕竟当年她下嫁突厥，我是亏欠她的。”
“陛下，公主殿下不过是一时执迷，想通就好了。微臣请愿降职到江南小郡，远离京都。”
刘帝沉思了片刻：“也好。”
已是春末，苏软在房里绣着嫁衣。不知怎的，她有种预感，李潜定能平安归来，迎娶她。
烛光闪闪，照着苏软，给她染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散发着幸福的滋味。
苏母端了莲子羹，走了过来：“歇歇吧，都这么晚，该入睡了。”
苏软摇了摇头，依旧细致缝着嫁衣。
“哎，”苏母叹了口气，“你现在这样白费力干嘛？李潜呆在天牢里，多半是出不来了。虽然为娘也很感激他、欣赏他，但是吾儿啊，你还是要多为自己想想啊！”
苏软笑了笑，抬起头，质问道：“娘亲，你是要告诉我——夫妻本事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你们连夫妻都算不上，他只是下了聘礼，你们并未拜堂成亲，就此别过，也对得起道义。”苏母缓缓道。
“可是，对不起我的良心！”苏软站起身怒喝。
苏母从未见女儿如此激动，一时不敢言语。
“娘，”苏软坐了下来，劝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李潜是为了我才抗旨娶公主的。他是死是活，我都要等他。若他死了，女儿就终身不嫁。若他活着，女儿就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