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端坐在房内，紧咬牙关，突然起身：“不行，我要出去救李潜，再这么下去，他会被打死的。”
小翠跪在地上，拖住苏软的衣袖，哭诉道：“小姐，你千万别去，你出去了就是中了她们的圈套，将来你和李潜的关系就更说不清楚了。”
“他先是为了救我而受伤，后是因为我而受到如此大辱。如果我不站出来，当个缩头乌龟，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砰”一声，苏软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住手！”
李纱静紧握住皮鞭，笑道：“哟，舍不得了吗，不忍心看着你的姘头挨打？”
吴碧莲连忙上前劝说道：“大家不要吵了，没必要因为一个庶子而伤了和气。”
“住口，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嘴李家的事。”
“我是李家的嫡小姐，总有资格管吧？”李纱静笑了笑，再次挥舞皮鞭，向李潜抽去。
苏软抢过皮鞭，一巴掌向李纱静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和你拼了。”李纱静卷起衣袖，向苏软扑了过去。
吴碧莲用整个身子拖住李纱静，小声道：“千万别还手，让你阿兄来处置。”
李纱静点了点头：“我们走！”
苏软将跪着的李潜扶了起来，将他带入屋内，帮他擦了药。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将来有什么打算？”苏软突然问道。
“你呢？”
“我啊，走一步算一步了。倒是你，她们天天找你麻烦，恐怕在李府很难立足了。”苏软眉头紧锁，严肃道。
李潜点了点头。
“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去参军吧。去西部，条件越艰苦，越容易闯出一番功名。”苏软眼中的泪快溢了出来，她努力微笑着，不想让这次别离的回忆全是泪水。
“好。”
苏软从发髻上将一根通体翠绿的发簪拔了下来，取下自己的玉镯和金耳环，又从梳妆台上取出些碎银子，递给李潜：“我被禁足了，目前只有这么多。”
“不用。”李潜推脱着。
苏软握着李潜的手，塞进她的手里：“将来有机会还给我就是了。”
李潜抬起头，看着苏软真挚的眼神，终究还是收下了苏软的东西。
“此地不宜久留。”苏软让小翠收拾出一个包袱，递给李潜，“快些走，否则主君回来了，恐生变故。”
李潜深深看了苏软一眼，便快速离开。
苏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紧抓着门框，心叹：“一定要闯出一番功名，不要再让别人欺负！”
“她竟然打我，竟然敢打我！”李纱静回到屋内，发疯似的将茶杯推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这也没办法，谁让她是当家主母呢？”吴碧莲坐在把旁边，幽幽道。
“碧莲，你说这苏软算个什么玩意？先前抓伤了你的脸，现在又扇我的脸，再过几天，她岂不是要掀翻屋顶，杖责我阿娘了？”
“谁让她是李府的当家主母呢？说实话，别说打我们了，就算处死我们，她也是有这个权利的。”
“她敢？翻了天不成。”李纱静气得面色通红，“不行，我得找我阿娘，让她清理门户！”
李纱静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李老夫人的芙蓉园，一进院子，就扑到李老夫人的怀里，哭诉道：“阿娘，苏软愈发无法无天了，我不过是拿着皮鞭子教训下那李潜，苏软就扇了我一巴掌，脸都肿了。”
李老夫人皱着眉头，大骂道：“你们这样天天宅斗，家宅不宁，是不利于你阿兄的仕途的。”
“那有什么办法？苏软这个商贾之家出生的女性，没有教养，目无尊长，就知道撒泼耍狠，简直就是我们这书香门第的毒瘤。而且总以当家主母自居，动不动就惩处下人。现在倒好，都敢来打我了。过不了几天，说不定都要厮打阿娘了。”李纱静气鼓鼓地说道。
“下次你们的事情不用捅到这里来了。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阿娘！”李纱静气得直跺脚，“莫不是你也怕了那苏软？”
李老夫人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李纱静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深闺宅斗，我几十年前就经历过。否则也不会从一个没有名分的丫鬟，一步一步走到李府嫡妻的位置。孩子，也敢对你娘用激将法？你那些小把戏最好给我藏起来。”
李纱静的脸羞得通红。
“送客！”
老嬷嬷将李纱静送出了芙蓉园，有些不解地问道：“老夫人，李纱静可是你的亲身女儿啊，你也忍心看她被这么欺负？”
“现在，她在我身边，我还能帮她出头。可她总归是要嫁人的，要离开我的。就她那性子，迟早要吃大亏。天天被人算计，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让她吃些苦头，改改刁钻的性子，也好。”
“既然老夫人知道是吴碧莲利用小姐，为何不处置了碧莲？”
李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苏软嫁入李府多时，一直没有身孕。吴碧莲至少是自己人，做个小妾，生个一儿半女，兴旺李家香火也是不错的。”
“可依奴婢看，碧莲小姐的心有些高，是不会甘愿做小妾的。”
“哼！到时候可由不得她了！”
第24章 毒杀
“小姐，万一主君回来，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小翠急的满头大汉，在房内来回踱步。
苏软淡定地喝了杯茶，叹道：“我都已经被禁足了，还能将我怎样？”
“啪”房门被一脚踹开，李隋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今日你为了救李潜那个庶出，打了我那嫡出的妹妹？”
苏软静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听闻你今日可是很威风呢。”李隋狠狠地捏着苏软的下巴，问道。
苏软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小翠立刻跪了下来，哭诉道：“我家小姐只是感怀救命恩人，不忍看他被当众抽打、羞辱。”
李隋一脚踹开小翠：“滚，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小翠趴在地上，低声呢喃道：“小姐，小姐，快认错，不要意气用事。”
“我错了。”苏软用尽全身力气，喷出这三个字。
李隋松开了手，冷哼一声：“错在哪里？”
“我错在不该爱上你，不该嫁给你，更不该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苏软瘫软在地上，面无表情，仿佛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没了一丝生气。
夏季的闷热让苏软心悸，李隋的无情让苏软心痛。
“如果你真的看不惯我，就休了我吧，其实我也清楚，你娶我，无非是为了我的嫁妆。我的嫁妆都在库房内，你清点下，有一万余两，完全够你的升迁之用了。”
李隋身子一震，后退了一步。仿佛一个被偷糖被抓的小孩，羞得无地自容。
“先前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不顾你爹娘的反对，就算是跳河也要嫁给我。如今那么轻松地提出休书，莫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
“想要休我，就快些，别扣些屎盆子，让人恶心。”
李隋被苏软这番话气得脸色发白：“你当我李府是菜市场吗？想嫁就嫁，想走就走？让我休了你，想都别想！”
苏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昂着头，瞪着李隋。
“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李潜那个庶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一夜之间就敢瞪我，和我作对？”
“他必成大器！！！”
李隋一掌将身边的桌子劈烂，用手掐着苏软的喉咙：“他去了哪里？”
苏软瞪着李隋，双唇紧闭，一言不语。
“去了哪里？”李隋加重力道，双眼的愤怒之火都溢了出来，燃烧着苏软。
“嗯，嗯-------”苏软痛苦地呢喃，感觉自己的颈部被无数水草缠住，拖向无尽的深海，海水冰冷刺骨。
苏软渐渐迷离，失去了意识。
“主君，少夫人知错了，莫要弄出人命啊！”小翠爬到李隋脚下，不停磕头求情，鲜血从脑门流了下来。
李隋终于松了手。
苏软跌落在地上，小翠连忙爬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大喊：“快醒醒！小姐，快醒醒。”
李隋捏紧拳头，怒斥：“等你家小姐醒来后，告诉她，她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别妄想被休然后去找李潜。不可能！”便摔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