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看了看李纱静，终究一笑了之。
“谁没个年少任性？不过是爱显摆的年纪罢了。”李老夫人心里轻叹。
看阿娘没理自己，李纱静摇着李老夫人的手，撒娇道：“阿娘，你穿这么朴素，别人会笑话我们李家的。”
“有什么可笑的？咱们家不是王公贵戚，没什么可丢人的。倒是你，纱静，整个李府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我把你养矫了。”李老夫人摸着李纱静的脸庞，既疼爱又有些难过。
“派人去让你嫂子出来参加寿宴吧。”李老夫人坐下喝了口茶。
“什么？苏软她把我碧莲姐姐伤得那么严重，简直是市井泼妇，我阿兄没把她休了就算是网开一面了，怎么还让她参加寿宴，折让无辜的碧莲姐姐如何自处？”李纱静捏着拳头愤怒道。
李老夫人放下茶杯，轻轻看了李纱静一眼：“这里没有外人，告诉阿娘，你是真心可怜吴碧莲，还是讨厌苏软？”
“我，我，我当然是可怜吴碧莲。她是最好的表姐。”
“最好，呵呵，你才见过几个人？就来给我说最好。女儿家的勾心斗角，我见得太多了。记住！现在苏软现在对李府的作用比吴碧莲大多了，你哥哥的仕途，你出嫁的嫁妆都需要银子，苏软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
“是不是把苏软的嫁妆榨干，就可以把她扫地出门？”李纱静搓着手，兴奋道。
“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不可肆意乱说，懂吗？”
“女儿明白。”
知道了阿娘只是把苏软当成一个提取银子的库房，而且用完就扔，李纱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她带着两个老嬷嬷趾高气昂地来到了苏软的住处沁心园。
“我阿娘心善，说这次饶了你，好好收拾下 ，准备去接待客人吧。”李纱静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嗑起了瓜子。
“好。”
苏软懒得争辩些什么，她只求安安静静走完剧情，和离了事，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李纱静吐着瓜子壳，问道：“我马上要嫁人了，你是我的大嫂，打算给我置办多少嫁妆？”
“这个恐怕得问李老夫人。”
“现在不已经是你掌家了吗？”
“哦，那我会根据李府库房的存银来为你置办嫁妆的。”
李纱静笑嘻嘻地走到苏软身前：“嫂子，你不是有很多陪嫁吗？要不拿出来补贴我些，这样我出嫁得风光，你名声也好听。”
苏软怒极想笑，她摇着蒲扇，撑着脑袋，斜着眼睛看向李纱静：“哦，我的名声？”
“没错，大家知道后会赞美你贤良淑德。现在好多人说你善妒。”
“可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苏软放下蒲扇，走向院外。
她大口地呼吸，闭着眼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滋味。厌倦了禁足的黑暗，能获得自由真的太好。
“嫂子！我求了阿娘好久，她才放你出来呢。”
“你的嫁妆，让你阿兄和阿娘去准备。还有，今天我能参加寿宴，完全是李老夫人不想让别人看李家笑话，并不是你的功劳。”
李纱静紧要嘴唇，没想到苏软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哼！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原先只是觉得你蛮不讲理，性格骄横，没想到心思还如此歹毒，简直诡计多端。”
苏软没有再搭理李纱静，前往李府的大门迎客。
系统客服X号跳了出来，吃着水蜜桃，夸赞道：“苏软，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吵架？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很娇软呢。先前那些编辑部的同事们又是让你买奶茶，又是叫你复印东西，把你当做麦哈顿女佣，我看你也没发飙呢。”
“人总是会变的。”
苏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这些天，李府教会了她什么？把一个原本娇软的女子变得泼辣起来。苏软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低头浅笑，心叹：泼辣就泼辣吧。有时候太娇软了没用。
李老夫人寿辰这天，前来拜访的宾客络绎不绝。
“你们也了主菜？”
“是啊，带了好烧桂鱼。宴请我们，还让我们带菜，真是闻所未闻啊。”
“难道李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不对啊，李府嫡子李隋不是娶了江南首富之女，怎么连办寿宴的钱都没有。”
苏软面带微笑，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站在大门口，以李府女主人之姿，迎接到来的宾客。
“软软，你又瘦了。”苏母摸着苏软的脸，“在李府还好吗？”
“嗯，老夫人和相公都对我很好。”
“够了，不要耽误女儿招待客人了。”苏父拉着苏母的手向内院。
苏软的庶妹苏莯也牵着夫君的手，缓缓走来：“姐姐，你怎么那么憔悴？难道姐夫对你不好？哎，你是什么命啊，一个嫡出的小姐，竟然嫁给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现在想想你当初哭着喊着闹着上吊也要嫁给李隋，真是笑话啊。”
苏莯的夫君是承袭爵位的男爵张晃是个流连花丛的色鬼，奈何帅气逼人，引得一众小姑娘前仆后继地扑上去。不过苏莯的手段比较厉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他现在盯着苏软，舍不得移开眼。
苏软被看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
苏莯咬着牙，看着他俩，愤恨地扯着张晃，步入宴席。
寿宴热闹非凡，各家各户带着拿手好菜，吃得热火朝天。
席间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今后但凡宴请，不如效仿李老夫人寿宴地做法，每家带菜，少了主人家的麻烦，也节约了客人的礼金。
戏子骆沦登台唱了“六郎探母”，他挥舞着钢枪，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李纱静都看傻了，甚至觉得台上的骆沦时不时在向她这边看，心跳得厉害。
吴碧莲带着纱巾，手持莲花，身着白色的纱衣，仿佛是观音足下的玉女，她在台上旋转，飞舞，把当晚寿宴的气氛推向最高潮。
一曲毕，吴碧莲缓缓下台。
李纱静突然道：“我家嫂子是最孝顺的人，她刚才还说也为我阿娘准备了精美的舞蹈。是吗？嫂子？”
苏软整个人呆住了。
苏母更是坐立难安，她深知自己的女儿平日里只会拨弄算盘，说管家才是一个正妻该做的事情，那些歌舞完全是小妾魅惑人的伎俩，根本不值一提。
技多不压身，早知道真应该让女儿多学一门技艺。
“嫂子，大家都在等你呢。快去吧。”
在场的宾客热烈鼓掌，苏软闭上眼，回忆起自己在现代社会学习的古典舞，曼妙的身影和绝妙的舞姿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她命小翠拿两只巨型毛笔，在台上铺满宣纸。
不一会儿，台上就被雪白的宣纸覆盖。苏软一脚点地，一脚笔直地伸向头顶，双手拿着两支巨大的毛笔，黑色的墨汁从笔尖“滴答、滴答”落在宣纸上，飘然若仙。
在场的宾客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看向苏软，生怕一不留神，她就飞向九天的瑶池，不再归来。
第16章 打脸
苏软手持巨笔，舞动长袖。身子在空中翻转。
苏母看得目瞪口呆，女儿从小就不爱运动，整日呆在闺房里看账本、读话本，哪里会什么舞蹈。
苏沐看向身旁的夫君，他已经痴痴地望向台上的苏软。
她愤恨地握紧手中的酒杯，骨节泛白，心里怒骂：“苏软，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就跑来寿宴迷惑其他男人？”
李纱静更是惊讶地张开了嘴，苏软的脚仿佛安上了弹簧，用力一蹬，整个人就翻到半空中，毛笔的墨汁洒落在宣纸上，绽放出一团团黑点。
苏软不疾不徐，伴随着乐曲，在宣纸上缓缓起舞，不一会儿，一棵挺拔的松树和傲然的仙鹤便跃然眼前。
在场的宾客纷纷鼓掌，赞叹李老夫人有个好儿媳。
李老夫人面色微变，她并不希望苏软有个什么好名声，名声越臭，把她赶出李府越方便。
李隋目光复杂地看向苏软，她刚才舞动时作画的专注神情，是那样的安静，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似的。
李纱静捏紧了拳头，她愤怒苏软这样大庭广众下出风头，就连骆沦也穿着戏服站在不远处盯着苏软。
“不可以，不可以！”李纱静揪着手绢，眼神飘动。
她看向吴碧莲，大声问道：“吴姐姐，若不是我那嫂子把你的脸抓花，害得你无法纵身歌舞，我代她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