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怎么了?一夜能屠一座城,能吞噬万千人的性命,能让你我再无翻身之地。”齐荀声音冰凉,神色凛冽下来,就算秦怀远再懒散的人,瞧上一眼,心底也生出了惧意。
秦怀远被齐荀怼的无话可说,从安娴的身后怏怏地走出来,没趣地站在了门边上,安娴早就见识过齐荀整人的招数,按照他的个性,恐怕这事儿还没有玩。
果然齐荀揪住这事儿就没打算放,当下让顺庆招来了昨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进来,当着秦怀远的面,让那人将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个清清楚楚。
“油盐大米之类明面上的铺子,走的都是正道,属下没查出什么问题,问题在西街口的留君楼,昨儿雨夜路面上的痕迹被雨水冲刷的干净,看不出异常,但留君楼的后院突然来往了十几辆马车,而属下也去打听了,留君楼里的姑娘昨夜有一半的人都告了假,属下怕打草惊蛇,没再往里打探,只派了人手继续盯着,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动静。”
探子是昨夜随着齐荀才来的香洲,同样是一夜,秦怀远半点路子都没摸到,人家却能找到关键的地头,就算秦怀远平日里再潇洒的一个人,这时候一双手脚也颇有些无处安放的尴尬。
然而,齐荀并没有收手,“若孤没记错的话,昨日你来找孤,是说要来保护孤,孤问你,你杀来多少人?”
秦怀远说起这个,又来了兴致,昨夜他好像杀了好几个人,“应,应该有五六个。”
齐荀要的就是他这兴奋劲儿,皮笑肉不笑的招了门口的一个侍卫过来,“你说说,你昨夜杀了多少。”
“禀殿下,二十一人。”
可怜秦怀远刚燃起的骄傲,直接被踩在了地上,一个普通的侍卫都能杀二十一人,而他才杀了五六人,有什么可以自豪的?
“最终,孤还是受了伤,你来接孤,几乎没起到半点作用。”这就是直接在说秦怀远没用了,齐荀摆明了今日就是要往秦怀远身上插刀子,也分不清他是在秉公办事,还是借此报了私仇,横竖今儿就不打算放过秦怀远。
先前秦怀远进来时分明还是一脸阳光,自信满满,结果从这出去,就是一脸死灰,脊梁骨都快支撑不起来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本来正值自我欣赏,自我陶醉的时期,结果被齐荀这一条一条地打击完,将他说的一无是处,还拿了自己身边的侍卫来比,意思就是告诉秦怀远,他连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卫都不如。
安娴打了一个颤,心里愈发坚定,不能轻易得罪了这主,不然能被他怼到让你怀疑人生。
用过早膳,出发去秦府的时候,秦怀远人早就不见了,后来在路上,安娴才听顺庆说起,秦怀远出去之后,狠狠地提了几脚门口的石狮子,发誓一定要翻身,证明给齐荀看,他并非是个连下人都不如。
安娴想其实秦怀远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做的再多,只要得罪了祖宗,同样能说的你没半点求生意识,下回再见到他,一定得告诉他,对付齐荀这等残暴的招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不当回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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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过了街口不远,就到了秦府,秦府是齐国太子的母族,安娴以为就算没有奢侈豪华,也会比平常的府邸要高雅,可谁知一进去,就跟进了农户家,里头一片花花草草,连平日里吃的蔬菜都种在了院子里头,半点官家的样子都没。
屋里的人听到门口候着的管家唱了一声太子来了,才齐齐的拥了出来,安娴先是听到一妇人的声音,“瞧吧,我就说快来了快来了,你们非得要再摸一把牌......”
说话的人正是秦怀远的母亲,面相喜善,身上的衣裳也是朴素大方类的,一看就是个性子随和的人,不过能养出秦怀远那样随性的人,也不难想象,这位夫人的脾性定也是个洒脱的。
“哟,我的天爷,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妙人儿,我可是头一回见到......”秦怀远母亲一出来,一眼就瞧见了齐荀身边的安娴,一时没管住嘴,就冒了这么一句。
话还没说话,就被老太太一芭蕉扇砸在了她胳膊上,“你多大的人了,礼数还用我来教你吗。”
秦怀远母亲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照着宫里的那套规矩将太子和太子妃接了进去。
“外祖母。”齐荀叫了一声,安娴才知道那位老夫人就是秦老夫人,当下跟在亲荀的身后,也乖巧地随着齐荀叫了一声,声音清甜,一声叫完,周围个个脸上都带了喜色。
秦老夫人看起来要比平常老人精神的多,进暖阁前,安娴认识的也就只有秦老夫人,至于其他的人她也不知道谁是谁,一路进去安娴就走在齐荀的身旁含着笑,跟前几位妇人明的暗的将她一阵打量,那感觉就像是过年走亲戚一样,身边围着的全是七大姑八大姨。
“太子殿下如今成了家,我这颗心啊终于落下了,你母妃在地下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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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当年秦贵妃的死,给了齐荀不小的打击,对于秦老夫人来说又何尝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等子事,自来都是人生三大悲哀之一,那之后的几年,秦老夫人一想起这事就会落泪,从一开始秦老夫人就不愿意让秦家的姑娘嫁到皇家,深知一进去,这一辈子定不会省心,谁知道竟然就死在了战场上。
陪皇帝亲征,她非得跟着去,倒是没让她白白跑那一趟,乱战中她替皇上挡了一箭,救驾有功,自个儿是死的光荣,可就是苦了这些活在世上心里还在念叨她的人。
秦老夫人心里放不下,硬在秦府给秦贵妃立了一个牌位,后来秦府迁到香洲的时候,秦老夫人也将那牌位一块儿带上的,就放在秦府祠堂。
如今秦老夫人开口提起来,屋里的气氛瞬间就低了几分,秦家不像其他大户人家人口兴旺,秦老夫人总共只有三位子女,如今秦贵妃去了,二小姐嫁了人,留在府上的就只有一个儿子,是以,秦家的人最是在意亲情,对于故去的人,心里更是记得牢。
“太子妃还是头一回到咱们秦府来,还是先带她去院子里逛逛吧。”秦怀远的娘郑氏最受不得沉闷的气氛,赶紧将话题绕开,起身含着笑想邀请安娴出去走走。
安娴忙回了一记笑说道,“那就有劳夫人了”,安娴的笑容很甜,弯弯地一轮月牙儿,瞧进人心里,比赏那院子里的花儿还要逗人愉悦。
齐荀的目光也在她脸上,知道她关起门来性子热乎,在外有些认生,来了这里定是不太适应,原本想她不愿意去,谢绝了就行,可一瞧,她那脸上的笑容又是真切的。
这一来妇人都随着安娴去了院子里赏花儿,留了齐荀和秦家老爷在屋里,秦家老爷齐荀该叫一声舅舅,在朝为官的那些年,太子为大,秦家老爷都是以属下自称,太子也习惯称他为秦大人,如今秦府既然已经不插手朝政辞官归隐,当以亲情为大,齐荀便直接称秦老爷为舅舅。
“舅舅最近可还顺遂?”齐荀人在洛阳城,心一直系着这头,不然也不会每年都让宫里的人跑一趟。
秦老爷笑了一声,“有劳太子惦记,怎可能不顺遂。”
齐荀派来的那几位将士,秦老爷心里都清楚,是派过来照顾他们秦家的,秦老爷眼下虽已不为官,但毕竟也在皇宫里呆过,见过暗地里的刀光剑影,人不在朝了,今儿见到太子,还是关心了几句朝廷的近况。
“听说马上就有一场战争了?”齐国上下都传的沸沸扬扬,吴国也在到处点兵,倒也不是听说,秦老爷早就知道要开战,但见到齐荀还是想亲口问问。
“嗯,此次而来,便是为了点兵。”齐荀来之前,就是如此打算。
秦老爷听后,将手里的茶盏放在了几上,沉默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太子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万事皆是如此,冷暖自知,旁人的话也只能听听,不能作为自己的决断,没有看到结果,谁也说不清是打好,还是不打好,你外祖母的性子你也知道,是得过且过,不愿争强好胜,而我们秦家都是随了她,不喜动刀动枪,兴许这次她会劝你就此放手,好好的过日子,你顺着她听听就好,别放在心上,很多事情,只有自个儿知道其中的利与弊,心酸和苦楚也是自个儿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一句“不打”我等旁人说的容易,但真正要你放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