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抬头瞧了一眼,又低下了头,既然他主动问了,那她就将今夜这件事情说清楚,“我就想出来逛逛,真没想惹事,不信你可以去问那位公子,我们就坐在茶楼里喝茶聊天来着,那贼子说来就来,谁知道就为了几个破铜钱......”
安娴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齐荀一拳头就砸在了桌上,不知所措地抬起来,立马住了嘴。
果然,她还是说错了。
“我不该拿金簪子去买东西。”安娴沉默了一瞬才下定决心,主动认错,说完见齐荀没出声,便彻底豁出去了,“我不该出客栈。”
“我错了。”
安娴睫毛几番颤动,她很少认错,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承认的如此直白,定会先揪住对方的问题,将自己所犯的错误降到最低,这已是她唯一一次不计较得失的认错。
“聊什么了。”齐荀脸色冷冽,压根就没有去在意她的认错,眸子带着寒光紧紧地瞅着安娴,声音比刚才平淡了不少,但周围的气氛并没有因此缓解,反而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安娴还在摆正态度承认错误,冷不丁的问齐荀问一句聊什么了,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懵懵地看着齐荀,“啊”了一声。
最后还是齐荀脸上不断升起的寒意,提醒了她,“这事要从西北君主要我唱曲儿说起......”
“陈安娴!”安娴才刚开口,就被齐荀劈头一声呵斥住了。“你当真以为孤不能将你怎么样是吗?”齐荀从位子上起身,脸上的怒气,是安娴从未见过的盛怒,就连眼珠子都泛了红。
安娴一直认为齐荀穿上蓝色的布衫之后,能遮住他身上的锋芒,不似在齐国皇宫时,他一身暗黑色蟒纹袍子那般冷硬、肃然,可也是今儿安娴才知道,这人一生气起来,压根就不关衣衫什么事,齐荀身上的冷意,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此时看着她的眼光不只有怒意,还有森寒。
“臣妾什么都没想。”安娴被他逼的身子直往后仰,抿住唇角,清凉透彻的眸子防备地看着他。
他该不会杀了她吧。
“你想唱曲儿?”齐荀的脸停在她鼻尖的一指距离,凉凉地说道,“那你今夜就给孤唱,孤听着。”
齐荀盯着安娴错愕复杂的脸,收回了身子,长臂一伸,拽着她从外屋一直拖到了幔帐床前,再一步一步地将她逼得跌坐在床上,凑近她的耳畔,缓缓地说道,“唱不好今夜就别睡了。”
安娴颇有些欲哭无泪。
她唱什么小曲儿啊,她压根就没唱,也不会唱,他都不听自己把话说完。
可不等安娴替自己反驳,齐荀已经欺身俯下,一双手臂牢牢地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围在了其中。
“孤数三声,你不唱,孤就要了你,不会再顾及这地方合不合适。”齐荀的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经从她的脸上移开,那蝴蝶结还是他今晚早前亲自系上的。
“一。”齐荀伸手牵住了安娴腰间垂下的一段带绳,五指不断地攀附向上。
安娴脸色红一阵的白一阵,傻楞楞地看着齐荀,脑子里一片空白,要......要了她,是那个意思吧......
“二。”
“我,真的不会唱。”安娴被他圈在身下,完全动弹不得,急的小脸皱成一团,当真快哭了。
“三。”齐荀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一上扬,缠绕在他手里的带子,猛地一个用力腰带顿时散开,感受到腰间突如其来的松垮,安娴连连后退了几步,闭着眼睛眼泪就掉了出来,慌不择路的时候,脑子就转的特别快。
“我就是在路边无意中遇上他的,我也没想过和他聊天,我就,就,就说了一句生命诚可贵,大抵因为他与我观念相同,才出手救我的,那,那包糖,是我自己买的,只是被他捡到了而已,我,臣妾保证,绝地没有任何想法。”
“他没殿下好看。”安娴慌乱地说完,人已经被齐荀摁在了身下,绸缎贴着绸缎,尽管齐荀单手撑起了大半部分力量,但安娴还是感觉到了火辣辣的压迫,安娴憋的脸色通红,顿觉气儿都喘不过来。
“臣,臣妾说的都是真的,臣妾不喜欢他。”安娴分不清两人之间砰砰跳动的声音,是自己的心跳还是齐荀的心跳,这番姿势已经让她羞涩的不敢睁开眼睛,一睁眼,齐荀的脸就在跟前,似乎稍微一动都能碰上。
安娴的求生欲极强,不得不摊开了来说。
说完更加尴尬的别开脸,不给齐荀看她的脸,并非是她装糊涂,而是被齐荀逼出来了灵感,自己都承认错误了都没能让他消气,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没有耐心听下去,那定是自己没有说到点子上。
了解到齐荀的骄傲和小气,安娴才意识到,恐怕今晚那位公子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或许让齐荀的尊严受了损,再如何,她是齐国的太子妃,也轮不到一个路上来搭救,站在齐荀的立场上,是挺不好接受的。
齐荀恐怕在生他的气。
其实那男子长的也挺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好极了她的二哥,关键还救了她的命,于她而言,她应该感激人家才对。
“孤曾对娇娇说过,孤不好戏弄。”安娴转过去的脸被齐荀单手钳住,又转了回来,面对面近距离的相视,齐荀的瞳孔里映出了安娴慌乱的模样。
齐荀俯下身,下颚轻轻擦过她的唇瓣,不等安娴回过神,突然一阵铺天盖地的掠夺,将安娴死死地禁锢在身下。
不似之前的温柔,带着与他周身气势相符的霸道,这一吻,齐荀将今夜积攒在胸口的怒气,全数都发泄了上去。
安娴周身力气仿佛被抽光,咽咽呜呜了几声,整个人就如没了魂魄,被欺压的半点神智都没,前几次的吻只能算是轻轻地触碰,这回是实打实的亲上了,安娴唇舌发麻,快无知觉时,才被齐荀松开,周身还没放松下来,腰间的带子就被齐荀攥在手里,狠狠地一提,安娴没有任何防备地一声娇溢出,却见齐荀俯在自己身前,极为暧昧地说道,“下不为例,娇娇。”齐荀说完,没再纠缠,松开安娴,利落地起身之后,转身就出了屋子。
留下安娴一人摊在了床上,猛地一阵喘,完全没有力气说话。
从安娴房里出来,齐荀整个人感觉酸胀难耐,寒着一张脸,不知这番惩罚,惩罚的是安娴,还是罚的他自个儿。
冬季里的水透心的凉,此时大年刚过不久,时节并不暖和,回到房内齐荀却泡了一桶冷水澡,从发丝寒到脚底,火气总算灭了下去。。
屋外几个暗卫和管事的人候了一阵,才看到齐荀发丝上滴答着水珠,衣裳半敞开地打开了房门。
外面冷冽的空气与他那一身装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人忍不住打了寒颤,鱼贯进了屋,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待齐荀回到了火盆跟前,穿起了衣裳,几人才开始汇报查上来的情况。
“卖胭脂的人是西乡胭脂店容东家的人,属下查过,容东家的铺子曾与洛阳城许家有所来往。”
虽许家藏的深,但到底还是经不住齐荀一查,之前齐荀心里也有几分猜想,但以为许国梁还没有那个胆子,在驿站的时候,刘峰青不知情,动手的人是林家,借刀杀人那一招,他齐荀还是能识破,放了刘峰青一条生路,并非再去追究。
而这回的容东家,算是许家正式出面了。
“昨夜的人一个不少,装车拉回东宫,送到许氏跟前,让她好生瞧瞧。”已经先后两回了,齐荀不想再给任何人留后路。
一个个的心不小,胆子也不小,如今还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了。
“那婆子,怎么处置?”管事脸色极差,想不到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眼线竟然背弃了主。
其中的厉害微思极恐,婆子是齐荀埋在暗处的人,而能让暗处的人生出异心,不得不说许家的人当真还有几分本事,那许国梁这几年还真没有白忙乎。
昨夜并非婆子无意提起要安娴出去消食,而是原本就蓄意好的,为的就是让她生出逛夜市的心思,让安娴上勾,再也回不来。
许家给的信,是说事成之后,让她去其他地方躲几年,等风头一过,便不会有事,谁知道才刚跑路,就被齐荀的人抓了回来。
齐荀从来不相信任何巧合和无心,事出必有因,审问完婆子,也才知道许家用的还是老一套戏法,用眼线家人的性命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