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星河躲在草丛里点点头,猜得真准。
塞西莉亚叹了口气,抬眸看着西摩尔,“看在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最后告诫你一次,离对岸的那些人远一点,你和他们走在一起,会害了我们部落所有的人!”
西摩尔微微一楞,有些不自在的看着塞西莉亚:“你怎么知道我……”
“西摩尔,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塞西莉亚眸色暗沉如同黑曜石,“很多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永远是伊特部落的战士,我的忠诚只属于部落。”
西摩尔定定地看着塞西莉亚,他似乎想要伸手拥抱她,但是最后,却还是选择转身:“不要以为只有你才忠诚于部落!我和你的看法不同,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选择。既然我们无法说服彼此,那就在首领选拔的大典上一较高下吧。如果,你能说服神使改变部落的规矩,我在斗场上等你。”
“你打不过我的。”塞西莉亚诚恳的看着西摩尔。
西摩尔:“……你等着我拆穿那两个骗子的真面目吧!”
西摩尔怒气冲冲地离开后,塞西莉亚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神色黯然的往部落中心的位置走去。
“你在想什么?”草丛里,穆珈蓝和风星河两人为了隐蔽而凑得相当近,借着蓝色卫星的光芒穆珈蓝甚至能够数清楚风星河微微低垂的睫毛数量。
风星河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颌:“虽然塞西莉亚是在光明正大的利用我们,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看上去,塞西莉亚还对他们隐瞒了很多东西。
穆珈蓝勾起嘴角,手里拎着一头他刚才在草丛里发现的类似于野鸡的动物,为了防止它发出声音惊动了刚才的两人,他一把就捏着那野鸡的脖子将它掐死了:“咽不下这口气咽的下烤肉吗?”
看着穆珈蓝熟练地拔毛去内脏,风星河笃定的点点头。
“这只野鸡的羽毛好像比寻常的野鸡艳丽些。”风星河从草地上捡起来一根长长的尾羽打量着,“而且,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下一秒,他抬头看着穆珈蓝。
“呃。”穆珈蓝也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拔毛的动作。
这满地金红色的羽毛,好像是祭祀养的那只宠物?
“算了,反正已经杀了。”风星河捂脸,现在只能毁尸灭迹得彻底一点了。
匆匆吃完了烤肉,两人把羽毛和骨头都烧成一堆灰,然后趁着乌云挡住了卫星的间隙避开巡逻队回到神庙。
神庙里只有一间能够供人休息的屋子,里面清扫得很干净,石板铺就的床上还铺着华美的柔软兽皮。
虽然这房间里的陈设相较而言已经非常奢华,但风星河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
他们明明是两个人,为啥只摆了一张床?
穆伽蓝想起之前他刻意在塞西莉娅的面前牵住风星河手的动作,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你睡这边。”风星河犹豫了一下在床铺上面比划了一下。
他还是做不出来刚刚吃完别人做的食物转脸就一个人霸占整张石床的举动,只能忍痛分一半的床铺给他。
穆伽蓝从善如流的占据了那一半床铺,规规矩矩的躺在兽皮褥子上面,眨眨眼露出一副绝对老实的样子。
风星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迟疑地跟着在另一边躺下。
穆伽蓝上身还是赤果着的,之前还不觉得如何,但是当他躺在自己身边时,风星河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他闭了闭眼,这个人的存在感太强了,就算是闭上眼睛他还是无法忽视穆伽蓝的存在。
停了片刻,风星河把自己的军服外套脱下来扔过去:“把衣服穿上,光着身子睡觉像什么话?”
穆伽蓝拿着他那件黑色的军服外套,一脸默然。
原来在前太子殿下的认知里,睡觉的时候必须穿得整整齐齐的才像话?
不过他大概知道风星河的别扭,微微勾起嘴角还是把那件外套穿在身上了。
下一秒,“嗤拉——”一声,衣服裂了。
“紧了。”穆伽蓝无辜的看着猛然睁开眼睛的风星河,举起手里被他高大的体格和结实的肌肉撑破的衣服给他看,“要不你再脱一件给我?我绝对不嫌弃你不穿衣服。”
风星河看了一眼一秒之前还好端端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件白色衬衣,由平躺改为侧着身子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穆伽蓝微微一笑,把手里的衣裳丢开,跟着侧躺在床上。哪怕只能看到风星河留给他的后脑勺,他也满足得不得了。
黑暗中,风星河侧躺的身形起伏的优美线条如同远山一般美好。他睡觉时习惯微微蜷缩着,白色的单薄衬衣完全遮掩不住他修长纤细的身形,脊背上漂亮的蝶骨在衣料的遮掩下也能看得分明。
穆伽蓝忍住了一把将人搂入怀中的欲望,用手肘撑着脑袋,贪婪的目光一遍遍的描摹着对方的身体线条,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风星河的赤脚上。
那双脚也如它的主人一般美丽,玉色赤足纤细精致,五个圆润可爱的脚趾头无意识的缩着,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泛着浅浅的粉红色。
穆伽蓝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背后的目光如炬,风星河实在是难以入睡,只能闭着眼睛警告:“不想睡觉的话,滚出去。”
原本以为那人总该老实了,不想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风星河有些不耐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穆伽蓝当真起身往外走了。
“你......”风星河张了张嘴,他原意不是赶人,只是想让这人老实睡觉。这人平日里总爱跟他对着干,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听话了?
“我去外面吹吹风。”穆伽蓝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尽管他走得很快,但是五感超越常人几十倍的风星河还是找到了问题的源头。
这厮居然起反应了!
看着被困在在白色军裤里叫嚣着要冲出来的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风星河彻底石化了。
随后,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这简直,这简直是……
一向聪慧过人的帝国太子居然想不出形容词来描述这不可言说的尴尬场面。
他索性扯过旁边的兽皮褥子盖在头上,欲盖弥彰的遮掩着自己滚烫绯红的脸颊。
穆伽蓝把自己扔到沁凉的河水里泡了个澡,回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跳上了屋檐,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无垠的夜幕和天上遥远的星河。
他的星河离他很近。
他的心里有无数个疯狂的念头,但他却不得不压抑住那些洪水猛兽一般的黄暴想法。
虽然他平日里总喜欢在嘴上占占便宜,喜欢看着向来温润清冷的太子殿下恼羞成怒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但是在他心中,风星河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的温柔与美好。
在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之前,穆伽蓝哪怕是天天泡凉水澡也绝对不能对他有丝毫不敬,顶多是占个小便宜吃点儿豆腐渣罢了。
敬他,爱他,是穆伽蓝同呼吸一般的本能。
十七年前当他挣扎着从死亡之海跨回人间的时候,本能就驱使着他关注着那个被他从伏兵之中救回来的孩子,并且在暗中保护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点点成长为俊美无俦、强大英勇的帝国太子,他的心里有什么在逐渐萌芽,借着那日夜不熄的贪婪为养料冲破了黑暗茁壮成长,如同生长着尖锐利刺的荆棘缠绕在他心脏上,日复一日的欲念和爱意在鲜血的滋养中盛开出妖异靡丽的花。
风星河长在他的心里,合二为一。一旦拔除,便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当十三岁的帝国太子和他身边的贵族骑士定下了婚约,落在穆伽蓝的眼中却是自己的所有物受到了严重的侵-犯。
这头强大优雅的野兽早就把风星河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又怎么会允许旁人染指。
白宁的出现,是偶然,却也未必不是必然。
穆伽蓝微微眯着眼眸,金色的瞳孔在蓝色月光下交融折射出一抹浅淡的暗金色光芒。他抬起手,看着月光从他指缝间落下,心头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熟悉感。
似乎曾经,他也曾这样守着一个人,孤身面对着漫天的寂寥。
穆伽蓝收回目光,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十七岁以前的记忆,军部医院的医生告诉他,时间过得越久,回忆起来的可能性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