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因为仙果的减少,灵虫本能性地相互吞噬竞争,造成的结果,就是仙府里的灵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没有品阶的普通虫害,变为了具备品阶的灵虫。
每一代品阶虽不会直接由变化,但如今能在仙府里存活下来的灵虫,至少已经是一品,有些甚至已经是一品巅峰,频临突破。
而影幽虫又是仙府里,占据果树最多,繁殖能力最强的一品巅峰虫品,它形如菜青虫,约有筷子粗细,最擅隐匿,稍有了分吹草动,就会立刻躲个没影。
夜殊接触灵植没多久,这些事,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丑时刚过,蝉街上的易百楼从外看去,还掩在了一片灯笼摇曳的光影中。
门口的那几棵迎客松前,多了个人影。
轻敲了几声门后,酒楼里走出了名跑堂,见了来人时,那名跑堂奇了声:“这位小哥是?”
来人咧开嘴,露出了珍珠色的白牙,“在下夜殊,昨日傍晚和贵店的大师傅打了声招呼,他让我开张前来店里询询,我是来做打杂小工的。”
应门的跑堂年约十七八,在酒楼里也呆了五六年了。听说夜殊是来做打杂小工的,那人咦了声,不禁多问了几句:“你可是有亲戚朋友在易百楼?”
“没有,我孤身到隋云,人生地不熟,昨日是由同乡叔伯领着第一次来易百楼见识的,因为见贵店菜肴精美,就兴了学艺讨口饭吃的心。我在自家家乡时,给乡里的大师傅帮过手,切菜洗菜都会一些。”夜殊深知,她若是开口就提进易百楼学灵珍馐,怕是连半个机会都没有。
岳青城那帮人的冲突,让她察觉到了酒楼里每个伙计都深藏不露。别说她不知道要具备什么样的厨艺,才能学灵珍馐,光看她只是个练气的修真新手,若是人人都能学灵珍馐,那一店的修者伙计哪个不比她机会多。
于是,她昨日只问了易百楼是否要打杂小工。打杂小工,那可是她在小长生客栈里,干了最久最了解的工作了。
“孤身来的,我看你一身也无灵气波动...进来吧,”夜殊已经察觉那名跑堂是个练气中层的修者,不知是否是她的幻觉,在确定夜殊不是修者后,那名跑堂的态度似乎还好了些。
那名跑堂引了夜殊进门,将门板放下了。
和蝉街上的黑漆不同,易百楼里的桌椅俱已收拾好。
厅堂灯火通明,打杂的在抹桌理椅子,厨房里热气氤氲,洗菜切菜的声音此起彼伏,才是丑时(上午三点前)易百楼里已经忙碌着开张前的准备了。
说来也怪,易百楼的厨房内,洗菜切菜都有些不同,若是有眼力的人进来,必会看出些刀光剑影的感觉来。
比小长生客栈还早了一个时辰,夜殊在心里默念着,好在她赌对了。
易百楼的大师傅封三水背着手,监督着几名厨师腌制今日要用的鱼肉虾蟹,见了跑堂带了昨日的那名小客人进门,嘴边不由噙起了抹笑意。
他在易百楼已经当了五年的大师傅了。楼里的大师是个不喜管事的,一个月才偶尔来趟楼里,楼中的大小事务,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几年间,不知有多少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楼里挤,谁都知道,易楼里福利好,还能学些外头学不到的厨艺,若是运气好,被某个大师看上了,传授几手,没准还能去摘得珍馐牌。
每一个前来问询的人,封三水都一视同仁,只说了,第二天开张前来。如此容易的一个条件,却有八成的人没有做到,他们都以为所谓的酒楼开张就是在巳时(上午九点)前后。
很显然,他昨日遇到的那名小客人,是那准时来的两成人中的一人。
“小客人来得可真早,你怎么猜到该在这个时辰来找我?”大师傅将人引到了内堂里,那是间摆设淡雅又不失气派的阁屋,鸀幔红木桌,几盆含苞**的漆金水仙,就位于易百楼的后院中。
“小的在家时,隔壁就是间客栈。那是家小客栈,每日寅时前后就会准备当日要用的食材。小的想,既然那么家小客栈都得那么早为开张做准备,易百楼这样的大店就更不用说了,”见夜殊已经自觉用上了谦卑的称呼,易百楼的大师傅满意着点了点头,暗赞夜殊伶俐。
“你来得时间也巧,前几日刚巧就走了个小工。”大师父说罢,刻意顿了顿,只等夜殊的反应。
夜殊也不追问,垂头等着他的下文,对方暗中点了点头,再说道:“不过眼下,店里已经有人引荐来了一名小工,要知道易百楼不比其他地方,我们楼里的人,或是身怀奇能,或是由楼里的老工人引荐来的。你显然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
夜殊定了定,眼眸里终于出现了丝灼热,“大师傅,您怎么知道,小的没有身怀奇能。”
8 控火
“株叔,你家侄子的刀工不错呀,”封三水走开没多久,厨房里也闹腾了起来。
除了开张前的准备多了些,楼里厉害的师傅多了些,厨房分了上厨下厨两个以外,易百楼和其他大酒楼没啥多大的区别。
丑时已过了大半,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监工才一走开,大师傅小工们都悠了下来。
其中几个师傅,都围着一名小工打扮的少年。
那名小工少年年纪不大,也就比夜殊长了一两岁,圆脸方额,有双机灵的眼。
别看少年小工皮娇肉嫩的,那双拎刀的手掌心处生了好几个老茧,再看他举着把数斤重的阔口砍骨刀,不见半分吃力,见旁边几位师父都看了过来,少年隐隐有些得意,他有心卖弄,手上那口骨刀上金光乍现。
旁边的几名师父在心底都轻咦了声,不再发话,只等那名少年小工出手。
刀口只是在肋骨上划过,并没有落下,只听得“咔咔咔”数声,肉案上那条三指宽的猪肋骨被均匀的切成了八段,每一段都像是精心丈量过的,一般大小,切口平整。
“金玉刀气,了不得啊,株叔,你这侄子小小年纪,竟能将金玉刀气练到了第二层,天赋委实不错,”夜殊跟着封大师傅二度进了厨房时,恰好听见了厨房里迸出了的赞叹声与各式蒸锅蒸笼里的热气一般,腾腾扑面而来。
金玉刀气是武者修炼中的一种记忆,效用和金属法术有几分相似。大意就是将气力化为一股且刚且韧之力。力道所到之处,碰触到的硬物都会犹如玉器一般,脆而易断。
猪肋骨粗硬,处理起来需要很好的刀工。更不用说将东西切成了如此均匀的数段。
对于二三流的酒楼而言,切工还不如大厨来得重要,可易百楼最为“以食为天”。又宣扬灵珍馐的顶级酒楼,深谙材料是烹煮的第一步。一道简单的蒜醋酥排骨,用刀工上乘的排骨做成,滋味必然要比一般的好上许多。
见了肉案上如此均匀的几块猪骨,封大师对着少年点了点头。那名被称为株叔的刀工师父见状趁机挤上前去,拉过了少年,憨笑着:“封大师傅。这就是我早前和你说起过的内侄,他叫焦阳,打小习武的天赋就很出众,对我们酒楼仰慕已久,就想进来当个小工。”
焦阳恭敬着。站在了一旁,心中暗道:若不是易百楼会什么灵珍馐,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小工呢。他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谦卑的紧,偷眼瞧了眼这位在隋云赫赫有名的易百楼大师傅,听叔叔说,封三水可是摘了灵雀牌的庖者。
在修真者为尊,练体者地位地下的如今,一名易楼出来的庖者就相当于是一名筑基期的修者。地位可谓是尊贵无比。焦阳就是认准了进易百楼能有机会学得灵珍馐,才抛弃了家乡一家武馆的准教头的供奉,跑到易百楼当小工。
他本身底子就好,金玉刀气学了几日后,切起了排骨来,就有模有样。认准了封三水会收下他。
“小兄弟,你也看到了,易百楼的小工可不好当。这名小哥,要是出了易百楼,可是准一号的高手,”封三水没有立刻回应了株叔,反倒是问起来身旁一名衣着和相貌都很是普通的男童。
男童身形适中,皮肤略黑,就是一双眼还透着分灵气。
那人是谁?厨房里的师傅们相互询了起来,这才知道这人也是来做小工的。
株叔冷眼瞅着夜殊,看出他没什么普通,浑身也没丝毫灵气波动,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和他的侄子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