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导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向楼上跑去说:“客人您等一下,我去找店长。”
经理都得空了,还找店长干什么?南音被扔在楼梯口,店里死静,经理不说话,其余人低头各自找事做,南音,诡异地就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没人管她,也没人搭理她。
这世上,有时候就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像自己阳光明媚开车出门,一大堆的计划,先去购物,再去看电影,回头吃过饭再回家,结果“哐铛——”一下巨震,别人开车撞上了自己,什么都完了!
无妄之灾。
南音此时就有这种感觉。她走过去,拿起中间桌上她曾经满怀期待的瓷器,走到经理站的位置,放在他身边的柜台上,“我正常的消费,来你们这里定制瓷器,现在东西不对,如果你是我,会不会什么也不说?”
经理冷冷道:“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规定,东西我们又不是不负责,出问题的原因很多,也许是厂里,也许是物流,你总的给我们时间检查一下。”
“对!”南音说:“你们是应该查,但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消费者,你应该最大程度的节约我的时间成本。东西不对,你们应该第一时间给顾客提出解决方案,而不是先内部调查。”
经理听得心中来气,他也觉得自己很憋屈,好好的一个大客,就这样没了,做人就不能通情达理一点吗?如果她刚能等,按照公司正常的程序走,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他眼睛看着楼梯的方向说:“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你所谓的第一时间,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帮你处理了,难道你没看到,我们的店长现在还在楼上打电话?”
南音顿时气结,这简直是胡搅蛮缠,她手按上那瓷器盒子,“我不说这么多,东西在这里,你们现在办退货吧。”
经理一冷笑,看向旁边人,“发票小票都拿来,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清点。”说完伸手去拿盒盖。
南音一把按住,“我都没有打开,为什么还要一样样检查?”这不是更浪费时间?
“怎么没有打开?”经理指了指刚刚的桌子,“你不是把东西从那里拿过来了吗?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怎么能不检查清楚。”
南音抬起左手看了看表,不敢相信,取个东西快用了五十分钟。她强压着火气说:“那你让他们快点验。”本来想说等会还有事,但一想,如果这样说,对方也许会更慢。
盒子打开,摆放整齐的瓷器一件件被放在桌上,经理拿起来,对光左看右看,心里又怨恨,这谁乌龙发错了东西,对旁边人说:“去楼上找个放大镜下来。”
“咱们好像没有放大镜。”
“那就去隔壁店借一个。”
要用放大镜看吗?又要去借,南音说:“这盘子都一模一样,一看就不是手绘的,你还想怎么验?”
经理摇了摇头:“小姐,我们公司有我们公司的规定,我这样和你解释吧:退货谁检查谁负责,过后要签字。这一套东西这么贵,不检查清楚,回头出问题了怎么办?”
南音惊讶地看着他,这一刻,她有些搞不清楚,这人是有意为难,还是他真是这种逻辑,她说道:“你平时都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小姐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你不服气,可以打给消费者协会,就算你把记者叫来,我们的处理办法,也一点问题没有。”
“是没有。”南音看着他说:“我不会找消费者协会,更不会找记者,因为那样,太浪费时间,我的时间,得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我希望你也是。——你慢慢检查吧。”说完,她拿出手机来。
经理轻蔑地一笑,现在可不怕她打电话,真是不讲理。
结果却见电话一通,那女客对着里面说:“你怎么这么慢?”
“来了——到了——”清亮的男声,清晰地从电话里传出。紧接着店门一开,一个年轻男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电话,微喘着气说,“……刚门口停车呢。”
南音挂断手里的电话,说道:“我定了套瓷器有问题,你快来看看。”
众人已经目瞪口呆,进来的男人二十四五岁,衬衫西装,脚踩范思哲小牛皮绑带的皮鞋,正是他们的小老板。
店里的女孩都激动起来,原因是她们小老板换了发型,竟然推了个利落的圆寸,这种发型最考校男人的五官,原本时髦值可随时登T型台,再加这种发型,身高撑着,那简直帅的没边了。
可那帅的没边的老板,此时表情不怎么好,他看向傻在那里的经理。
“陶先生——”经理觉得他开始冒冷汗了。
“怎么回事?”男人没有问他,而是问的那女客,经理复又冒汗,远近亲疏,一句话就看出来了,他和那女客关系比较近。
南音也多看了他的头发两眼,说道:“正好你来看看,你们不是经营手绘的吗?怎么我订的这套是转印贴花的?”
男人二话不说,拿过盘子来看,顺嘴问道:“你什么时候定的?怎么没听你说?”
南音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原因。经理看她没有立刻告状,松了口气。可气还没缓过来,就听那女客说,“东西先放着,我有话和你说,咱们出去。”
经理一愣,顿时慌了,这里不能说吗?告状难道还要出去告?这人怎么这么刁钻!
☆、陶先生
其实是吴经理想多了,这种小事,别人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出店门,南音就说:“你赶紧让人去工厂查一查,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转印贴花的东西,你们是找代工的厂子,这件事一定得查清楚。”
一起出来的人却看着她:“你为什么来定东西也不告诉我?”
南音说:“现在说的是转印贴花的问题,你不查最少应该给你爸打一个电话。”
“我们这里定瓷器最少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前你就来定了,我竟然半点没听你说。”对面的人也挺执着。
南音说:“你怎么和你家的店员一样,说话没重点,刚刚我说东西不对,她们不给换也不给退,就知道说空话。”
那人一笑,帅气的眉眼生辉,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明知道我家的店就是狗眼看人低的地方,来的时候也不收拾一下自己,看看你那包,现在哪里还有女人背这个。——我倒想给他们发奖金,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来定了东西。”
来来去去就是纠缠这个,南音哭笑不得,柔声说道:“服务行业看人下菜碟是正常的,我理解他们,但售后服务不是这么回事,客人买了东西,已经是你们的顾客,应该一视同仁……你们这家这里的员工,完全没有做过培训。就知道一板一眼的糊弄顾客,这是老板的问题。”
“如果你一早告诉我,根本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南音气道:“陶保!”
男子一下愣住,然后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真生气了?”
他姓陶名保,家里给他取名字的那会,还没有“淘宝”,所以现在,他的名字随着淘宝火了,彻底地变成了悲剧。于是熟人一般都叫他“保保”,不熟的称呼他“陶先生。”南音和他从小认识,一直都叫他“保保。”叫他全名时候,就代表她生气了。
看南音不说话,陶保一扫之前的自持,笑着说:“生气了,别生气,你知道你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南音抬脚向前走。
他上前一步拦住她,左右动动头,“我正在推头发,你知道,一收到你的短信,我站起来就要走,见过阴阳头吧,就那酷炫,kelvin硬追了半条街才把我追回去。”
南音看着他利落的新发型,又想了想阴阳头的样子,被逗笑了,“你又胡说。”
陶保望了她一会,才低声问,“刚刚他们给你气受了?”他问的很轻,没了刚才板着脸的故作冷漠,这样柔下声音说话的样子,加上全然陌生的新发型,这种发型很男人,令南音忽然有些尴尬,她后退一步错开脸说:“你怎么忽然换了这个发型,看上去有点痞气。”
“不好看?”陶保一抓她手腕,硬声硬气地说:“是不是不好看,不好看我找kelvin算账去。”说着就要拉着她走。
“你这人……”南音使劲甩开他,“人家就是个剪头发的。你找他干什么?”
“谁让他极力推荐。”陶保说,神情却带着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