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婉眯了眯眼,私了?那也要能了才行。
“半个时辰前,宣威侯府几位主子发生了争执,提到了四公主,赐婚和继承爵位。”逐风放下花篮,又拿起精油滴了几滴,“奴婢猜测,这起争端里,顾二郎大概是攀上了崔阁老一脉,甚至有信心能够得皇上赐婚,因而以此要挟,想要借机夺取侯府爵位。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顾二郎既尚了公主,为何还惦记着一个不入流的爵位?”
是呀,既然能够尚公主,一个在早朝连话都说不上的宣威侯想是根本不必放在眼里的,偏偏顾二郎却如同着了魔一样的死抓着不放,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文章?谢姝婉陷入了沉思。
第25章 25账本
谢姝婉是个追根究底的性子,但凡有了疑问必是要一查到底的。如今她既然对顾二郎生了惑,必是要弄清楚才能安心的。
宣威侯。
这种不入流的爵位,有什么让人费尽心思谋算的价值呢?谢姝婉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暗自琢磨着,顾二郎能想到尚公主达到往上攀爬的目的,眼界必然不可能盯着一个小小的宣威侯不放。
不是宣威侯,却偏偏得要宣威侯这个位置,顾二郎到底在图谋什么?或者是,宣威侯这个爵位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呢?
谢姝婉脑海里一个激灵,顾二郎既然能说动崔阁老助他,必然是要有能够打动崔阁老的筹码。这可不单单是宣威侯府的事儿了,想到来雍京之前的那场刑讯,谢姝婉心里有种兴奋的感觉,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逐风,你再去派个机灵点儿的,给我盯紧了顾二郎,一刻也不能放松的给我盯紧了。”谢姝婉搓搓下巴,能让崔阁老和崔贵妃不惜以四公主做诱饵的秘密,她是真的很好奇。
“……小姐,据奴婢所知,顾二郎很可能会频繁进宫的,我们的人怕是跟不进去。”逐风偷偷地拍了拍嘴巴,叫你多嘴多舌,好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活该。
谢姝婉听了倒不是很在意,当下摆手,“无妨,宫里就不说了,只要他在宫外,你只管叫人盯紧了就是。”
第二日一早,福慧公主就病倒了,太医看了之后也觉得这病来势汹汹,颇为古怪,十分棘手。
顾沉舟便知道,这是福慧要开始对顾谨之动手了,且这第一刀八成还是冲着崔贵妃母女去的。想清楚了这一点,顾沉舟就不太在意了。看过福慧之后,他就只吩咐齐叔留意府里的动静,尤其是倚竹轩那里的。
顾沉舟总有种感觉,只要盯紧了贾姨娘母子俩,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主院里,顾初芙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蜡黄的母亲,眼眶微红,小声道:“母亲,都怪我,若是我能早点看清楚,便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福慧闻言摸了摸顾初芙的脑袋,笑了笑,“就算不是你他也会有其他办法的,我倒是庆幸他选了你,不然的话母亲未必能知道的这么早。”
顾初芙懵懂的仰起头,半晌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母亲我不甘心,我只以为她是和我好,他们却联起手来一块儿骗我,是不是来日里被皇舅舅发现了,还要拿我拿母亲出去顶包?没有这么算计人的!”
福慧也知道女儿被她娇惯着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心里不甘心自然是难免的,心疼之余就道:“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母亲总归是为你善后的,去吧。”
顾初芙闻言一喜,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顾谨之和四公主如此算计她,她是必定要讨回来的。还有她的母亲,区区一个低贱的庶子,竟敢如此逼迫她母亲,她也不会放过他的!
出了宣威侯府,顾初芙就进宫去看太后了。
见着外孙女来了,太后忙把人招到身边儿来,苍老的脸上闪过担忧,“阿芙,你母亲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可是那府里有人欺负你们两个了?”
顾初芙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有外祖母在,谁敢欺负我和母亲?你别担心,母亲就是夜里吹了风,着了凉,这才病了的。”
太后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外孙女言不由衷,女儿和外孙女都瞒着她,无非是怕她为难罢了。只是,老太后想到自己还没死,女儿和外孙女就被人欺到了头上,老太后就脸色铁青。
摸了摸顾初芙的头,太后把外孙女搂到怀里,“阿芙啊,你母亲她不容易,日后你可要多多孝顺她。”
顾初芙点点头。
“皇祖母,皇祖母,孙女听说阿芙来了,”殿外,四公主清脆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一个娇俏的少女就跑进来,一眼看到太后怀里的顾初芙,心里一个咯噔,脸上挂着笑就跑过去,“阿芙怎么了?这么大还藏到皇祖母怀里,羞不羞?”
顾初芙眼底闪过一抹冷酷,抬起头的时候,脸上什么也没有,只是淡淡的笑了,眼底满是担忧,“母亲病了,看了几个太医都说母亲病的古怪,不好治。”
四公主略微松了口气,上前挽住顾初芙道:“阿芙不要担心了,皇兄查人去寻神医去了,过几日就有消息了,姑母一定会好的。”
顾初芙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了,你们小姑娘自己去玩吧,祖母老了,这会儿就有些困了。”太后看了眼小外孙女,笑了笑,让人送两个小丫头出去。
四公主闻言急忙道:“是啊是啊,阿芙,你都好久没有进宫来陪我了,我们去母妃那里吧?”
顾初芙没说话,只是沉闷的点点头,心里却是冷笑连连,原本她还不知道怎么找个理由去崔贵妃那里,没想到她们却一直都盯着她,否则的话她前脚去了外祖母那里,四公主怎么就紧跟着来了?
谢姝婉闲来无事,听说顾二郎去了兵部侍郎府上,就带着逐风轻涯去了兵部侍郎府上最近的酒楼,亲自去盯人了。
“轻涯,跟上去看看。”谢姝婉端着酒杯斜靠在椅子里,昨日已经翻脸,顾二郎必然是要开始动作了,这个时候找上兵部侍郎定然是要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轻涯还没出来,逐风便收到了消息,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家主子,“小姐,宫里边儿传出消息,四公主在崔贵妃宫里小产了。”
“小产?”谢姝婉又倒了杯酒,眯着眼道:“雍京的新衣裳和首饰有点贵,派人拿着这消息去听风楼换点银子。哦,对了,要是被人给盯上了,我就把你也给卖了。”
崔贵妃想争皇位可以,但是把手伸到荆州军里就不行,这一次她谢姝婉不剁她一只手就不姓谢!
入夜时,四公主未婚先孕,在崔贵妃宫里小产的消息就传遍了雍京。
刚从兵部侍郎府上回来的顾谨之闻言打碎了手里的茶盏,他目光阴森的盯着地上的碎片,眼神阴鸷。
在这个档口小产,时机太过微妙。
是崔贵妃想摆脱他了?还是主院福慧!下的手?顾谨之不能确定,但是这不妨碍他开始为自己担心,皇上会怎么做?是把四公主嫁给他堵住悠悠之口,还是杀了他平息此事?
顾谨之猜不透,也不敢去猜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在书房里犹如困兽般的砸碎了手边所有能砸碎的东西之后,瘫坐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
他不能死!不能!
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为什么要死?要死也该是顾沉舟去死!是整个侯府的人去死!不是他!
对!就算是死,也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去死!
顾谨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在房间里四处搜寻,最后目光落在书架下的一个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上。
看到这个盒子,他眼神一亮,连滚带爬的过去,拿起盒子塞进胸前的衣服里,缓了半天,等平静下来,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去了葳蕤院。
老太太一看到顾谨之就想起了外面的消息,气的恨不能拿着拐杖把这个孽子给当场打死。可惜这几日刺激太多,老太太身子骨受不住,只能躺着,就恶狠狠的等着顾谨之道:“你又来干什么?”
顾谨之却毫不在意老太太的态度,反而一派悠闲的在椅子上坐下,不怀好意的看着老太太,露出一个冷笑,“四公主小产了,我的孩儿没了,老太太是不是很高兴?”
老太太眼神一变,她能高兴就有鬼了,四公主这一小产,消息传的满雍京都是,皇上肯定要查个清楚的,到时候宣威侯府还能跑的掉?为今之计,只有寄希望于福慧身上,盼着皇上看在福慧的份儿上,不会牵连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