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番外(75)

“屁股决定脑袋。他既坐上那把椅子,就不能推托职责。”解语微笑,“享受天下百姓的供奉,受万民拥戴,满朝臣子生杀大权操于他手。丫丫,有什么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享受权利就要承担义务。

“我还是觉得他很可怜。”丫丫临走,重申这一点,“而且,我觉得他是真心疼爱我。”那眼神中的温柔,做不得假。自从上回自己在宫中遇险,所有餐具换成银制,每道膳食都有人尝膳,戒备森严。

“我不太能想像,帝王有什么真心。”解语牵着丫丫的手,送她出门,“丫丫,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谨慎。”那不是一个可以很随意的地方。

丫丫乖巧的答应,上了马车。宫门口早有太监等侯着,把她带到勤政殿。皇帝脸色更加苍白,自文山牍海中探出头,神色温和,“阿嶷出落的越发好了,令人见之心喜。”

“不是见之心烦么?”丫丫笑道:“阿爷和外公都嫌我顽皮,不像女孩子。”沈迈和傅深要好,两人常常逗丫丫玩,“丫头啊,你脾气这么大,往后可如何是好。”比你娘亲脾气还大呢,天底下能有几个无忌,将来谁兜的住你。

皇帝微笑着,听丫丫絮絮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阿爷和外公吓坏了,晚上一起守在外头,唯恐我也被偷了去。”丫丫说着说着,提到最近的少女失踪案。

“那些丢了女儿的人家,真的是很可怜。”丫丫娥眉微蹙,“娘亲说,若是我丢了,我们全家人都会发疯的。”心肝宝贝一样的女儿凭空消失不见,做爹娘的不得心疼死。

皇帝脸色微变,“谁敢?”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南宁侯府劫人去?沈迈,张雱,沈忱,岳池,都是顶尖高手。更何况南宁侯府和大多数勋贵人家一样,养有私兵看家护院,丫丫母女,定会平安无事。

丫丫哺时进了宫,傍晚方出来。她陪皇帝说了会儿话,又陪皇帝在御花园转了一圈,“说好的啊,您要常常走动走动,不能总坐着。还有,一天当中,总要笑上三回五回方好。”笑一笑,十年少。

皇帝纵容的笑笑,一一答应,命身边的太监“送张大小姐出宫”。丫丫走后,顺天府尹申世观被召入宫,出来时汗湿夹背。“卿为京城父母官,宁不怜惜治下子民?”三十名少女失踪,她们的父母家人此时正痛不欲生!

申世观快疯了。不是他不尽职尽责,实在是这无头公案毫无头绪。三十名少女好似是被仙怪一流的人物劫走,一丝半点痕迹没留下,这让人从何处下手!

申氏央了定海侯爷,府中能人异士派出十几位,协助顺天府尹办案。申世观谢了又谢,“深感厚情。”这种离奇案子,还真是要这些江湖中人帮帮忙。

“作案之人武功高强。”轻功尤其出神入化。“作案之人是成群结队的。”一个人两个人办不成这样大事,一夜之间三十户人家。“作案之人似是冲着官府。”被掳走的少女,全部出自官员之家,并没有普通平民家的女孩儿。

不知是从哪里放出来的谣言,“有妖道练丹,需童女之血。”失踪少女被妖道所掳?一时间京城有女孩儿的人家都是人心遑遑。谢老太太颤巍巍下了令,“小五小六小七,晚间全部跟着我!”碧纱橱外摆了三张床,谢老太太恨不能晚上不睡觉,眼错不见看着三个小孙女。

大太太过意不去,“哪能让您老人家操这个心?”自己带着萧姨娘一起住了过来,“晚上我们轮换着,您放心罢。”何离也被唬的不轻,自告奋勇要陪夜。碧纱橱外顿时热闹非凡。

谢四爷孤衾冷枕,一个人歇在书房。第二天到了翰林院,有女儿的官员们全都黑着眼圈儿,打着呵欠,谁都没睡安生。“这案子还没着落?”免不了有人抱怨,“顺天府尹干什么吃的?”

“小声!”旁边有同僚戳戳他,“顺天府尹,后台硬着呢。”太子殿下亲自保举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议论申世观,不是对太子殿下不敬么。

静孝庵中,静孝真人将信将疑,“阿德,这么折腾,可会有用处?”大皇子笑道:“把他的羽翼一一剪除,怎会没用?”要把一颗大树拨出来,先要去掉树枝树岔。

“这样未免太慢。”静孝真人并不满意,“何必费这个周章?太子抚军监国,能挑毛病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为什么是选这等小事?”若照这个势头,要等到哪年哪月方能奏效。

大皇子笑的温文,“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岂是小事。”就是要挑小事入手才最好。成了,坐收渔利。不成,也没什么大的损失。

应该承认,顺天府还是有强人的。名不见经传的捕头周发财,在一个寂静无人的夜晚,带着区区十几名下属,围住了一个名为江南小筑的庭园,从中搜出三十名失踪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少了,明天争取更肥点。

☆、65第65章

周发财是个有成算的。亲自带人守稳了三十名失踪少女,命得力手下看管严实江南小筑的侍女、仆役,另派身手敏捷的捕快雷同回城求援,“请派车马,接回失踪少女。”

雷同在回城路上遇到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代得用亲自带下属巡逻,少不了以实相告,“已是有了着落,只是人手不够。”正说话间,锦衣卫指挥佥事都思明带着一队缇骑驰过,闻言大笑,“你们立了头功!”

雷同心里这个美呀。五城兵马司知道了,锦衣卫也知道了,看看谁还能抢走我们这队人的功劳!心里乐,嘴上谦虚,“托代大人、都大人的洪福,我们周捕头向来心细如发,凡僻静处的人家,一一亲自盘查。这不,真没白折腾。”真从人迹罕至的江南小筑把人给搜出来了。

申世观夜不能寐,和一帮幕僚、师爷、下属、能人异士在顺天府议事。得了雷同的回报,申世观狂喜之下,也没留意是在“江南小筑”搜出的人,只是一迭声命令,“快,速速把人接回来!把疑犯看严实了!”

即便留意了,也没用。江南小筑不过是丁喆五六处别院中的一处,申世观如何知道、如何记得?一直到失踪少女被一一救回城,一直到开始升堂审讯江南小筑的侍女、仆役,申世观才后知后觉、冷汗淋漓:丁喆?是从丁喆的别院搜出人的?

“唉,你听说了没有?怪不得前两日一直搜不出人呢,原来少女们被掳走后,都关在一个名叫江南小筑的地方。那江南小筑的主人丁喆,是申府尹的亲外甥!”“真的?这事何等重大,申府尹也敢包庇?枉顾国法!”不到一日功夫,这谣言在京城已是尽人皆知。

谢府自然也知道了。“江南小筑?”这个名字很熟悉!谢流年和张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丢下功课,悄悄溜到紫藤园,头挨着头窃窃私语,“你有没有觉着很奇怪?”“世上哪有这般凑巧之事?”肯定有人捣鬼。

正说着话,谢流年好似想到了什么,拉着张屷回去了,“张乃山,快做功课罢,莫想这些有的没的。”有些人真是不能得罪,得罪了他,后果很严重。

这件事当中有朝中的争斗,有政治利益的较量、政治势力的角逐,可谁敢说,没有某人的推波助澜?他前脚从江南小筑捞回侄女,后脚江南小筑就成了窝藏失踪少女的地方,他会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么?

张屷会意的点点头,“小师妹,你说的对。”还是快做功课罢,否则无法交差。两人回到墨耕堂,只见谢四爷手中捧着一盏香茗,意态闲适的坐在桌案旁。桌案上,摆着他俩今日的功课。

“爹爹,您下手是不是太狠了?”谢流年嘟起小嘴。她的功课又是不过关,又被谢四爷圈出不少字。张屷和她是难兄难弟,同一命运。

谢四爷哪里肯理会她,慢悠悠喝完一杯清茶,站起身施施然走了。张屷和谢流年面对面坐下来,相互同情的看看,然后提起笔,神情专注的写起字。敷衍了事是行不通的,他眼睛很毒,一眼扫过去,准准的会给圈出来。

张屷先写完。写完后也不走,坐在谢流年身边陪她,“小师妹,你胳膊若酸了,歇息会子再写。”谢流年摇摇头,“不,我要一鼓作气。”既然这是件必须要做的事,那还是早点做完为好。

张屷等她写完后,替她收拾好笔墨纸砚。谢流年冲他扬起笑脸,“张乃山,你对我真好。”张屷认真的点点头,“男人就该这样。”爹爹说了,男人要对自己媳妇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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