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番外(13)

京城离太康并不算太远,应该很快过来吧?四太太看着儿子、女儿渴望的小眼神,心底柔柔软软。

张雱这一大家人,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太康,有素昧平生的数人盼着他们到来。他们一家正分别乘坐着宽大舒适的马车,慢悠悠在官道上行驶。

马车外表很朴素,虽都是三驾马车,却只是黑漆平顶,无甚装饰。马车里部则很是豪华舒适:很宽敞,靠前面一条横板,上面放着茶杯、暖窠、点心盖碟、香帕等物,后面一排放着五六个真丝缎靠枕靠垫,铺着凉簟,可卧可坐。

总共四辆马车,前两辆马车坐人,后两辆马车装物。

第一辆马车中坐着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位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这对夫妇身着同样颜色的夏布长衫、长裙,长发一般是用只白玉簪松松簪住,男子俊美,女子娇艳,真是一对璧人。

小女孩儿皮肤雪白,眉目如画,梳着可爱的双丫髻,白色丝绸上襦,浅碧云绫长裙。清纯美好,比清晨的露珠更晶莹,比春日的天空更明媚。

“总算把那三个臭小子撵走了。”男子抱怨道“好容易能出京散散,偏偏他们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都这么大了,自己玩不行么,作什么还要跟着父母。

女子温柔笑笑,递了杯清茶给他,“无忌,喝茶。”眼前这人虽做了四个孩子的爹,脾气却还是大男孩儿一般率真。

男子接过茶,轻轻揽着女子的小腰,“解语,咱们两人游百花山去!让阿爹带着阿忱先走,阿池留给爹爹,阿屷留给岳父……”。

“那我呢?”小女孩儿在旁关切的询问。

“……丫丫留给傅侯爷。”她爹正好说道。

小女孩气咻咻瞪了自己父母一会儿,举起小手敲了敲车厢,清脆叫道:“停车!”马车果然停了下来,小女孩儿轻盈跃下,站在路旁。

“丫丫也被撵出来了!”第二辆马车中有人欢呼。

马车到了丫丫跟前,攸地停下。车帘掀起,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探出头,“丫丫,上来。”伸手把小女孩儿拉上马车。

这辆车里是三个男孩儿,最大的十二三岁,中间那个大概十岁的样子,最小的也是六七岁,跟丫丫极像,一看就知道是双生。

这三个男孩儿,幼时被懒散的母亲安解语女士命名为“阿大,阿二,阿三”,如今慢慢长大,都改叫大名了。老大沈忱长相像爹,性子像娘,英俊机敏;老二岳池长相像祖父,性子也像祖父,斯文俊秀,其实精明内敛;老三张屷最小,长的像娘,性子像爹,憨呼呼的很可爱。

方才欢呼“丫丫也被撵出来了!”的,就是老三张屷,三兄弟中最小最没心机的那个。

“等咱们到了百花山,从悯慈寺接到阿爷,便好了。”沈忱安慰气呼呼的小妹妹,“阿爷肯定不会赶咱们的。”他口中的阿爷,指的是沈迈。沈迈对张雱这义子,和张雱所出的三子一女都是疼爱娇惯得很。

沈迈和百花山悯慈寺方丈禅师有旧,这段时日一直住在悯慈寺。张雱一家人要先到百花山接了沈迈,然后方才共返湖州梅溪。

“祖父也不会赶咱们的。”岳池淡淡说道。他口中的祖父,指的是靖宁侯岳培。岳培溺爱儿孙,那是出了名的。

“丫丫,我们斗地主呢,算你一个。”张屷很有同情心,见丫丫撅着个小嘴,拉她过来玩牌散心。

“我才不斗地主。”丫丫任性说道:“我要打双升。”沈忱率先同意,“成,打双升。”不管打什么,反正弟弟妹妹都玩不过他。

岳池无可无不可,“打什么都成。”张屷一脸可惜的看看手中的牌,就要赢了呢,真舍不得。

四人打起双升,沈忱和岳池一家,张屷和丫丫一家。“输了怎么办?”四人一边起牌,一边商量赌注。

“输了的,今晚给爹娘洗脚。”最后是这么商定的。

这晚在客栈歇下,张雱和解语可享福了:阿屷和丫丫小陀螺般跑来跑去,一会儿拿布手巾,一会儿添热水,兴兴头头的折腾来折腾去,服侍爹娘洗脚。

“解语,你说阿屷和丫丫是干活儿呢,还是玩儿呢?”张雱偷偷问妻子。要说起来给爹娘洗脚算是干活儿罢,可瞧这两个孩子的样子,怎么比玩儿还高兴呢?

沈忱和岳池在一在旁看着,也挺高兴。不过当阿屷和丫丫热情要求也帮他们洗脚时,都吓跑了。什么给人洗脚,是人给他们当玩具好不好。

客栈伙计看着地上一汪汪的水本是心中有气,张雱甩过去一锭碎银子,“辛苦你了!”伙计大喜道谢,忙快手快脚把地上收拾干净了。

解语车上带有铺陈之物,并不用客栈的,一家人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方起。慢悠悠洗漱过,消消停停用了早点,慢悠悠上了路。

这不怪他们,太康有人在等他们,可他们并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位记者去采访卡耐基,发现卡耐基在看书。

读者惊呼:您在看自己写的书!

卡耐基笑道:我也需要激励啊!

成功学大师,激励大师,也是需要激励的。

我就更甭提了,需要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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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

☆、第12章

他们真是不知道。所以从百花山接到沈迈之后,一路上尽是游山玩水。但凡遇上好景致,遇上新鲜有趣没见过的人或事,一家人必定停下车来,饶有兴趣的赏鉴、品评一番。

若到了名山古刹,必定会逗留甚久。沈迈是认定“高手隐于深山”,解语则是醉心于精美的佛像、佛塔、佛殿,真是无与伦比的艺术品,太美了!

张雱肩上扛着丫丫,手中牵着阿屷,眼睛盯好阿忱和阿池,任劳任怨的跟在妻子后面一处一处游览。

渐渐出了河北,进入河南。张雱原是分管过河南指挥使司,河南都司设在开封,路过开封时便被截住了。“张都督定要给在下一个薄面,赏脸喝杯水酒”,这个请那个请,不知不觉的逗留了半个月。

“这样游游逛逛真好玩。”丫丫盘腿坐在马车上,奶声奶气发表高见,“可是有些累了呢。娘亲,能不能停下来歇上几个月再走?”在京城的时候,想出门游玩;可若整日游玩呢,也会倦的。

“能。”解语笑咪咪答应,“再往前不远,便是太康了。到了太康咱们便歇下,开了春儿再动身。”天渐渐冷了,应该冬眠。

“为什么是太康呀?”阿屷靠在解语身上打盹儿,迷迷糊糊问道。

“太康有个寿圣寺,阿爷在寿圣寺有故人,少不了盘恒一段时日。”解语见阿屷有困意,揽过他轻轻拍着,“阿爷在太康置有房舍,咱们消消停停过了冬再走。”

“……阿泽和阿澄的姨母住在太康,你二伯母的马车还跟着咱们呢……”到了太康,虽然自家夫妇不必出面,也要派人把韩氏的马车送到谢府才成。

阿泽和阿澄,指岳培次子岳霆的两个儿子。岳霆娶妻韩氏,韩氏有一位堂妹嫁在太康谢家。

“哦,是这样啊。”阿屷点点小脑袋,睡着了。

张雱一家进入太康时,已是深秋季节。马车停在一个园子前面,张雱抱着阿屷,解语抱着丫丫,沈迈带着沈忱和岳池,下了马车。

“兔园?”阿屷看着大门上两个大字,觉着奇怪,这是养兔子的地方么?他见过的庭园多了,“园”字是认不错的,“兔”字他也认识,跟丫丫一起养过小白兔。

沈迈哈哈大笑,“乖孙子,这叫逸园!”这孩子认字总是认半边儿,可真逗。

大伙儿都笑,阿屷挠挠头,嘟囔道“不怪我,太像兔字了。”一家人笑吟吟进了园子。

逸园果然是一个有闲情逸致的好所在。一条清澈的溪水贯穿整个园子,两岸或是种着松树梅树,或是用太湖石高高低低堆成的玲珑假山。房舍便在树林之中,也是木制的,看上去古朴可爱。

“这园子如何?”沈迈洋洋得意。他打死徐朗之后,还没等皇帝召他讯问,已快手快脚命人在太康、湖州、泉州、西京等地置下田产、田园。打算着若是无事,便归隐田园;若是有事,哼,老子照旧做土匪去!或是做海盗去,还能时不时的上城里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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