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开了门,昌平公主含笑走了进来。目光掠过盛鸿嘴角边的胭脂,露出揶揄的笑意。
见过性急的,没见过这般性急的。
盛鸿厚颜当做未见昌平公主的打趣目光,笑着问道:“皇姐怎么来了?”
身为新娘,谢明曦要一直端坐在床榻边,不得随意起身。此时轻声张口,喊了一声:“皇姐。”
昌平公主冲谢明曦笑了一笑:“七弟妹,你安心坐着便是。”然后,转头对盛鸿道:“快开席了,你随我出去露个面。”
盛鸿有些无奈:“我胳膊受了伤,不宜乱动。今日喜宴,烦请皇姐多操心了。”
昌平公主笑着白了盛鸿一眼:“之前还嚷着骑马去谢家迎亲。现在倒是不宜乱动了。今日是你成亲的大喜之日,这么多宾客前来赴宴道喜。你这个新郎只想躲在洞房里,不愿露面,也不怕被人取笑。”
盛鸿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他们取笑去。”
昌平公主瞪了过来。
谢明曦轻声道:“殿下还是随皇姐一起去吧!今日殿下受了伤,谁也不会灌殿下喝酒。待散席了,早些回来便是。”
盛鸿立刻改口:“我是新郎,确实该去喜宴露一露脸。”
昌平公主:“……”
一个不小心,就被秀了一脸恩爱!
盛鸿应下之后,又扬声叫了从玉扶玉进来。然后吩咐门外的湘蕙去厨房端些饭菜来,细心地叮嘱道:“……让厨艺最佳的大厨做六道菜肴送来,三荤三素,少些油盐,要清淡美味可口。对了,再熬一碗鱼汤来。要挑一尺左右的鲤鱼。”
昌平公主深深后悔。
她真不该来这一趟!
湘蕙忍着笑应了下来。
从玉扶玉听在耳中,倒是格外高兴欢喜。
七皇子这般细心体贴周全,连小姐的口味都考虑到了。如此佳婿良人,小姐便是主动登门拜堂,也值得了。
……
盛鸿随昌平公主去了喜宴。
小半个时辰后,湘蕙拎着锦盒来了。六道菜肴,三荤三素,果然清淡美味。鱼汤熬成了奶白色,撒了细细的芫荽,鲜甜味美。
谢明曦还是早晨吃的点心,早已饥肠辘辘,喝了一整碗鱼汤,又吃了一碗米饭,剩了大半菜肴,便让从玉和扶玉吃了果腹。
吃饱喝足,胃里暖融融的,紧绷了大半日的神经,也稍稍松懈下来。倦意悄然袭来。
谢明曦低声吩咐从玉:“我先睡会儿,你们去门外守着。”
洞房花烛夜,不等新郎回来,新娘先独自睡下……
“小姐,这样不太好吧!”扶玉胆大耿直,张口便道:“若是殿下回来,知道小姐先睡下,心里定会有些失落。”
“是啊!小姐还是等一等吧!”从玉也低声道:“殿下不是说了么?喜宴散了就回来,算算时间,最多再等半个时辰。”
谢明曦淡淡一笑:“既是去了,哪能轻易脱身。少说也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行了,你们先退下。”
从玉扶玉只得听令行事。
谢明曦衣衫未褪,和衣而眠。
……
谢明曦所料没错。
盛鸿被众人绊住,根本不得脱身。直至喜宴散了,众宾客离去,同窗好友们还想再来闹腾一回洞房。被盛鸿恬不知耻地以“春宵一刻值千金岂能被你们耽搁”为由尽数轰走了。
待盛鸿回洞房时,谢明曦正睡得香甜。
从玉正要张口喊醒主子,盛鸿摆摆手,示意两人退出去。
红烛跳跃,一室喜庆温暖的红色。
谢明曦侧身躺在大红色的被褥间,乌发如墨,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窈窕的身姿曲线毕露无疑。
盛鸿心里腾地燃起火苗,喉咙阵阵发紧。热流在身体里涌动叫嚣。
她是他的媳妇了。他对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了……
脑海中的小天使立刻义正言辞地反驳小魔鬼。不行!她看着镇定如常,实则精神紧绷了一整日,累极才睡下。他如何忍心将她吵醒?
再者,胳膊上的伤势着实不轻。他不想让四皇子摸清深浅,才一直装着若无其事。若洞房时不慎,伤口迸裂血流满榻,可就不妙了……
盛鸿用尽生平自制力,将心里蒸腾的热流按捺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床榻上,已完好未受伤的右胳膊,轻轻搂住了熟睡的谢明曦。将头靠在她的头边,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盛鸿口中溢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很快,盛鸿也睡着了。
红烛缓缓燃着,一室温暖明媚。
……
习惯了独自入睡。身边骤然多了一个人,便是在睡梦中,也有些不适。
谢明曦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只觉身后有一处坚硬之物抵着自己的腰。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又动了一动。
耳边响起一声类似痛苦的呻吟。
这是什么声音?
谢明曦睡意陡然消退,猛然转身回头。
正对入一双深幽的黑眸里。
那双眼眸,格外灼热,似燃着火焰。似痛苦,又似欢愉。
谢明曦头脑空白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面颊也似被火点燃一般,迅速绯红一片。
是了,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明曦,”盛鸿的声音有些奇异的沙哑:“你这般下去,我可要忍不住了。”
……
第559章 新妇
忍不住也得忍着。
谢明曦瞪了盛鸿一眼:“待胳膊上的伤好了再圆房。”
面颊一片潮红双眸泛如秋水的谢明曦,说起这句话来没什么威慑力。
盛鸿低低一笑,凑过去,在她的唇上辗转吮吸片刻,然后在她的唇齿间低声轻喃:“好,我听你的。”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光,可以朝夕相对抵足而眠。
我不急,一点都不急。
半点都不急的七皇子殿下,腆着脸低声央求:“我不乱动。你来摸一摸我。”
谢明曦又瞪了他一眼,到底没狠下心肠,伸出手,探入他的衣襟里。
手掌下的皮肤光滑温热,结实平坦。无一丝多余的赘肉,也无夸张的肌肉。
谢明曦的手滑过他的胸膛,慢慢向下摩挲。
盛鸿发出愉悦的叹息,微微闭上眼。俊美的脸孔上浮起潮红,艳色惑人,惊心动魄。
……
一盏茶过后。
谢明曦拿起床榻边的柔软白巾,将手擦拭干净。
盛鸿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双目有些涣散,俊脸上满是餍足和快意。
然后,盛鸿有些羞涩地睁开眼,看着同样面颊潮红的谢明曦:“我这是第一回,时间短了些……你别担心,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第一回 你个头啊!
谢明曦忍无可忍,用力拧了盛鸿厚颜无耻的俊脸一把:“给我闭嘴!快些睡,明日还要早起!”
谢明曦下手从不留情,动手就拧,毫不留情。
盛鸿诶哟一声,果然老老实实地住了嘴。
谢明曦躺到盛鸿身侧,和他一起闭目而眠。
这一回,谢明曦没有再被身畔的新婚夫婿惊醒,很快沉沉入眠。轻柔绵长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曲美妙的琴音。
隔日未至五更,两人便都醒了。
谢明曦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俊脸,目中跳跃着笑意:“明曦,你怎么也醒得这么早。”
一边说着,一边凑过来亲了亲谢明曦的额头。亲完了犹不餍足,又亲了亲她的鼻尖,再亲一亲她的脸……
谢明曦反应敏捷,抓住他四处乱摸的手:“别闹了,我们得早些起床进宫请安。”
盛鸿不怎么情愿地停了手,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起身下榻。
约莫是动作间扯动到了左胳膊的伤处,盛鸿皱了皱眉,却未痛呼出声。
谢明曦何等敏锐,立刻蹙眉问道:“你胳膊是不是很痛?”
怎么可能不痛!
哪怕身体素质再好,也是血肉之躯。受了皮肉之伤,焉有不受苦之理。这一夜,盛鸿不能动弹,左手的胳膊动也未动。
一夜过来,半边身体又痛又麻。
“没什么。”盛鸿俊脸泛白,口中却逞能。
谢明曦眉头蹙得更紧,下榻走到盛鸿身侧:“我来替你敷药。”
……
血虽已止住,伤口依然触目惊心。
谢明曦低下头,专注地为盛鸿敷上乳白色的药膏,然后以白色柔软的纱布包扎。她的动作又快又轻柔,更胜太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