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发现自己被应寒年害得有点惨,偏偏还说不出来,她投进牧阑的怀中,“安姨,我是很意外,但真的没有怨,我只怕给您造成困扰。”
“傻小宜,你啊,是安姨这二十年来收获的小宝藏,怎么会是困扰。”
牧阑真心地道,疼惜地将林宜搂紧。
林宜听了很是感动,牧阑的身份变化与否,真的影响不了那么多年相处的感情。
……
从酒庄出来的时候,林宜眼睛红得厉害。
她陪着牧阑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两人都是一会笑一会泪水惹眼,有说不完的话。
应寒年搂着她,直接上手给她擦掉眼泪,“就这么激动?”
“我太久没有和安姨见面了。”她道,抬眸看着应寒年英俊的脸庞,忍不住踮起脚,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应寒年目光一震,搂着她腰的手更紧一些,“投怀送抱?”
“应寒年,谢谢你。”
林宜凝视着他漆黑的眼道,实在喜欢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谢什么?”
这可是意外收获,在酒庄里她和牧阑好的跟母女俩似的,压根不理他,搞得他和个局外人一样,结果出来却吻了他。
“谢谢……你爱我吧。”
林宜微笑着说道,笑意中刻着认真。
他没有提,安姨也只是说了那么一两句,可其中的挣扎她知道得清清楚楚。
应寒年不喜欢牧家人,他不知道牧阑就是安阑,可为了她,他屈膝下跪,向一个牧姓人下跪,他下跪的那一瞬间该有多难……
光是想想,她的心都拧了起来。
有些人剖开得越多,你才能看得真清楚,看到他究竟有多在乎你。
“就这样?”
应寒年有些不满地将她推到一旁的车上,低下头便吮上她的唇,细细吻下去。
林宜都能感觉他的唇上带着阳光的温度,心中被填满,忍不住伸手挂上他的脖子,手抬起的一瞬间,手腕上一凉。
她愣了一下,侧目去看,就见自己手上被应寒年重新扣上那个玫瑰金的手镯,上面的羽翼遮住锁眼,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细细看去,上面没有任何修复过的纹路,做得极为精致。
“戴好,别再掉了。”应寒年凝视着她道,嗓音低沉磁性。
林宜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眼中的笑意加深,双手挂上他的脖子道,“其实戴着也不好,这样不是要被你监视一辈子?”
应寒年低头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压低声音,邪气地道,“老子没在你身上倒瓶胶水黏着,就不错了,还嫌?”
倒胶水……亏他想得出来。
“黏我,你应大总裁这么忙,有时间天天黏着我?”林宜点着脚,靠近他的脸更近一分。
姜祈星同保镖们都默默地别过脸去,检查周围情况。
“要不要试试?”被挑衅了,应寒年盯着她,眼中慢慢露出危险,“你要喜欢,从今天起,我24小时贴身黏着。”
“……”
林宜默,分不清他说真还是说假,索性仰起头去吻他,把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应寒年的目光一暗,更加狂热地回应过去,将她按在车上吻个不休。
“咳,咳。”
风景正好处,林冠霆以拳掩唇,清咳两声。
“……”
林宜有些窘,她好像太放肆了,应寒年放开她,转过脸去,一脸淡定从容,“爸,散步回来了?我让人送出来的午餐您用了吗?”
这话简直是在林冠霆身上刺刀,他被拒之门外,连午饭都没有心情用,一回来又看到女儿女婿亲密非常,眼里全然没他这个人……
“我不饿。”林冠霆走过来,看着女儿问道,“你安姨她……”
林宜明白林冠霆想问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哎——”
林冠霆看一眼偌大的酒庄,深深地叹一口气,“我就是想和她道个歉。”
连这个机会都不肯。
“爸,你真想道歉还是多想想办法吧。”林宜严肃地道。
林冠霆看她,“你就没为我说说话?”
林宜诚实地摇摇头。
这事以她的立场不好多说。
“诶,你——”
林冠霆又气又无奈,转身上了车。
……
果然,林冠霆接着几天除了去照顾一下老人,就是去酒庄候着,但牧阑态度很冷漠,从来没让人进去过。虽然牧阑什么都没有说,但林宜看得出来,经过前几年那些变故,牧阑对她爸爸已经心灰意冷……
第613章 最后一面(3)
能不冷么?
一个女人用最好的年华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替他照顾小孩,看着他陷在对亡妻的思念中无法自拔,又看着他新娶一个变得面目全非,如今还怎么热得起来。
林宜去了几趟,每次都被牧阑留得很晚,惹得应寒年都生出意见来。
这天,何耀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摆在应寒年的书房中。
林宜端着一盘水果走进去,就见应寒年坐在书桌前看着文件,他身体离着书桌很远,跷着二郎腿往后靠在椅背上,手上将文件页翻得飞快,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
“吃水果么?”
林宜走过去问道。
应寒年抬眸睨她,勾唇,“想吃你。”
“……”
没正经。
林宜笑了一下,站在书桌边上捏起一颗车厘子递到他唇边,应寒年盯着她吃下去,连带她的指尖都一口含在薄唇间,舌尖舔弄,漆黑的眸勾人得厉害。
林宜手指一麻,连忙缩回手,转头假装整理水果,好抚平内心的震颤。
应寒年也不拆穿她,继续看文件。
林宜站在那里,视线落在桌上的文件,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她的眼底,“牧羡枫要判了?”
“嗯。”应寒年颌首,“证据确凿,供认不讳。”
牧羡枫很多事都做得隐秘,证据应该都是应寒年查出来的。
供认不讳……
这是牧羡枫放弃抵抗了。
“这刑判下来不轻吧?”她问道。
“很大可能是死刑。”
“……”
死刑。
那他的命便走到尽头了。
林宜拿起一份文件翻了两页,眉头蹙起来,“方铭死了?”
“嗯,颈动脉出血引致死亡。”应寒年给出几个冰冷的字眼,解释他的死亡。
“……”
林宜看着手上的文件,一行一行文字看过去,唇抿得紧紧的。
“想什么呢?”
应寒年察觉她的沉默。
“其实牧羡枫这一生挺悲的。”林宜低声说道,手中的文件变得无比沉重,“他原本可以做个普通人,却被所谓的长房荣耀捆绑三十年。”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争到,什么都没有得到。
甚至连自己的出身,都是假的。
亲生父亲死了,亲生母亲死了,自己锒铛入狱。
应寒年的脸色一下子差了,冷冷地看着她,“心疼了?”“不是心疼,是唏嘘。”林宜转过头看向他,抬起手摸上他的脸庞,指尖描绘着他深邃的轮廓,“你没见过牧羡枫和苏美宁吵架,如果苏美宁当年没有只顾着迫害你的母亲,
多分一点关爱给自己的儿子,牧羡枫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应咏希和应寒年也不用走那么苦那么屈辱的一条路。明明可以皆大欢喜,却折磨了两个家庭。“这世上就没有如果。”应寒年盯着她道,“就像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变成另一个牧羡枫,但因为没有如果,所以我永远不会
是牧羡枫。”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
林宜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有些受宠若惊,他将她说得太重要了。
“叩叩。”
门被敲响两下。
林宜走上前,打开书房的门,何耀就站在外面,冲他们低了低头,“寒哥,大小姐。”
“怎么?”
应寒年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回头睨他一眼。
“警方那边传了话,说牧羡枫想见……”何耀顿了顿,看向林宜道,“大小姐一面。”
“让他滚蛋!”
应寒年想都不想地道。
“他说是最后一面。”何耀又道。
应寒年的眉头瞬间拧起来,不满写在脸上,“你听不懂人话?”
“是,寒哥。”
何耀哪里还敢说话,低了个头忙要退出去。
林宜站在门边,想了想转头看向应寒年,“我想去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