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个断袖(35)

作者:展清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卫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登上囚车,蹲下身,最后一次平视着宋渊,淡声道:“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

乍一听到这个字眼,宋渊没反应过来,呆了半晌,才嗤笑一声:“莫非你写话本子写疯魔了?将书里的故事当成自己的经历了?”

“哦?这就不信了?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就更不会相信了。前世,你也是纳了洛月容做妾,我的《百花记》也是让她来演,可她联合你母亲,夺走了我所有的钱。你也早就厌弃了我,将我赶到废园子里住。”

宋渊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满面狐疑地盯着她。

卫黎继续道:“后来我染了风寒,被洛月容换药毒死。呵,你想知道我被葬到哪里了吗?”

宋渊双目已睁得极大,下意识顺着问道:“哪里?”

卫黎缓缓起身,俯视着他,一字一顿道:“被你娘,用一床破席子卷巴卷巴,扔到后山去的!”

宋渊瞳孔微颤,结巴道:“不……不,你、你说的,都是胡编乱造的是不是,你一定是话本子看多了,臆想出来的。”

他抬头去看卫黎,只见她的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细密密的阴影,将她眼神衬得更加阴寒。

“随便你信不信吧,反正如今,你的事情,也与我毫无相干了。”卫黎指了指那座彩楼,道:“你要是还想看会儿好戏呢,就再看会儿,若不想看了,就走吧。”

卫黎跳下囚车,对押解的大哥打了个招呼。

彩楼门前,方才进去的那名男子已经边打哈欠边走了出来。洛月容,哦不,如今她又恢复了本名洛翠儿,又被另外两人拉出来坐在台阶上,等着她的下一个客人。

卫黎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还是说道:“宋渊,看在我当年落魄时,你也曾去我旧宅子里偷偷送过银两,我还是给你留了份尊严,没像那两个女人似的。你此去边疆,万事小心吧。”

宋渊喃喃道:“银两?我没给你送过啊?”

卫黎猛地回头,再一次逼近道:“你从前没有偷偷翻过墙,到我旧宅子里送过银钱吗?就放在我屋子门前的台阶上?”

宋渊也知,如今想法子讨好她,也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便实话实说:“从来没有。我娘她,不让我给你钱。”

卫黎轻轻摇了摇头,又恍然明白了什么,终是苦笑一声,道:“那你赶紧上路吧,听娘亲话的好孩子!”

说罢,卫黎不再犹疑,小跑着去寻不远处一直注视着她的人。

卫黎方才忆起,上次她被沈奶奶赶回老宅住的那一晚,沈益轻车熟路地就进了宅子,而且一下就找到了她住的那一间。

她当时就纳闷,然而情况危急容不得她仔细琢磨,此时倒是反应过来,原来前世多次给她送钱的便是沈益?

卫黎坐在马车上,前世沈益来提亲时,她讥讽他是个断袖的情景历历在目,此刻,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她心中正升腾起簇簇火苗,然而,腿上被人轻轻放了一张纸。

卫黎看向沈益,见他有些期许地也望着她,便伸手展开那张纸,上面誊有三联诗。每联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正是——“樨、浣、旎!”

双手不禁猛地一颤,卫黎玩味地看向沈益,问道:“寄平哥哥,你何时多了这些小心思,我都不知道呢。”

沈益瞥了她一眼,“看懂了?”

卫黎很认真地点点头,“看懂了。”

沈益目视前方道:“跟你话本子里的公子们学的。”

卫黎一噎,转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飘出窗外,简直快飘到天上。

合着沈益这位威武神勇的大将军,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偷偷看这种儿女情长的话本子?一想到他书房里那些兵书古籍之间,竟然还有她写的书,卫黎脸上便臊得慌。

不过,沈益学是学了,用力太猛了些。卫黎心道,送诗这情节正是《百花记》中的,然而书中的蒋公子可是托了小姐的丫鬟,极婉转才送出的。

沈益可倒好,直愣愣地将诗扣在她腿上,一揭开,还就是这样赤|裸|裸的三个字。

这样的直接热烈,她那如含羞带怯、半开未开的小花苞般的春心可怎么受得了哟。

卫黎笑得歇了歇,又问:“这诗,是你自己写的?

沈益惭愧地摇摇头,实诚回答道:“不是,是找了一位会写藏头诗的先生写的,花了十两银子。”

旋即,他又转身认真看着卫黎:“我不是心疼钱,我、我没那个意思。”

卫黎刚刚收住笑,闻言,又开始了一阵瓷杯碰冰般的娇笑。她略觉不雅,用诗稿半遮了花容,眨了眨眼,抬眸看他,轻声解释道:“我没多想。”

沈益点点头,又道:“不过,字是我写的,你看,有没有进步?”

音容神情,与他十二岁那年,虚心跟着卫黎在地上写字时,一模一样,依稀还是少年光景。

卫黎却不答,上下打量着他。眼前的男人这般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兴,若是……

卫黎想起自己之前误会他和尹飞卿,一边自嘲,一边却又臆想起来。

她一手撑着下巴,手肘搁在膝盖上,微微抬头望着车顶。

沈益一见她这神情,便知她定又是在想些‘见不得人’的事。她在他书房写作时,每每下笔到公子小姐共赴巫山云雨时,也是这副神情。

沈益不满道:“在想什么?”

卫黎回过神来,饶有趣味地道:“你说,要是你真的和尹……”

一听见这个字,沈益就知道,她接下来说的,准没好听的。

卫黎不怕死地凑近了些,又道:“谁会在上面啊?”

沈益重重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将卫黎拽进怀里,然后转身让她紧贴在车壁上,箍着她的手腕,笑意生魅,道:“哦?夫人这般好奇,不如与我这便回去试试。”

“嗯?试什么?”卫黎被他转得有些晕。

沈益咬牙切齿道:“试试谁在上面,会,更!舒!服!”

第38章

然而两个人还没有等到机会,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的时候,已经有另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前。

尹飞卿一身青衣素袍,发髻只用一根木簪拢起,与他那师父倒是如出一辙。

卫黎注意到,他还穿了布鞋。自他成名后,他还从未作如此打扮。

二人正要问问他师父的脸怎样了,尹飞卿却先沙哑开口道:“大哥,嫂子,我今日是特来辞行的。”

“辞行?”沈益和卫黎异口同声。卫黎看他眼下乌青,不知多少天没睡过好觉了。

尹飞卿继续道:“师父的脸,被火焰灼伤了大半,怕是……好不了了。既然师父以后都登不了台,我也没什么唱下去的必要了。”

沈益卫黎心中具是一惊,洛月容被打压下去后,京城头一号的角儿就是他了,怎么这个时候,他反而要远走高飞呢?

尹飞卿深深看着面前两位恩人,心中同样万般不舍,往前跨了一步,跪到在地。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沈益连忙上前拉起他,又听他说道:

“你们都有恩于我,我知道如今这样任性,让你们失望了。大哥你是第一个看得起我的人,嫂子你是一手将我捧红的人,可是,师父,师父她……”

卫黎也上前搀住他,道:“不用多说了,你和你师父的感情,我们都明白的。”

卫黎与沈益对视一眼,又问:“只是你们今后作何打算?”

尹飞卿作揖道:“我想带师父去遍游天下,一边寻民间的神医,也许有朝一日,师父还可以恢复面容。”

马车中的人儿轻轻撩起布帘下了车,帷帽遮面。她一向不善言辞,开口也只是替尹飞卿谢谢二位。

卫黎心知,此一去,山高水长,然而两个人是可以真正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

尹飞卿头上的那只发簪正是箫笙原来戴的那只,戏台上的卿卿我我,终比不过台下双双对对。

三个月后,初春的第一场细雨敲打在青石板路上,东风料峭,一如卫黎重生回来的第一日那样。

沈毓产期将近,大夫倒是叮嘱她应该多多活动。庆余班又有新的小生□□,她便邀了卫黎一起去看。

二人在五福园的二楼雅间落座,沈毓只是纯来听戏的。而卫黎到此,却颇多感慨。不管是第一次带她来听戏的宋渊,还是她耗了极大心力的洛月容、尹飞卿,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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