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反正段飞白也不会揭穿她。
“如今这情势哪能随意出去散步,幸好只是扭伤了脚。”程唐叹道。江湖上都公认段飞白和苏夕颜是一对情侣,他爱屋及乌,自然对苏夕颜也十分关心。
陶靖衣点头道:“程大侠说的是,是夕颜考虑不周。”
“小姐!”两道女声同时响起。
陶靖衣抬头,两名少女急匆匆从二楼奔下来,一左一右走到她跟前,关切的问道:“小姐,您去哪里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这两名少女分别唤作钟灵和毓秀,是一对双生子,合起来就是钟灵毓秀。两名少女生得一模一样,就连神情和动作都是一样的,陶靖衣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头痛的按着脑袋:“扶我上楼吧。”
说着,她回身对着段飞白柔柔一笑:“今日多亏飞白哥哥送我回来。”
段飞白尚未开口,程唐笑道:“苏姑娘哪里的话,你和段少侠将来是要做夫妻的,何必这么客气。”
陶靖衣一愣,忽然想起,原书里段飞白的确和苏夕颜成过亲,就在成亲的当晚,这个男人给了苏夕颜一百六十剑。
她心底一寒,躲开了段飞白的目光,在钟灵毓秀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楼上走去。
直到合上屋门,将大堂内的一切喧嚣都隔绝掉,陶靖衣吐出一口浊气。
总算死里逃生一回。
她可是多一秒都不想和段飞白呆在一起,谁知道那个男人会什么时候大发神经刺她一百六十个血窟窿。
床上的被子今日被她裹着用来翻窗了,钟灵和毓秀只好下楼去重新拿了一床。陶靖衣坐在床沿,无奈的揉着手腕。除了脚肿了,从窗台翻下去的时候,她还不小心擦伤了手腕。
原主苏夕颜虽然有些武功底子,可陶靖衣穿过来后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
屋门传来一阵叩门声,陶靖衣以为是钟灵毓秀两姐妹,扬声道:“进来。”
看清那一抹纯白后,她后悔了。
段飞白手中拿着药酒,站在门边看她。
陶靖衣吓了一跳,立刻从床边站了起来,惊讶道:“飞白哥哥,怎么是你?”
“你伤了脚,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别关门啊。
陶靖衣眼睁睁的看着段飞白顺手合上了身后的门,一句话梗在喉咙里,欲哭无泪。
“怎么了?”段飞白朝她走来,“你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我、我方才不小心用了力,牵扯到伤处了。”陶靖衣的心在滴血,望着那紧闭的两扇门,心中默默祈祷着钟灵毓秀两姐妹赶紧回来。
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容拒绝的将她推到了床上。
陶靖衣:“……”
第3章 男主的小温柔
段飞白将药酒放在床边,伸手撩开陶靖衣的裙摆。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猥琐,令人生不出一丝厌恶和不适。
除了肿起的脚踝,他的目光不曾在其他的地方多留片刻,若她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恐怕也要被他欺骗。
她的鞋袜都丢在了路上,此时裙摆下方是一只雪白的玉足,忽略掉红肿的脚踝部分,倒也精致小巧赏心悦目。
他抬起她的脚,冰凉的指尖按在肿处,皱眉道:“好像肿得更厉害了一些。”
“嘶。”陶靖衣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钟灵毓秀两姐妹怎么还不回来。
段飞白抬头看她一眼:“若要消肿,自然免不了要疼上一会儿。”
他一本正经的脸色,令陶靖衣当真以为他是要为她好,但以他恨她程度之深,恐怕要借此事直接让她废了一只脚。
想到此处,陶靖衣缩回了自己的脚,一脸痛苦的表情说道:“不治了,不治了。”
当然是不给你治。
段飞白伸出手,又将那只脚握在了手里,斥责道:“此等大事,如何能任性妄为。”
陶靖衣挣了挣,只觉他的手像一只铁箍似的,根本挣不脱。
陶靖衣:“……”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飞白哥哥,我的脚会废掉吗?”
段飞白沉默了,就在他沉默的期间,陶靖衣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干嘛要嘴贱问这么一句。若他铁心要废她的脚,只需微微一颔首,连理由都不用找了。
大概连段飞白自己都觉得,不过是扭伤了一只脚,就废了这只脚,说出去别人不仅不信,还会有损他的名声。他虽是剑客出身,却也懂得一点医术,这客栈内中毒人士的药汤都是出自他之手,若是她一只脚真的废在他的手里,的确不妥。
他摇头道:“有我在,不会。”
得了段飞白的保证,陶靖衣总算放下心来。哪怕他是一朵黑得不能再黑的黑心莲,在人前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君子一诺,重于九鼎。
她的脚算是保住了。
陶靖衣露出喜滋滋的表情。
段飞白抬头看她一眼,这个姑娘今日有些奇怪。他的目光逐渐幽深,却没有点明。他伸出手,将药酒倒在指尖,按在她红肿的脚踝上,在按下去的瞬间,他出手如电,飞快的封住了她的哑穴,她那声杀猪一般的惨叫才彻底咽回了口中。
陶靖衣双眼中泪水簌簌而落,滚烫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到了段飞白的背上。
疼,真的太疼了!
温热的泪珠落在段飞白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他的指尖一顿,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近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夕颜,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般怕疼。”
陶靖衣泪雨朦胧中隐约记起,苏夕颜在段飞白面前虽然娇滴滴的,但是从未掉过一滴泪,哪怕是原书里红枫山庄付之一炬,她被他砍了一百六十剑,她也没掉过眼泪。她只在她的小情人苏星辰面前掉过泪。
这个苏夕颜果然是个狠角色。
陶靖衣将眼泪收了收,不敢再放肆大哭了。若是叫段飞白起疑,恐怕不用等成亲之夜,他现在就会一剑削死她。
段飞白的手因为长年握剑的缘故,掌心长着薄薄的一层茧,按摩的时候有些硌脚。陶靖衣的眼泪挂在睫毛上,低垂着眼睑看他的脑袋,陷入一阵恍惚中,似乎到现在,她还分不清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段飞白松开了她的脚,抬手解开了她的哑穴。陶靖衣立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扭伤脚真的很疼。
段飞白忽然说了一句:“你是蛇吗?”
“你才是蛇!”陶靖衣不高兴的回道。忽然手腕被人抬起,她一怔,垂眸瞧见段飞白正皱着眉头打量着她的手腕。
“这里怎么也擦伤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瓷瓶子和一面白帕子,将药粉倒在伤处,再用帕子小心裹了。这样温柔的神情和小心翼翼的动作,便是陶靖衣也不由得怔了一怔,险些被这假象骗过。
“好了。”段飞白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以后小心点。”
陶靖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灵魂成出壳状。
段飞白走后,钟灵毓秀抱着新被子姗姗来迟。
陶靖衣回神,不由得吐槽了一句:“你俩这是睡了一觉才回来的吗?”
钟灵和毓秀面色皆是一红,其中一人解释道:“小姐,客栈里没有新被子了,幸亏碰到了段少侠,他那里多了一床被子。”
陶靖衣暗道,果然是段飞白故意将她二人支开了。她板着一张脸说道:“以后不要将我单独撇下,尤其是单独留给段飞白。”
钟灵毓秀面面相觑,显然一脸不解。
陶靖衣抱着新被子,轻轻嗅了一口。这被子不会是段飞白睡过的吧!
就这样,陶靖衣抱着那床疑似被段飞白睡过的被子睡了整夜,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原来天色已经大亮。
她撩开裙摆,看向脚踝。段飞白不愧在医仙手下混过,手法一流,不过才一夜的时间,脚踝已经消肿了,只是走路还有些疼。
她一瘸一拐的朝着屋外走去,打开门,却见门外放着一截青色的竹杖,竹杖颜色青翠欲滴,还泛着淡淡的清香,显然是早上才砍下来的。
她以为是钟灵毓秀送过来的,便拿起了青竹杖,拄着来回走了两步。
“小姐,你醒啦,我去准备热水!”身后响起清亮的女声。
陶靖衣转身,看向红衣少女。昨晚她已经分辨出来,爱穿红衣的是钟灵,她喜好浓艳风格的衣裳,而毓秀则偏爱清淡,通常是以淡色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