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简辛宁兴奋地喊了一声,蹲在地上张开双手。
“汪汪!”大白歪头看他几秒,继续狂叫,它觉得面前的主人有些不太一样,没敢上前。
简辛宁心道奇怪,每次回来不管隔了多久,大白都会急吼吼地往他怀里扑,这次怎么像不认识了一样?
他又耐心地喊了几声,大白竖着耳朵听了一会,终于转着玻璃珠似的小眼睛,收起凶神恶煞的小獠牙,欢天喜地得奔过来,但好景不长,还没冲到终点,“嗷呜”一声,前腿急刹,由于冲刺过猛,一个没收住,整只狗原地翻了个180°,“呜呜”地翘着腿,一动不动。
“大白?”简辛宁忙站起来,想要向前几步把它抱起来,大白却抖如筛糠,畏惧地盯着简辛宁身后,费劲地翻过四条腿“呜咽”地跑了。
……
“诶?”简辛宁扭头看向樾朗,没发现他眼中敛去一抹厉色,疑惑地抓了抓头发:“可能是生病了,我们先进去吧。”
樾朗见他怀里空空,满意地迈开长腿,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从影视城过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到五点,厨房里已经飘出一股饭香,客厅的装修十分古朴,家具看起来年代久远,红木沙发前摆着一张藤竹椅,躺椅上面放着一件没织完的毛坎肩,用的是大红色的毛线球,这个时间织好,再有一个月就能穿了,刚刚跑进来的大白偃旗息鼓,缩在沙发一角瑟瑟发抖,樾朗动一下,它就跟着退一步,怂得狗生无望。
简辛宁竖起手指让樾朗不要出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先敲敲门给里面的人一个心理准备,又开心地大喊一声:“奶奶!”
简奶奶正在颠勺,听见动静明显吓一怔,关了火扭过头,漏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她头发花白,精神却十分饱满,“宁宁?!”简奶奶忙擦擦手说:“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简辛宁说:“想给您一个惊喜呀。”
简奶奶宠溺地戳他额头:“惊喜什么惊喜,奶奶都快八十了!可禁不住你这么吓!”
简辛宁“嘿嘿”傻笑,拉着她走到客厅,客厅站着高大的人影,简奶奶眯着老花眼看了半天,捂着嘴惊呼:“哦呦,哦呦这不是,不是樾……樾……樾朗吗!?”
樾朗点了点头,说了声:“您好。”
简奶奶激动的语无伦次,解开围裙递给简辛宁,上前握住樾朗的手,仰着头说:“哎呀你好你好,快,快坐,宁宁把朋友带回来怎么不要早说,奶奶什么都准备。”
简辛宁说:“前辈不在意这些,说随便一些就好。”由于自己的关系,简奶奶看过很多樾朗的电影,几乎每一部都能叫出名字,因为没有父母,简奶奶格外的疼他,会陪他收集樾朗的新闻,会和他一起去报停买杂志,但樾朗的信息实在少的可怜,几厘米厚的杂志可能只有寥寥十几个字,简辛宁那时做过很多说出去能让同龄人笑掉大牙的事情,他把关于樾朗的文字剪下来,贴到带有密码锁的笔记本里,学着魔法少女吹口仙气,再藏在枕头下面,等着樾朗出现在他的梦里。
别说太挺灵,不仅梦到过很多次,还梦到过……那种事。
简辛宁红着脸没敢继续往下想,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人,会站在他家客厅和他奶奶话着家常,他对樾朗的喜欢简奶奶一清二楚,还偷偷查过同性恋怎么结婚。
“这怎么行。”简奶奶说:“第一次来家里,怎么也要隆重一些,先坐先坐。”简奶奶给樾朗倒了一杯温热的养生茶,慈眉善目地说:“喝点水。”
樾朗坐在红木沙发上,接过杯子。
简奶奶问:“今年该二十九了吧?”
樾朗说:“是,过了生日二十九。”
“哎呀,我就说算的没错,别看我年纪大,记这些可清楚了。”简奶奶说:“二十九可不大,在你们娱乐圈还是年轻人。”
“是。”
简奶奶又端详他半晌,怎么看怎么喜欢,“瞧瞧这身高,网上都没瞎写,坐下还这么高,脸也帅气,可比电影里好看多了。”简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说:“回来住几天呀?”
樾朗说:“明天晚上和宁宁一起走。”
“明天就走了呀?”
“嗯,还有一些工作要忙。”
简奶奶操心:“那你们可要注意身体啊,虽然说现在年轻还能拼搏,但是钱是赚不完的。”
樾朗说:“我知道。”
简奶奶又拍了拍他手,越看越满意,又问:“你家里人知道了吗?”
樾朗喝了口水:“家里没人,只有我自己。”
简奶奶怔了怔,眼圈一红:“真是可怜的孩子,宁宁没跟我说过这些,你别在意。”
“没事的奶奶。”
简奶奶拍着他的手背:“没事没事,家里没人没关系,以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们俩得去外国领证吧?但酒席也得摆,我明天给你大伯打电话让他安排,他是开饭店的,好说好说,哎呀那孩子可怎么办?领养一个?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樾朗认真地想了想,说:“男孩吧。”
简奶奶谨慎:“也对,两个大男人,养个男孩子也方便照顾……”
“你们在说什么?”简辛宁从卫生间出来,听到一个尾巴,不知道怎么洗个手的功夫,俩人都聊到孩子身上了。
第23章
樾朗没接他的话,巧妙的引开话题。
晚饭时简辛宁又加了两道菜,口味和简奶奶做的如出一辙,果然是亲传的手艺,今年夏天格外的长,进了九月,依旧没有凉爽的感觉,老人家不能长时间吹空调,老式的落地扇就起了关键性作用,“吱呀吱呀”地摇着头,大白终于缓过劲儿来,恍然认清这里是自家地盘,虽然四条腿依旧颤颤发抖,但非常有骨气的从沙发底下爬到餐厅,简奶奶揉了揉它的脑袋,放下碗筷去了厨房,简辛宁起身跟了过去,跟樾朗说了句稍等。
厨房通透干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的篱笆架,架子上爬满花草,不是多名贵的品种,但生机勃勃,赏心悦目,大白的零食储存在橱柜最顶层的盒子里,简奶奶每次拿都要搬个椅子踩到上面,简辛宁抬手取下来说:“要换个地方了,我常常不在家,您又上了年纪,踩椅子太危险了。”
简奶奶无奈地说:“换个地方它就会乱翻,前阵子我把火腿肉干都藏到你的房间里,把它急的呦,一直挠门。”
“挠我房间的门啊?”
“那还挠我的呀?”
“哈哈,馋嘴。”
“噫。”简奶奶笑着嫌弃:“怎么好意思说别人,你小时候更是个馋猫,还要去大海里淘食!”
大白原本在餐厅里为自己找场子,躲在一米开外的餐桌腿后颤颤巍巍地“嗷嗷”叫,樾朗不看它,它觉得没面子,费尽心机得吸引的敌军注意,樾朗配合地瞥它几眼,它又吓得泪眼朦胧,恨不能拱手让巢不敢正面对持,狗也要有狗的面子,此时端着不上不下,听到有人议论它,立刻找个台阶跑到厨房,围着简辛宁跳来跳去,樾朗靠着椅背看着他们,祖孙两人站在窗外洒进来的橙色霞光里说说笑笑,欺软怕硬的小白狗立起后腿焦急地等待主人的投喂,简辛宁拿出一根牛肉条在它鼻头上晃了晃,馋得它口水直流,急的原地打转,一会儿,简奶奶的老人机“叮铃铃”地响起来,她从兜里掏出来接通,笑得皱纹一条条的簇成鱼尾,说了几句,又递给简辛宁,简辛宁开心地喊了声“大伯”,跟他报告近况。
这幅画面没有任何特别,就是普通的家长里短,但或许对于别人来讲,这种平淡的幸福不那么深刻,可对于父母早亡的简辛宁来说,这世界再次给予他的爱,都是最珍贵的宝藏。
可他却为了自己……
“前辈?”简辛宁挂了电话,急忙跑出来,喊了樾朗一声,“在想什么?”
樾朗说:“没想什么。”
才怪!前辈刚刚看他的眼神悠悠沉沉,像是藏着一抹说不清的深情,简辛宁想,前辈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或许是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们不是长得像,就是性格像,简辛宁夹了一颗青菜放在盘子埋头吃,黑亮的眼珠未见沮丧,反而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光靠努力演戏,追上前辈的脚步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