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伤透了,心死了,穆婉秋的心也不由得颤了颤,她身子不停地向后侧,一下子被箱子拌到,跌坐在床上,方寸顿失,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压下来,近在咫尺,穆婉秋甚至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温润的气息吹的她两颊麻麻的…

呀的一声,在沉不住,穆婉秋翻身滚到床里,睁大了眼惊恐地看着他。

出乎意外,黎君并没有再往前,而是弯下腰,伸手把她刚藏进箱子里的包袱提了出来。

“你…”瞧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促狭,穆婉秋才发现自己上了大当,脸腾地红了起来。

“…我什么?…白姑娘以为我要做什么?”手里解着包袱,黎君笑着抬起头,正对上一张三月桃花般的娇颜,不觉一阵恍惚。

“不要…”回过神,见黎君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杀人的证物,穆婉秋又一步跳下床去。

见她来抢,黎君轻轻一旋身,已经把一件青黑的纱衣抖搂开来,不觉一怔,“…不过一件普通的黑纱衣,她紧张什么?”

他一直就在这屋里等她,瞧见她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往床底塞,失去了一贯的沉静,那样子就像是刚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直令他想一探究竟,才故意声东击西,抢了来看。

不想竟是一套街头随处可见的黑衣,有些失望,黎君目光又落在包袱里的博山炉上。

一把没抢着,穆婉秋又转过身,正瞧见黎君眼底来不及收起的一丝疑惑,她心一动,“是了,我是做贼心虚,自己吓唬自己…穆钟刚死,案子还没发,这衣服街头随处可见,他怎么会知道我是穿了出去杀人?” 一瞬间,她便沉静了下来,伸手接过衣服,缓缓地折起来,“…上工时间出去买衣服,我怕谷大师知道了会不高兴。”

她要是怕了谷琴才怪

想起她身怀百万都面无惊容,黎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吗?”伸手拿起静静地躺在包袱里小巧玲珑的博山炉。

穆婉秋险些叫出声来,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才把自己勉强钉在哪里,没像刚才一般扑上去,脸上神色还算淡然,穆婉秋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不住地安慰自己,“…还好,我临回来前把散落在地上的香灰都收拾净了,否则,一旦穆钟的案子发了,联想起今天这个,以他的聪敏,第一个就会怀疑我。”

见她神色淡然,又没发现自己手里的博山炉有何异常,黎君正要放下,隐隐一丝幽香飘过,“…什么香?这么好闻?” 跟着就一提鼻子,一股夹杂着血腥气息的清甜香气直扑面门,黎君心里咯噔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旋转着博山炉,感觉小指接触处有些发粘,用炉身遮着,他悄悄地移出手指,“…果然是血”指肚上明晃晃蹭了块暗黑的血迹。

“…怎么会有血?”心里翻腾着,黎君又转头看向刚被穆婉秋刚折起的黑衣,不觉又是一惊。

刚刚用身子挡着,他没注意,此时被叠着板板整整地放在床上,映着窗口都夕阳,黑衣上斑斑点点的血痕清晰可见

“这到底是什么血?难道她…”念头一闪,黎君抬眼看向穆婉秋,“你刚…”

“师妹…师妹…”刚一开口,门外姚谨的声音传来。

心里一阵慌乱,穆婉秋一个箭步挡住黎君手里的博山炉。

这可是她从姚谨的香艺室里偷来的,千万不能被她看到

刚站稳了,只听吱呀一声,门已被姚谨推开,“白师妹…”声音戛然而止,姚谨怔怔地看着眼前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瞬间,时间仿佛被定了格,静的吓人。

穆婉秋原本只是用身子挡着黎君,中间还隔了一个博山炉,可从姚谨的角度看去,就像是黎君正抱着她,她听了声音想要挣脱的架势,尤其开门的瞬间,穆婉秋眼底闪过的那丝惶恐,更让人想入非非…

姚谨眼里瞬间溢满了眼泪。

怎么可以?

黎君怎么可以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勾搭?

他们是要联姻的啊

一听说黎君归来甚至连谷大师都没见,就直接来找穆婉秋,她紧忙放下打了一半的香印就赶了过来,可还是晚了。

嘴唇蠕动,姚谨想破口大骂,更想一步过去撕碎了那张狐狸似的脸

唯一残存的理智让她生怕打碎了什么似的一动不敢动地立在那里,心里不住地念叨,“还没过门呢,我千万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直念了三十几遍,她才冷静下来,逼回涌在眼底的泪水,优雅地抬起腿。

穆婉秋也回过神来,抬腿直迎了上去,“师姐不是去学打梅花香印吗?…这么早就结束了?”背在身后的手使劲朝黎君摆,示意他把博山炉藏起来。

出乎意外,黎君却很不配合地一步越过她,“…姚姑娘来了?”语气甚是客气。

那稳健的脚步就像踩在心窝上,穆婉秋感觉她的心弦就要断了,她猛转过头,不觉有些发傻,不知什么时候,黎君手里多了一把精致的折扇,正悠然地摇着。

又一扭头,床上的包袱,地上的箱子,统统都不见了,至于黎君先前还拿在手里的博山炉,更是不翼而飞。

“…好快的身手站这么近,我竟连声音都没听见。”一颗心扑通落了下来,穆婉秋朝黎君投去一抹感激…

第一百三十九章柳家

黎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白姑娘有客人,我先走了。”朝姚谨点点头,黎君越过她朝外走去。

直听到门声,姚谨才回过神来,她猛转过身,“…黎公子”她就是为他而来,他怎么可以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已走出门口,黎君又回过头,“…姚姑娘还有事?”

明明语气很柔和,明明脸色很悠闲,可对上黎君看过来的那一瞥,姚谨竟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慌乱地摇摇头:“没…没事儿…”

直听着门碰的一声被关上,姚谨透过一口气,她狠狠地一躲脚。

一弯新月高悬在天边,喧嚣了一天的闹市仿佛玩累的孩子,沉沉地进入梦乡,幽深的古巷,万籁俱寂。

汪汪汪…

巷子里突然传出几声狗叫,跟着一阵吆喝,有人打开门探出头瞧了瞧,远远地看着巷子口飘过一盏鬼火般的孤灯,匆忙缩回头,咣当一声,门被紧紧地关上。

片刻,街头又恢复了沉寂。

“…公子,到了”孤灯在柳府门前停下,挑灯小厮回头对一身青衣黑纱遮面的神秘男子说道。

“敲门…”

应了一声,挑灯小厮正要上前,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柳家的门房赵四探出头来,一脸茫然地打量着台阶上的主仆二人,忽然一阵欣喜,猛一把将门打开, “…少爷回来了,快进,快进…”侧身让主仆二人进来,赵四回头把门插好,快步跟上来,“听说少爷今夜回来,老爷和小姐都等着呢。”

转过回廊,迎面两排精致的八角宫灯把宽敞的庭院照的亮如白昼。

“…义父还好?”灯火辉映下,黑衣人黑纱下一双黝黑狭长的眸子格外的冷峻。

“好着呢,听说您来大业上任,老爷一个月前就惦记着,尤其大小姐,天天盼…”

“三哥”正说着,一阵银铃似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三哥怎么才来?”一个容貌娇丽衣着鲜艳的小姑娘快步走下台阶。

“大小姐…”赵四忙住了嘴,恭恭敬敬地闪到一边。

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柳家的大小姐,柳凤,她几步来到黑衣人身边,“…阿凤都站一个时辰了。”娇柔的语气带着股甜腻的抱怨。

冷峻的脸瞬间漾起一丝柔和,黑衣人开口道,“是阿凤,白天人杂,不方便…”

“那你也该早些出来…” 转身看着黑衣人背影,柳凤不依不饶,“父亲还等着你吃晚饭呢…”

“我…”黑衣人尴尬地站住。

“凤儿,不许胡闹”闻讯出来的柳伍德佯怒道,快步来到黑衣人面前,“钰儿回来了…”

“…义父”黑衣人恭敬地摘下黑纱蓬帽,却是刚刚来大业上任的阮钰。

“父亲,你就向着他…”柳凤骄纵地跺跺脚,一转身进了屋。

“妹妹也大了…”阮钰笑看着她的背影。

“凤儿已是大姑娘了…”柳伍德宠溺地摇摇头,“该谈婚论嫁了…”

笑容有些发僵,阮钰上前扶住柳伍德,“义父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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