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琴腾地坐直了身子,“…这怎么可能?”手指着外面,“斗香会上几千双眼睛盯着呢。”

“…舍得银子,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儿”穆婉秋猛一把捻开折扇。

“…让她亲口承认这秘方是您的?”谷琴紧盯着穆婉秋。

“可以…”

“…让她签字为证?”

“好…”穆婉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缓缓地倚了回去,谷琴长舒了一口气,自她寡情的双眸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恍如正午的烈日。

如果真能取得穆婉秋亲口承认柏叶香秘方不是自己的证据,那么,她就可以让街头流传的穆婉秋欺世盗名、窃取秘方的谣言变成真。

如此声名狼藉,黎君也会不屑

只要黎君对她失去了兴趣,即便活着,穆婉秋对自己也再不是威胁有黑木撑腰又如何,五年的契约,五年时间,足够她挖出那本魏氏秘籍了

越想越美,谷琴险些笑出声了,她强压着一颗兴奋不已的心,紧绷着脸点点头,“如果黑公子能取得白师傅的字据,这柏叶香秘方我就拱手相让…”顿了顿,“只带了她去大业。”

她一定是又琢磨着想利用这个来毁我名誉了。

对上谷琴眼底闪闪的光芒,穆婉秋心里一阵恶寒,有心反悔,只一犹豫,便果断地点点头,伸出五个手指,“五日,谷大师等我的好消息。”

白秋就是黑木,黑木就是白秋,都是她穆婉秋的化名,一纸承诺转眼就能立好,可她偏让谷琴等上五天。

能拖着晚一天去大业,她就多一天从容地安排柏叶坊的事。

“好,就这么定了”谷琴站起身来,“我等黑公子的好消息…”

“不过…”刚一转身,又被穆婉秋叫住。

“怎么…”谷琴身子一震,好容易想出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法子,她生怕这位黑公子又突然反悔了。

“谷大师也看到了,柏叶坊日进斗金…”抬手示意她坐,穆婉秋缓缓说道,“这柏叶香的秘方可是价值连城啊…”

“黑公子的意思…”谷琴皱皱眉。

“想让白师傅立下这样的字据,我可是要花血本的…既是合作,谷大师总得表示表示。”

这话是让她出钱了?

谷琴神经一紧,“黑公子想出多少银子…”

“嗯…”微低着头,穆婉秋琢磨着要敲诈多少才会让谷琴即心疼又能乖乖地掏出来,“虽说出身微寒,可白师傅也不傻…”轻摇着折扇,“想谷大师也懂,这就好比打蛇要打七寸,如果一击不中,让白师傅起了反感,就麻烦了…”

“也是,谷琴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那…黑公子打算出多少银子呢?”这才是她最紧张最关心的。

“这个…怎么了也得三五千两…”不疾不徐地说着,穆婉秋悄悄嗳着谷琴的神色。

“三…三五千两…”刚坐下,谷琴险些蹦起来。

她原是打算一文不给,用抢的。

迫于黑木的威压,她能留穆婉秋一条性命已是天大恩情,还给那个卑贱的小杂工几千两银子

真是做梦

待要发作,想起先前这黑木竟承诺拿一个作坊换柏叶香五年独家使用权,神色又低迷下去,暗叹一声,“…这就是他的行事作风啊。”

可惜,黑木这个人她惹不起,更做不了他的主。

“如果换做谷大师…”见她不语,穆婉秋反问,“给您五千两,你会签下那样的字据吗?”

换做是她?

只给五千两?

这可是伤名誉的事儿,就是一万两也不行

不说别的,就那天香丸的秘方,还只是使用权,柳风一出手就给了她五千两,这且不说,还承诺用那个香方开的艺荷香坊有她二成利

想起这些,谷琴下意识的摇摇头,“不能…”随即又一激灵,“身份不同,黑公子怎可拿我做比?”

“天香丸和柏叶香也没法比啊…”穆婉秋似笑非笑地看着谷琴。

“你…”谷琴脸色腾地涨红,随即又萎顿下去,心里暗叹一声,“…什么给白师傅补偿,她这是敲诈我啊…真是个恶魔”一瞬间,谷琴心里把黑木的祖宗十八代都慰问了一番,嘴里问道,“黑公子想让我出多少两?”

“一人一半,二千五…”

“太多…”谷琴摇摇头,“一千五…”

“二千三”

“二千…”心疼得直蹦,谷琴声音近乎哀求,“真的不能再高了…”又补充道,“…这件事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全是看黑公子的面子,您可是最大的受益人”语气甚是委屈。

从柳风那就得了五千两,拿出两千已经是极限了。

“我总是帮你解决了一个难题,嗯…”一语双关,穆婉秋故作为难地想了想,“二千就二千两吧,我就吃些亏…”又笑着调侃道,“谷大师以后可要多加照顾我的柏叶坊啊…”

“好,一言为定…”谷琴擦擦汗,“待白师傅的字据到手,我自会遣人把银子给您送来。”

二千两,在加这几日赚的,也够她在东城外买下一千顷香料地了。

和谷琴相视而笑,穆婉秋在心里琢磨着等银子一到手,她就叫李老汉去买地。

第一百二十九章赌人

“…我就要菩提手串”孙淼任性地把书袋扔到院子里,“人家都有就我没有,我不去学塾了”

“…你这孩子”孙快手媳妇气的脸色青紫,“…学什么不好,偏学攀比”指着外面,“你学学人家阿秋,和你一样年纪,一年前就自己赚钱养活病母了,现在都成了日进斗金的柏叶坊大师傅,连大业的黎家都抢着要”

“…学她?”孙淼尖利地嚷道,“娘知道外人都说她啥?”正磨刀的孙快手抬起头来,就听孙淼说道,“都说她以色诱人,勾引黑公子,敲诈了他的秘方去参赛…”任性地看着爹娘,“…爹和娘让我学她,我就出去钩十个八个公子哥回来给你们瞧”

“…闭嘴”孙快手脱下鞋子就撇了过去。

呆愣了半晌,孙淼嗷的大叫一声,“爹打我,我…我不活了…”呜呜哭着往屋里跑。

“淼儿…”孙快手媳妇快步追上去。

“…不许追”孙快手怒喝一声,“她想死就让她去死”

“他爹…”被一声喝住,孙快手媳妇不敢去追,回头哀求道,“淼儿还小,你别吓着她…” 听着屋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心揪成了一团。

“…还小?”孙快手一瞪眼,“阿秋也这么大,什么都能顶起来了”听屋里哭叫声大起来,声音也跟着高起来,“她不想去学堂,就不去,明儿就让她去做杂工,也省的今儿跟这个大小姐,明儿跟那个大小姐学得一身臭毛病,没个正形”

屋里又传来一阵高亢的呜呜声。

“他爹…”

“你就惯他…”孙快手一把将刀跺在树墩上。

“他爹…”孙快手媳妇上前把刀拔起来,“我知道东家降了你的工钱,你心里不舒服,可再怎么着,也不能冲孩子撒气啊”把刀递给他,“你看看,把孩子吓的…”

对上妻子一脸的愁苦,低低的劝慰,孙快手再发不出脾气, “她娘,这孩子就是让咱给惯坏了…”长叹一声,“以前是有,咱不在乎,现在日子紧了,你以后也得多说说她了,不能学着跟人一样,什么都攀比…咱没钱啊…”

大儿子孙勇半月前在平城惹了人命官司,拖门子找了个师爷,一开口就是一千两;他一个靠工钱吃饭的手艺人,年初母亲又大病一场,这时上哪去凑?

不得已去求东家李富贵,李富贵一开口就强要他签八年的契约,还口口声声说他已经老了,再有三两年就干不动了,硬生生地给降了一两银子,心寒到了骨子里,可为了儿子的命,孙快手不得不忍辱答应了。

算一算,一个月原本十两银子,现在变成了九两,又被东家扣去七两还债,也就剩二两银子,大牢里的儿子还生死未卜,这日子哪还有盼头?

想起这些,孙快手媳妇眼泪就刷地落了下来,忙拿袖子擦了擦,“要不,我就把那对碧玉环当了吧…”

那对碧玉环是她唯一不舍得当的嫁妆了,听了这话,孙快手神色一黯,低了头使劲磨刀。

“他爹…”孙快手媳妇又叫了一声。

孙快手抬起头,“就别让淼儿念书了,天天跟那些人也学不了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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