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CP完结+番外】(17)
只见他直视着薄林的眼睛,扬了扬嘴角。
“你别说,还真有。”
薄林也起了兴味,注视着面前那年轻又张扬的漂亮脸庞,轻轻启了唇,用低沉的声线缓缓引诱道。
“是什么?”
杜新野死死地盯着薄林含笑的面孔,心底蛰伏多年的那只巨兽像是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样,潮水般的嫉恨迫不及待地要从他的心口决堤而出。
“你可要好好听着。”
“四年前的那个午夜。”
“——Nightingale三楼的暗梯。”
杜新野满意地看着薄林陡然变色的神情,一股说不清的疯狂快意席卷了全身。
他像一条毒蛇一样,吐着恶毒的信子。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必没有人会比薄林先生更加清楚了吧。”
薄林眯着眼,脸上已经是冰霜一片了。
“嘀嘀嘀——”
“滴滴滴滴————”
陈树闭着眼,用手在床上胡乱摸索着手机。
“喂........”
“喂喂!陈树!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听你这声音....不是还没起床吧!”
电话那头传来李时添聒噪的声音,陈树觉得脑袋被他那大嗓门吼得有点发疼。
“有屁快放。”陈树实在懒得和他废话,他昨晚通宵看了一晚上得足球,一个人灌掉了三瓶啤酒。从早上一倒头躺下便一直睡到了现在,整个人还属于一种不清醒的宿醉状态。
“啊,那我说了。你之前不是推掉了很多《克莱姆海堡》的颁奖典礼或者仪式什么的嘛,我们写文的那个破站老总一直对你意见很大。明天有个非常大的颁奖典礼,是和娱乐圈那群大佬一起合办的,老总说这次你再推掉,以后就不让你在网站上更文了.......”
陈树缓缓翻了个身,脑袋渐渐清醒了些。
他睁开了眼。
距离他妈去世已经快一年了,叶一离开他也已经十个月了。
当时他虽然天天想死,但却找不着什么机会。说到底,他也还是个畏惧死亡的庸人罢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陈树唯一保留的习惯就是写小说。不过他现在的文风已与当初大相径庭,遭到的失望与辱骂也不计其数。
换在从前,一个小小的负分评价都可以让他伤心很久。不过现在,他的心已经麻木了。平日里敲敲打打文字,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总能从中找到点存在的意义。
不是没有影视公司的人找他,不过约谈的内容全是有关《克莱姆海堡》的,陈树把他们全都拒绝了。
自从那次颁奖典礼之后,陈树再也不敢参加任何此类性质的活动。
有段时间,他躺在床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脑子里都会浮现出那首噩梦般的歌曲。
“漆黑的沙俄堡礁石,我将它装点雪白的额发——”
曾经是燃着烈火的勇气与希望之歌,不知何时变成了不停纠缠着他的梦魇。
在梦里,陈树曾无数次地想接起那通电话,可每当手指颤抖地按下那绿色的接听键时,屏幕又陡然一转,绿色的接听键又成了红色的挂断键。
他不断地接,电话不停地断。
像无休止的莫比乌斯环一样。
距离这样的日子,原来已经过了一年了吗.....
陈树艰难地起身,拉开了窗帘。
午后的阳光穿透了新绿的叶,热情地越过窗台奔他而来。陈树像是个第一次见光的患者,用手慢慢捂住了眼睛。
唉,看来明天的典礼是推不掉了。
毕竟,他以后还想继续写小说呢。
第十九章
颁奖典礼在一家名为“ROSE”的酒店内举行。
酒店采用欧洲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从远处观看尤为壮观。
青红渐变的天幕下,极具特点的尖形塔尖像静默的守夜人一样矗立在晚风中。整座酒店就像一座古老又华丽的庄园一般,肃穆而庄重地坐落在首都的东河畔。
陈树很久没参加过此类盛大的活动了,就连身上穿的西装都是临时买的,裤腿处还有些不合身。
“唔……我看看。这好像有两个入场楼,我是东区的口,你是西区的。”李时添皱着眉将那烫金的邀请函翻了个身,挑了挑眉。
会场入口人来人往,大都是西装革履的男士与穿着晚礼服的女明星,警戒线外还簇拥着许多媒体,个个举着长枪大炮,闪光灯不停地闪。
像是误闯了一场上流社会的鱼丽盛宴。
陈树对这种场合感到十分陌生,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与无措,他又推了十次眼镜。
“我们不是坐在一起的吗?”他向李时添发问,与不熟识的人坐在一起会让他极度不自在。
“邀请函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望着陈树飞快黯淡下去的脸,李时添安慰道:“没事啦,坐一起的都是平时一起写文的老熟人,话多得很!再说了,等会典礼结束好像还有个吃饭的宴会,到时候我再来找你就好啦——”
陈树想了想,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他一个人走到东区会场的入口,背影显得有些萧瑟。
“您好,请出示您的邀请函。”礼仪人员朝陈树露出了友好的笑容,随即接过了手上那封精美的柬书。
“好的,陈树先生,您的座位在东区9排16座。”
陈树低低地道了声谢,迈出腿就要往里走。
瞥见他要往右边的那个入口进入,礼仪人员连忙出声制止:“请等等,陈树先生。”
陈树疑惑地回过头,面上还有一丝被叫住的尴尬。
“您和其他作家的通道入口在左边。”
闻言,陈树抬头看了看两个入口,果然有些细微的差别。
右边的入口直接通往东区前十排,而相对的,左边的入口通往东区后十排。
像那种坐在前几排的,不是最近当红的巨星就是影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总之不是陈树这种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可以坐得的。
看清了标牌后,陈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转过头向那礼仪人员客气地道了声谢,才走进会场。
陈树前脚刚走,冷清的东区入口就被接连不断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刚到会场的薄林微笑着同身后的摄像们打招呼,示意着自己要进场了。
“哦——Louis,好久不见。”
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候在门口,一见薄林的身影,便走上前去与他亲昵地拥抱了几下,顺便拍了拍他的肩。
“你母亲还好吗?”
薄林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多谢钟叔挂念,她一切都好。”
钟晏承,ROSE酒店的老板,与他母亲是旧时。
两人像多年未见的亲叔侄一般,有说有笑地向通道里走去。
“你母亲最近在做什么?”
“她潇洒着呢,全世界到处旅游。”
“嚯——玩得这么爽都不叫上我们这群老朋友,真不够意思。”钟晏承佯装怪罪,薄林笑了笑,没接话。
“叔我可好多年没见过你了,今日这回,你可得好好和我聚聚,再不许你找借口推脱掉了!”
薄林弯了弯嘴角:“行,一切任凭钟叔的安排。”
两人行至无人处,钟晏承刻意放慢了脚步,在薄林耳边轻飘飘地笑了一句。
“叔这边,还有许多可人儿,保准把你伺候得今夜都舍不得走出这个门——”
薄林闻言轻咳了一声,钟晏承这些年明面上的生意做得很大,暗处中的干的那些事倒也不小。
他从前便略有听闻,没想到此番钟晏承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邀请他。
“这……还是算了,我陪钟叔说说话,叙叙旧就很好了。”薄林直言拒绝,
“说实话,我对那些不是很感兴趣。”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听叔的,今晚试上一回,那销魂劲儿,几天都消不下去……”
钟晏承眼珠转了转。
“不过这事儿可别告诉你妈,她要知道我带坏她儿子,非得抽了我的筋不可。”
薄林笑着叹了口气,内心虽然仍是不赞同,但嘴上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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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到了会场才知道,这次所谓的“盛大典礼”,其实只要在镜头前走个过场,再装模作样地往墙布上签个名就完事了。
本场典礼的重头戏,其实在颁奖之后的晚宴上。
陈树熬完了漫长的颁奖典礼,打算起身去宴会厅找李时添,没想到一进厅内便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