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美丽[重生](15)

切云哭得喘不过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易雪逢将他散乱的头发拨了拨,安慰道:“我再给你找一个,别哭了,乖一点。”

切云满脸泪痕地哽咽:“可是……那是爹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其他人都没有的。”

在世人的眼中,非人之物便是异类。

就算兵器有了器灵,也仍然是冰冷的死物,于修士而言,兵器说好听点是同伴,难听点只是工具,甚少有人会对一个器灵产生任何感情。

就像是御兽道修同契约灵兽的关系一样,无论灵兽幻化的人形多么貌美类人,在道修眼中,始终同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类是不一样的。

易雪逢少时师承归鸿山秋满溪,性子温吞良善至极,就算对着剑灵灵兽也尊重有加,从不觉得他们低人一等。

切云算是万千器灵中极其幸运的。

在切云最初的记忆中,是那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捧着小剑穗玩着眸子冲他笑的模样。

易雪逢沉默,他看着哭个不停的切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等有机会我帮你拿回来好不好?”

切云脸上全是泪痕,吸了吸鼻子,抽噎道:“用刚才那个办法吗?”

易雪逢难得有些恼怒:“你管我?有用就行!”

切云只好点点头,他朝着易雪逢伸出手,眼巴巴看着他:“爹,要抱。”

易雪逢叹了一口气,熟练地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在后脑轻轻拍了拍,道:“不疼了不疼了。”

年少轻狂时易雪逢经常用切云剑同人交手,饶是最锋利的神兵利器,在同其他兵刃相撞时也难免会感觉到剧烈的痛楚。

切云怕疼,却好战,每回交手完后哭得几乎要抽过去,易雪逢总是会抱着他拍他的后背,安抚着说着:“不疼了。”

切云心思纯澈,喜怒哀乐一览无遗,从来不知掩饰,饶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丝毫的长进。

切云委屈地在他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易雪逢拍了拍他,示意他别撒娇,正要把他拉着站起来,一旁拐角处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还要多久?”

易雪逢皱起眉头,本能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一把按住切云的肩膀将他压了下去,两个人一同倒回草丛中,茂密草木将他们身形完全遮挡住。

切云:“爹……”

易雪逢飞快捂住他的嘴,传音道:“隐藏住我的气息。”

切云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巧地撑起结界将两人笼罩其中。

切云传音道:“爹,怎么了?”

易雪逢:“嘘。”

切云立刻不说话了。

不远处的长廊之上,未见人影只能听到声音轻飘飘传来。

“仙道大典后。”

这个声音……

易雪逢的手一抖。

那个低沉之声再次响起:“吾等不了那么久。”

“林浮玉为寒淮川小仙君,本就身份特殊,贸然将他带去蛮荒恐怕会招来其他人非议,君上若是连这几日都等不了,之前的百年……”

“区区人类,你是在挑衅吾?”

“不敢。”

一阵沉默过后,那人道:“吾再等你一月,林浮玉不到蛮荒,你知晓后果是什么?”

“是。”

易雪逢缓慢地直起腰身,穿过层层密叶看见了长廊上拐角处一身蓝衫的女人。

易雪逢脸顿时沉了下来。

是宋镜笙。

宋镜笙似乎弯腰朝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躬身一礼,那人瞬间化为黑屋消散在原地,仔细看去,地面上还落了一层细细薄薄的雪。

易雪逢眸子越发暗沉,他耐心地等着宋镜笙离开,这才牵着切云悄无声息回了自己的住处。

切云将整个结界笼罩在院落中,飞快跑过来,骇然看着易雪逢:“那女人!那个女人是个坏人!”

在切云的世界上,只要对他和易雪逢好的,便是好人——比如宁虞,因他少时对易雪逢十分相护,就算是全世界说他暴虐冷厉,切云也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大好人;

反之对他或易雪逢有恶意的,则全是坏人。

易雪逢走到窗边,垂眸看着不知何时又被换了的灵花。

切云看他一言不发,有些着急了:“爹!现在林浮玉的身体是你的,那个魔修让那女人把你送去蛮荒,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你在蛮荒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里是什么鬼地方?魔修又有多少是好相与的?你现在这个修为恐怕连最低等的魅魔都打不过,更何况是那什么蛮荒君上?”

易雪逢抬手摸了摸如火如荼的花瓣,轻声道:“我知道。”

他就算要回蛮荒查清楚当年自己身死的真相,也不会想用这种受制于人的方式来将自己“献”给一个不知名讳的蛮荒君上。

百年前的蛮荒中四处都是不分是非的残忍杀戮和不分何时何处的龌龊交.媾,易雪逢之所以孤身一人住在蛮荒最边缘的炎海,同这些也有一部分关系。

他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放在花瓣上,突然一阖掌心,花瓣被他直接捏了个粉碎,汁液顺着他的指尖缓慢往下滴。

“若真的想安全无恙地回蛮荒去查当年之事,倒也简单。”

切云不明所以。

易雪逢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将沾满汁液的指尖轻轻放在唇边,伸出舌尖轻轻一舔。

有毒的花液被他舌尖一卷,落下几滴残存在唇边,越发显得眉目艳丽。

“我说过,宁虞的心很软。”

被算计而不自知的宁虞此时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垂着眸看着自己指尖的剑穗出神。

一旁的桌子上有一只翅膀绑了根红绳的小纸鹤仿佛有生命地在原地蹦哒,还挥舞着两只纸翅膀,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宁虞!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宁虞将剑穗放在自己心口的衣襟,眸子扫了直跳脚的纸鹤一眼,冷淡道:“没有。”

清川君:“……”

宁虞道:“再说一遍,少说废话。”

清川君彻底服了,传信的纸鹤两只小翅膀垂下来,声音有些疲惫:“我刚才说,之前你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有眉目了。”

宁虞眸子一颤,立刻道:“说。”

清川君:“君上之死确实同蛮荒重心君有关系,只是当年你见到君上身死直接发了疯,不管不顾地手刃了重心君,一些线索全都断了,就算你突然想查也极其难办……”

宁虞不耐烦了:“要不然要你是做什么的?别说废话,讲重点。”

“好吧。”清川君道,“确实是重心君放正道进入蛮荒的,不过那个时候重心君已被夺舍。他死后,那抹幽魂离体而出,只是重伤并未消散,这些年在伺机寻找最适合夺舍的身体。”

宁虞一怔。

“总而言之,想杀君上的,另有其人。”

“那抹幽魂现在也正在蛮荒。”

第13章 混账

桌上的纸鹤失去灵力后,安安静静歪在一旁,宁虞沉默许久,才终于将传讯纸鹤捏起,漫不经心地将之往拇指上的储物戒中里塞。

只是储物戒东西太多,他刚抹开禁制一堆东西突然哗啦涌了出来,胡乱散了一地。

仔细看去,掉落地上的竟然是一只只雪白的传讯纸鹤,那纸鹤的眉心还点着两点朱砂,看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宁虞像是已经习惯了,随手一挥,无数纸鹤翩然飞起,哗啦啦飞入了储物戒中。

等到他将所有纸鹤都收了进去,才发现自己腿上也落了一只。

宁虞垂眸看了许久,才轻轻一点那纸鹤的眉心,一个清越的声音从中传来。

“师兄师兄,师尊又在偷酒喝了,在清潭这边。他还塞给了我两串甜团子要我向你保密,你说我要不要拿呀?”

少年宁虞的声音还带着点故作冷漠的青涩:“你让他等着。”

“好的,那甜团子我可以先收了吃吗?”

宁虞:“吃。”

而后,便是一阵沉默。

宁虞又来回听了一遍,冷漠如琉璃的眸子有些复杂,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悲伤,不过他自来不会让自己喜怒形色太久,只是片刻便恢复到了平日古井无波的冷厉。

关于蛮荒那抹幽魂之事清川君喋喋不休到了大半夜,宁虞又难得出了会神,抬头看去,外面天幕已然有些蒙蒙亮。

易雪逢在房中睡得正熟,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床沿缓慢爬上来,像是几根绳子飞快缠绕上他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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