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汀支着下巴,细细咀嚼,眼神里都是疑惑。
反而是慕言闻言放下了刀叉,一副我吃饱了的样子。
“传说?临市名媛圈唯一不能正常英语交流的传说?还是花了三百万给偶像投票,结果人家一轮游的传说?”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照理说他们并不认识。
丁汀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慕言,你最近叛逆期吧,还是人生受挫想要报复社会了?”
“你要报复你出去威风,咬着我一个人不放算怎么回事?”
“还有,不准说我爱豆一轮游!那是黑幕,是社会的阴影残害了我们纯真的花朵!”
-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本来挺浪漫的晚餐,我还念他亲自下厨的好,结果最后给我来了个双重暴击,直接锁喉。”
丁汀盘腿坐在地毯上控诉,发誓要把这男人的恶行传播到整个临市。
不,是整个世界。
邵卿那边还搂着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这可是旁人无法探究的豪门秘辛啊,富豪太太和老公的爱恨情仇,真赤几。
“这样多好,至少你们有话说了,比以前见了面不如陌生人好多了,”邵卿哄了几声女儿继续说,“而且人家对你的事情记得多牢啊,真情可见,感人至深。”
“你是被他收买了吗?他嘲笑我的英语诶,还辱我爱豆,这份仇不共戴天。”
对于邵卿向来对慕言有滤镜这件事,丁汀不满很久了。
外人夸夸他也就算了,她最好的朋友居然倒戈。
不能忍。
喊着“绝交”她挂断了电话,嘴上啃着苹果越想越气。
一想起那年给爱豆打投失败还被整个圈子嘲笑的事情,丁汀就有些不自在。
也许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
丁汀见到那个男孩的第一眼,想起的却是慕言上高中时的毕业照。
像是经久不衰的鲜活存在,被挂在精英中学的光荣榜首。
也被刻在她年少而不更事的脑海里。
-
回首过去时总有些羞耻感,少女最初的心思放在现在看,要多幼稚有多荒唐。
她洗完澡后窝在被子里,半睡半醒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但都是可怜的独角戏。
慕言从书房回来后,看见被子隆起一个小团,还以为丁汀已经睡了,便走过去想要检查她的头发。
但是撩开被子,就正对上她那双眼睛。
红得像山间酸果,是刚哭过的雨后初晴。
“怎么了?”
他手掌在她发间拂过,带着抚慰的意味。
以为是白天流言的余威让她心酸了,便把人脑袋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声音难得带着一些温度,“有委屈可以说出来,不要一个人哭。”
他说得轻巧。
被往事沾湿了眼的丁汀怒视他,伸手在他腿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反正都怪你,是你的错,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错。”
如果没有一点喜欢的话,为什么在朱曼颜和她中,选择了最弱势的她?
可是如果有一点喜欢的话,那些褪色的记忆就不会如此苦涩难堪。
像雷后闷热的时间。
“那我向你道歉。”
丁汀吸了吸鼻子,“那你说,你错在哪了?”
女人总是不知饕足,想要轻松蒙混过关,简直是痴人做梦。
要是不能做个八百字深刻检讨,就是真心不足。
慕言绞尽脑汁,想了想,努力纵容地说,“都是我没有领导好公关部,让他们工作失职,居然给你生活带来这么大的难堪。”
?
丁汀神色不明意味复杂地看着他。
最后哀叹了一声。
有种认命的悲伤。
“算了,你永远都不会懂了。”
“这太悲伤了。”
-
这种悲伤无法解读也无法纾解。
悲伤到呕吐是种什么感觉,丁汀终于懂了。
她长吁短叹地背对着慕言躺着,落寞的像个小丑。
感觉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挑战,慕言左思右想,突然福至心灵。
最近他太忙了,腿又受了伤。
确实忽略了夫妻生活的质量和频率,丁汀觉得难过也可以理解。
他其实也挺难受的。
越发这么想着,那点忍耐性就越发不值钱。
伸出手臂把人圈着勾回怀里,松软的冬季厚被子把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他垂着眸,用嘴唇封住她要爆出的话语。
把整个气氛重归于安静。
除了空气中暧昧流动,和情生意动,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丁汀被摄取得缺氧,眼神迷离凌乱。
“怎么突然这样?”
慕言没说话,只专注于自己的行动,额角地下汗,表现出他的卖力。
抱着软乎乎的身子,他终于没顶。
长叹着躺回原本位置,他的手臂还没有松力。
丁汀已经半睡过去,连讨伐的力气都被耗光。
手指在她唇上轻轻擦过,有种微不可查的电流感。
“这次道歉的诚意总足够了吧。”
-
第二天一早,慕言把她用小被子裹紧才去上班。
难得心情不错,就连赵西汇报时,他嘴角都带着细微笑容。
苦得是丁汀。
她腰酸背痛地爬起来,四肢百骸像散了架似的。
被子里都是她身体乳的香气,脑子里昏昏沉沉,全都是些不太光明正大的记忆。
夭寿了。
要被狗男人带坏了。
她正打算给自己叫个早餐外卖吃,楼下传来阿姨打扫是乒乒乓乓的声音。
一阵门铃声响起,丁汀正在好奇,谁会来他们家做客。
紧接着就听见兰欣的大嗓门逐渐靠近,搭配着上楼梯时的脚步声和张嫂的说话声。
赶紧扒拉了几下头发坐起来。
丁汀推开卧室门,就看见兰欣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然后把儿媳妇抱在怀里,心疼地无以复加。
“我的宝宝哟受了委屈,外面那些红眼病要找你的麻烦,还要编排你。”
“今天婆婆带你去参加酒会,好好打他们的脸,越疼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存稿又忘了点确定。
我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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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兰欣从哪得到的消息不得而知,反正也无外乎那些牌友小姐妹。
她托人打听了一圈都没有头绪,气不过就只能给慕言打电话,把儿子从“没用”到“失责”痛骂了一通。
然后直奔均桂园来了。
昨天晚上哭得久,后来又被慕言反复折腾到半夜入睡。
是以,丁汀拉开门后,那双肿眼泡就成了被迫害的证据。
兰欣搂着她又是心肝又是宝贝地安慰了一通,并且用良好的贵妇素养,搜索了所有不多的词汇辱骂那些谣传的人。
“这些人心真是黑了,怎么能把好好一个姑娘传成那种不堪模样。”
“这都是老天爷作孽哟,生了个把没良知的。”
“都是……都是坏蛋!臭虫!”
虽然也没什么威慑力,但这确实是兰欣能力极限了。
丁汀脑子缓慢开机,然后按下她挥舞的双手,轻声安慰着下了楼。
“咱们家大业大的,难免有看不顺眼的,做慕家的女人如果没这点胸怀,我也太没用了。”
她扬了扬头发,一副没把人看进眼里的潇洒劲。
“慕家女人”四个字把兰欣哄得眉开眼笑,一双手紧紧握着丁汀手腕,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说到底,你父亲生前是个多仁义的人,还要被那些黑心肠的人扒皮喝血欺负你。“
兰欣又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函,“今天妈妈给你订了最好的造型师,待会儿啊,咱们就是好好打扮一番,晚上去酒会把他们嘴巴都塞住。”
……
说实话,自从丁建州死后,丁汀就彻底远离了各种酒会、沙龙还有时装周等等。
好像是曾经的世界一下子被割裂开来,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会被取消于生活计划。
与其说是骄傲者的低头,不如说,她正在跟自己博弈。
从风光归于平淡,她想告诉所有人,没那么难。
很容易就做得到。
但是看着兰欣那张充满了斗志的脸。
她还是很轻地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