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高三教学楼就像是被套上了一层罩子，听不见人声看不见人影，只能见到每日教室愈点愈晚的灯。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也是到了这一刻，林窕才真的体会到当初高二来这里检查卫生时，看到的那些高三学生埋头学习的心境。
不是不想玩也不是不想放弃，只是不能玩也不能放弃。
离期末越近，十八班的氛围越压抑，饶是平常不管什么考试都不紧张的林窕也被这股气氛所影响，变得紧张起来。
连着几晚都在失眠，眼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要重，晚上睡不着，白天在教室只能找着空补觉。
几次下来，江延也发现不对劲了。
周五大课间，前一天夜里溪城下了雪，操场积雪成片，跑操只能取消，改为在教室听英语听力。
听力是自主选择，有听的也有不听的。
林窕强撑着精神扛了两节课，这会早已困极，倒头趴在桌上，没几秒就睡着了。
她困成这个样子，连坐在两人后面的宋远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哥，你是不是平时给林窕太多压力了。”趁着跟江延一起去厕所的间隙，宋远随口说道：“我看她最近在教室经常睡觉，有时候你不在的时候，甚至能睡两节课。”
江延敛眸摇了摇头，“没，这几天晚上的补习都停了。”
宋远轻啧了声，“那她是不是自己给自己压力太大了，毕竟你都已经被保送去清大了，她会不会担心自己不能跟你去一个学校？”
江延又摇头，“不知道。”
“好吧。”见状，宋远也不再多问，“回去了。”
江延洗完手拧上水龙头，“走吧。”
等回到教室，广播里的英语听力已经结束，林窕依然趴在桌上睡觉，胡杭杭和另外几个男生在后面打游戏。
“声音小点，都给我戴耳机。”胡杭杭压低了声音，“林窕睡觉呢，别给人吵醒了。”
“知道知道。”
江延闻言轻笑了声，什么也没说，回了座位，偏头看了眼林窕，微微抿了下唇角。
……
林窕一直睡到上课铃声响才醒，长达半个小时的睡眠足以让她缓过神，她从桌上翻出几套已经写完的卷子。
“江延，这是上次关澈哥给我拿的几套卷子。”林窕翻开自己笔记本，“这有几道题我没弄清楚，你帮我看下。”
江延敛眸看了眼她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淡声说，“我看下。”
“好。”林窕把笔记拿给他，趁他看题目的间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关澈哥买的这几套卷子难度简直太高了，我有几张都没过80分。”
江延之前为了竞赛做过成千上百套卷子，熟能生巧，有些题目扫一眼题干基本上就能知道是什么套路。
“这是竞赛卷。”江延提笔圈出她答案中的错误，“难度当然大。”
“……”林窕趴在桌上，“关澈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江延笑笑，“估计买的时候没注意。”
“行吧。”
林窕说的几道题目对江延来说几乎就是常见题，没消一会便把解题思路都给弄了出来。
花了几分钟给林窕讲解完之后，江延合上笔记，随口问了句，“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
“嗯？”林窕还再琢磨那几道题目，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延抬手，指腹轻轻压在她眼下，提醒道，“黑眼圈很重。”
“很重吗？”林窕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小声嘀咕道，“也没有睡眠不好。”
江延垂眸觑着她，也不说话。
林窕鼓了鼓腮帮，无奈叹息，坦白道：“好吧，我最近确实睡眠不太好。”
“但我事先声明，我不是压力大，我可能就是最近被班里这种氛围给影响到了。”林窕抓着他手腕，指尖勾到他腕上的细绳，“我对我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担心。”江延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可能吗？”
“……”
林窕抿着唇，兴许是因为刚刚睡过一觉，整个人有些睡眼朦胧的感觉，“我也就是失眠，也没其他问题，可能等期末考试结束就好了。”
听了她的话，江延并没有多说什么，收回视线时不经意间看了眼教室门口，轻声说，“先上课吧。”
说话间，生物老师已经拿着茶杯进了教室，“这节课不考试，给你们自己复习。”
回应他的是底下哗哗的翻书声。
临近期末，教室里异常安静，除了翻书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再也找不出其他的动静。
林窕拿出之前没写完的生物试卷，刚翻开一页，江延从旁边塞了张纸条过来。
-手机给我。
“你要我手机干嘛？”林窕压低了声音问他。
“等会你就知道了。”
“哦。”林窕从书包里翻出手机递给他，“不过我手机好像快没电了，我昨晚忘记充电了。”
“没事。”江延从抽屉拿出带着数据线的充电宝放在一旁。
“……”
林窕也不再多问，从桌上随便拿了支黑色水笔，开始写卷子。
到现在为止，六个科目里，林窕除了物理还算不上拔尖，其他五科基本上都稳定在一个高分阶段。
生物也不是短板，所以写起来很快。
等到江延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林窕已经写到最后一分析题，低声和他说，“等我三分钟，快写完了。”
“不着急。”
江延立起手机，指尖摁着手机其中一个边角，让手机处于一个倾斜的状态，指腹慢转，轻轻的打着圈。
林窕说三分钟，其实只用了一分半的时间，停笔的时候，江延把手机递给她，淡声说，“玩个游戏。”
“？”林窕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江延笑笑，点开她手机桌面上刚刚下好的象棋游戏，“象棋会下吗？”
“当然会啊。”林窕下意识接了话，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不是，现在是下象棋的时候吗？”
“下象棋还要挑什么时候？”江延把手机塞到她手上，转而打开自己的手机进入游戏，“来吧，看你能不能胜过我。”
林窕被他这么一挑衅，胜负欲瞬间起来了，“不好意思，我林某人征战棋场多年，一直未逢敌手。”
江延啧了声，“不巧，我也是。”
“……”
林窕说未逢敌手倒也不是撒谎，毕竟到目前为止，和她下过棋的都不超过五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窕妹：无敌
第89章 考试
林窕和江延下了一整节课的象棋。
大半节课的时长，两个人玩了六七局，说着未逢棋手的林窕每一局都被江延以各种各样的套路速战速决。
“不玩了。”又输了一局之后，林窕直接退出页面，没什么感情的吐槽道：“我一点游戏参与感都！没！有！”
江延轻揉额角，声音含笑，似是嘲弄又似是揶揄，“不是说未逢敌手？”
“我以前那是——”话音戛然而止，怎么说也是是过去的糗事，就算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林窕在江延身上胜负欲依然是只增不减。
她面不改色的胡扯，“毕竟距离我离开棋场已经有好几年了，我手生了不行啊。”
“行。”江延点头，“没人说你不行。”
“……”
他这话听着就是不相信的意思，林窕抿唇，重新被激起斗志，拿起手机，点开桌面的王者荣耀，“来吧，我们去开房。”
“嗯？”江延眉梢一挑，唇边笑意更浓，“你成年了吗小朋友。”
“靠。”林窕举起手机，“我是说我们来峡谷开房间SOLO，你想哪去了，满脑子黄色废料。”
“……”
王者峡谷分为好几种游戏模式，普通匹配赛、晋级排位赛、娱乐模式等等，其中还有一种便是游戏玩家自由开房间组队或者单人SOLO。
这款游戏江延高一就已经开始玩，花了两三月时间上了王者之后，便减少了游戏时长，到最后这游戏就成了躺在他手机里的众多没什么存在感的APP之一。
长时间没有登录游戏，系统需要一个大幅度的更新。
江延直接卸载了游戏APP，直接去应用商店下载最新款。
等下载安装的过程，林窕已经进入游戏开好了房间。
“江延。”林窕低头点着手机屏幕，领取游戏系统和限时活动赠送的一些东西，语气忽然认真，“我真的没什么问题，我以前初三的时候也失眠过一段时间，我说让你不用太担心，是真的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