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利器直直刺进应司空的下腹,可是,他的神情却像释然了一样,那般和蔼地看着罗君无。
在将刀尖刺进应司空身体里的时候,罗君无的手颤抖得很厉害,他的眸子开始溢出水雾,他说:“应司空,你知不知道,只有……只有在叶枝身边我才敢偶尔放下对你的仇恨,你怎么敢杀了她?”
应司空伸出手来,抓住刀身,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刀尖自然也刺得更深。
“咳……那可不行……”
罗君无想象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他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为娘报仇、为自己报仇,而现在,他竟然犹豫了。
在这时,那扇关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了,出现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渐渐走下来一位女子,她看到被刀剑刺穿下腹的应司空,顿时瞪大了双眼,猛地朝前扑来,嘴里喊着:“不染?不染?”
应司空回头看了她一眼,“谁带你来的?”
叶枝咬着牙齿,低着脑袋,“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她拖住应司空的身体,温热的眼泪落到应司空脸上,应司空微睁着瞳孔,惨白的唇瓣轻轻地勾起,轻声说道:“你都知道了?别……别告诉他啊,让我死得有尊严些……那些污秽的……不堪的……别让他知道……”
“阿婪……”罗君无怔愣地看着她,忽然丢掉了刀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起来。
叶枝抬起头来,眼泪朦胧着她视线,她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声呜咽,慢慢又变成嚎啕大哭。应司空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擦干叶枝的眼泪,说道:“别哭啊,君无看着呢。”
“我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哥……”罗君无心中有股疼痛,牵扯着五脏六腑,他忽然惶恐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他甚至都没有丝毫感觉。
“哥,你为何……要骗君无?你让君无该如何是好?”
君无该怎么办?
“哥,君无其实不恨你……君无恨应天……恨先帝……”
“君无只是想亲口问你,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什么……”
“你为何要杀我娘……为何要将我赶走……”
“哥……”
“你让君无如何是好啊……你让君无怎么办才好?”
清风吹过,冷透人心。
叶枝放下悄无声息的应司空,冷不防地将罗君无抱住,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罗君无抱进怀里,轻抚着罗君无的头顶,吸了吸鼻子,“太好了,终于为你娘报仇了。”
“阿婪……”罗君无迷茫地抬起头,眼眸如同一面镜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叶枝狠狠地摇头,“没有,你没有错。”
“可是……”
“相信我,相信我,你没有错。”
那么脆弱的罗君无,牵动着叶枝的心,像被人千刀万剐过一般。
“罗君无,能做的我们已经做了,大宋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我们离开好不好?”叶枝近乎祈求地看着罗君无。
“可我答应了你,我要让大宋……”
叶枝捂住他的唇,“这样就够了,我们离开吧,求你了。”
罗君无反手将她拥住,“好。”
宣德一百五十年,四月十三日,应天皇帝应司空被刺身亡,奇怪的是,应天皇帝留下了一封遗诏。
他将皇位传给了十多年前被逐出应天的碎月公主的儿子,罗君无。
同月十七号,应天投降。
两座泱泱大国投入大宋麾下,大梁亡国已迫在眉睫。
回国后,罗君无因私自对七月国进行屠城,被宣懿帝割去官职,贬为庶民,自此后消声灭迹;叶枝在前往静林山祭奠死在来风手下的顾一时,被一道天雷击成了齑粉。外界传闻,朝阳公主有违天道,所以被天道打得魂飞魄散。
不义境内。
叶影扶着额头,瞪了一眼古灵精怪的凡儿,厉声道:“你又欺负燕潮了?”
“没有!他太没用了。”
“你还说?别拿跟你爹学得那套对付燕潮,小心我收拾你!”
“你收拾得了我吗?”
非月从外头走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她收拾不了你,有人能收拾你。”
闻言,凡儿怯怯地往外看了一眼,“爹呢?”
“接你小姨娘去了。”
“小姨娘?她不是被天雷劈成齑粉了吗?哎呦……娘……你揪我耳朵干嘛!”
“好了,让凡儿走吧。”
凡儿走后,叶影叹息一声,问:“婪儿要来了,牵风姑娘呢?”
“她不敢见婪儿,她说莲秋三人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逝者已逝,让她留下来吧,婪儿不会赶她走。”
非月点点头,片刻后,又不禁叹息起来:“没想到,到最后,不义竟成为了他们的净土。”
“这样也好,他们都太累了,歇歇吧。”
“不知道叶徐之得气成什么样。”
叶影也跟着笑起来,笃定地说:“你信不信,再过不久,他一定会偷偷跟来。”
两人相视一笑,房外传来凡儿的大喊声:“娘、姑姑,他们回来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预收文《把朕刀拿来》求预收
文案:朝南是南朝最小的公主,不仅人美而且嘴甜
皇上对她的宠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父皇,我想拔一根您的胡子。”
“依你。”
“父皇,我想吃你养的鱼。”
“依你。”
“父皇,二哥欺负我,我能揍他吗?”
“依你。”
“父皇,符九曲想娶我!”
“依……大顺子,把朕的刀拿来。”
“你再说一遍,谁想干什么?”
朝南:“……”
符九曲:“皇上,本与我无关,你女儿太能缠。”
第126章 番外.山河
地府,山河村。
山河聚会, 大人们喘气如牛地在天地通道口收纳今年的银子, 由于行动太过庞大,他们将一干小孩子扔在了村里,让孟婆先收管着。
可孟婆非常不靠谱, 她给孩子们做了些剩菜剩饭就溜之大吉了。
在山河村的大庄子里, 一个巨大的圆桌边, 围坐着一群小小少年。
一为名叫非狐的男娃不停地给他身边的女娃夹菜, 一边说:“娘子,多吃点,那个鸡肉要不要吃?我先给你夹过来!”
他边说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女娃。
女娃叫叶影,她笑眯眯地看着男娃,也不阻止。不一会儿,碗里就堆起了高高的一座山。
在另一边,那位叫燕练的男娃蹬了靴子, 一脚跪在饭桌上, 一脚踩在椅子边,整个人都匍匐在桌上, 撅起小屁.股,徒手抓起金黄的大鸡腿,接二连三地往嘴里塞。
他身边的女娃有模有样皱起眉头,斥责道:“阿练,你这样不对!”
燕练回过头口齿不清地说:“雪儿, 来一起。”
与此同时,阡誉正在桌边教训未成年的萧月吟。
只见萧月吟眼冒精光地盯着桌边的酒瓶子,他悄悄地将手伸过去,半途中就被阡誉挡了下来。
“你还小,不准喝酒。”
萧月吟瞬间焉了下来,他撅起小嘴,“师父,徒儿想喝嘛……”
看他委屈巴巴的模样,小大人阡誉心软了,他倒了几滴到杯子去,说:“只准喝一口!”
萧月吟立即笑了起来,满口应道:“知道啦。”
话虽如此,没过一会儿他就喝得烂醉,抱着阡誉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七寸戳了戳浑身上下缠着白布的顾倾城,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问道:“少将军,你没事裹成木乃伊干什么?不热吗?”
顾倾城人小鬼大地瞪他一眼,“不公平。我还缠着白布,为何你的手臂却还在?”
七寸甩了甩曾断掉的手臂,笑嘻嘻地说:“因为你笨。”
山河村里有个叫含羞的女娃,她见了其他人就像含羞草似的,恨不得将小脑袋埋到胸膛里去,整张小脸都红彤彤,头顶还仿佛冒着烟儿!
她旁边坐了位不修边幅的女娃,叫做牵风。她大姐大似的揽住含羞的脖子,口气轻佻地说:“草儿,别怕,今晚我带你去摸鱼。”
说完,牵风看了看另一边的寡言少语的男娃,压低声音说:“这回你别带上前扬,我们俩去。”
正说着,前扬用手拂开牵风,冷冷地说:“你别带坏含羞。”
震野听见他们的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对旁边如老僧入定般地男娃说:“陛下,你要吃什么?臣给你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