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夜雪,他亦是住在天居宫,每日帮着清元处理些事务,愈发像模像样,有点仙君的感觉。
到了天庭清元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从小便离开这里,虽然有丙酉仙君指点,还是有许多地方需要熟悉和学习,所以督促我修炼的时间大大减少。
不过他每日拘着我,他去哪里必然带我去哪里,就算再忙也带着一个十分清闲的我。我清闲的很有压力,就算看个话本都坐的笔直仿佛在研读经史典籍治国良策。
他隔断时间就走到我身边看我在做什么,而且无论我在做什么他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偶尔还会跟我说会儿话。
他最近心情似乎不错,每次看我明眸璀璨眼波流转,溢满笑意。
终于有一日,我委婉表示,自己来了许久,还未游览过天宫。
他想了想,让我先四处看看,待他清闲些,陪我一起走走。
我乐的自己闲逛,其他人都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同门师妹,对我颇多敬重,我很受用。
我来之前,师尊悄悄嘱咐我说:没事到凡几宫多转转,偷,不,拿点酒,小心些,凡几老儿最小气,我早年偷……取酒被他发现,一直记恨着我呢。我经仙婢指点,来到凡几宫,正踌躇是翻墙进去还是捏个诀直接过去。这两种方式门口的道童应该都发现不了,若是凡几真君也在,他连师尊都逮的着,抓我定是一抓一个准。此时,门内走过来一个稍大些的道童,“仙子,真君请您进去。”
我这是还没入内就被发现有不良动机了?
凡几真君慈眉善目,长的极具亲和力,师尊当年偷了人家多少酒才能让他记仇防着他。让人取了几坛酒放一边笑眯眯说,“听说殿下回来了,还未来得及拜见,这几坛酒我让仙童给你送过去。”这哪里需要偷,直接解决了我的难题。“你师尊没让你来偷酒吧?别听他的,什么时候想喝直接来取就是,也留两坛给他吧,他,哎……”我突然觉得真君这么大方良善贴心的人,都让师尊惹毛了,这绝不能只是偷几坛酒的事,莫不是喝醉不小心砸了酒窖,我觉得这倒是有些可能。
这舒心的日子过的让仙都颓废,但,忍不住想更颓废。
我矜持地观察来往仙君,确是赏心悦目。
这一日我又转悠到众仙君必由之路上。来的却是一个未见过的女子。我想起夜雪前些日子跟我说,天后要给儿子选一门亲事,是她偏远的一门族亲,已经入住天界。我意识到天后确是真打算给他儿子娶媳妇了,这次颇为般配,虽是偏远族亲,但不妨碍人家是货真价实的龙女。
我远远望着,是个落落大方的美丽女子,我实在又有些好奇,就故意朝她相反的方向走。离的近了,我假装不经意侧转头,正巧她也望向我,双瞳剪水,美不胜收。只是透露着孤傲冷淡,我感觉应是不太好相处,我想起清元清冷的眉眼,这是他们龙族祖传的:我高贵,我不想搭理你。天帝天后没这毛病,他们这一代突然约好一起突变了?
我点头,礼节性笑一笑,擦身而过。
今日的仙君似乎格外少,我只好回了天居宫,刚进门,夜雪又给我透露一个消息:这个女子叫兰夕,住在天后宫中。
我禁不住感叹一句:狐小妹你再不出现,就没你什么事了。
这话没说多久,就见到其本人,我吓了一跳:我这召唤的本领简直不学自通。她跟在堂姐青歌旁边,颇为乖巧。我本想与她说几句话,可惜她寸步不离青歌身边。
我坐在殿中念念有词,趁着运道在,我准备给自己召唤一个夫君。我正虔诚地勾勒和憧憬。清元就走了过来,我很想说这次召错了,不作数,这早不来晚不来的,不是妨碍我窥探终身大事吗?不过,看在我在天庭如鱼得水完全仰仗眼前之人,得罪不起,立马堆起笑容。
清元:“你在做什么?”
我:“今日在书房看了些地府的招魂之法,正打算试试真假。”
清元:“这不是一朝一夕学得会的,小心招来别的什么,反被吓到。”
还真是,确实招错了,这不把你给招来了。
稍停顿,“我母亲想让我娶她族中女儿,你觉得如何?”
我又不认识她,如何评价?
“二师兄,你艳福不浅啊。”我笑的不怀好意。
他望着我,叹息道:“我以为你离开青城,只会……依赖我,没想到还是……没心没肺。”
我不解,我当然依赖你,我必须依赖你呀,你是我大靠山,不然我逍遥的日子哪里来?我急忙反省了下,这段时间确实只顾自己开心了,对靠山关心不够—基本没有。知错就改,我决定为他做一件大事:我要帮他试探试探兰夕,万一她也像花妙似的一会儿温柔可人一会儿张牙舞爪,跟有病似的,可不亏大了?
我郑重宣布:“我决定了,我要帮你选个好的女子,我……”
清元一拂袖子,走了……不是,你怎么都不等我说完,我这真是关心你。
晚上,清元让人取来凡几真君送来的仙酿,一杯接一杯,见我坐一边百无聊赖地喝茶,“尝尝。”我不太爱喝酒,但是对于引得师尊念念不忘的酒的确有几分好奇。我取过一只杯子,倒了半杯,入口绵软初觉有些甜涩,学者清元的样子浅尝缓酌,慢慢觉出醇香,渐渐体会它的好,忍不住一杯接一杯,清元也不阻止我,自己慢条斯理地在一旁品鉴。
我觉得有些醉了。
漫天的馨香,我感觉有人轻轻将我抱到床上,解开我的衣衫,伏在我身上……
一觉醒来,我吓得惊坐起来,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春梦……
那人好像是清元,我记得他衣服上的馨香。这梦如此真实,我似乎闻到了他衣袍上的味道,而且能感受到他手抚摸过我身体带来的悸动,甚至连那人进入带来的最初疼痛都那么真切。我当时似乎发出令人难堪的迷糊声音,像勾引人的狐狸精。我大惊失色,赶紧感觉一下身体,并无异样。
这并没有让我很放松,我竟然做出如此梦境,可见我想男人已到如此放浪的地步,不就是白日祈祷赐我一桩姻缘,就使的我晚上天雷勾地火了?那还了得,若真是看上了谁,晚上是不是就直接过去把人扑倒?
我穿戴完毕,总觉得今日的仙婢那眼光别有深意,难不成她看出我做令人不齿的梦了?赶紧跑到清元的住处,今日的清元似乎也有些不太正常,见了我眼神躲避,脸颊也有些微红,难不成他也做春梦了?这毛病还传染?他眼前可是有三个候选妻子,再加上各仙府那些跃跃欲试又自恃身份未出现的女子,总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可是我,为何所有人都夸我好看漂亮美丽,连一个表达爱慕之意的仙君都没有?我顾不上羞怯,担心一不小心就既祸害了别人,又累了自己名声。
“二师兄,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何事?”
我一咬牙,“我想嫁人了。”—昨晚都开始肖想男人了,这话我实在说不出口。清元看起来比我还羞涩,连耳根也有些微红,眼睛如同一汪清泉亮晶晶地望着我。
我一闭眼,“你赶紧给我找一个仙君,不用太出挑,喜欢我就行。”我一句话吼完,舒坦了。睁眼一看,清元正常了,脸也不红了,看我的眼神都冷了,“你自己去找。”说完走了。
不是,你答应过师尊的,我虽说是一个豪放到做过春梦的人,可那毕竟是虚幻的。我好歹是女子,怎么说的出口:“你喜不喜欢我,要不要娶我?”我自动略过表白师兄们的事,那多带着玩笑成分,师兄们也不会嘲笑我。
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天庭没有认识的熟人,除了清元和夜雪。夜雪刚到天庭不久,认识的人有限,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了。要是能结识个女仙,就太好了,可以说些私密的话。
我委婉地询问仙婢,哪个女仙脾气好,能保守秘密,外加乐于助人或是爱管闲事的。仙婢想了一下,“代芷仙子人很和善,住的也离咱们近。仙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让我们殿下帮忙啊,就没有殿下办不成的事。”这小丫头显而易见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这才回来多久就把宫里的小丫头迷住了?我回想了一下,清元回来似乎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份自发的信任还真是令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