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不就流点血,死不成。”宁征本能的一把按住路歌的头怼到自己胸膛上,手上的血粘在她头发上,路歌的脸颊蹭在他衣服上,被血花了脸,“我就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今天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没办法把老子的命收走。”
路歌的眼泪也落了他一身,她身体僵硬的挨在他身前,下意识的抬手揪住了他的衣尾。
“走吧,去医院包扎伤口,再查一下有没有摔出脑震荡。”沈晚星抬手将两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转过身的时候,在对面口发现了一个摄像头。
随后赶到的秦寻风送宁征去了医院,沈晚星则把路歌送回家以后又连忙去了医院。
宁征做检查的时候,两个人站在门口休息的位置旁小声交谈。
“我来是为了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沈晚星把一个存储卡递了过去,表情冷静淡然。
秦寻风把东西接了过来:“里面有什么。”
“宁征和那群人打架的视频,刚才打伤宁征的那几个人的脸都被拍到了,我想这个东西应该交给你。”
秦寻风淡淡看了她一眼,收了手:“多谢。”
“客气了。”沈晚星把手插进衣兜,“宁征是我的学生,我做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
秦寻风有目的性的看了她一眼,模样似是在挽留:“这就走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在这里等结果出来。”沈晚星退后两步在椅子上坐下,左腿叠在右腿上,抬眸凝视着他,“你见宁征受伤,一点反应也没有。”
“见惯了。”秦寻风一脸云淡风轻的在她身边坐下,无奈的扯了下唇,眉眼间留下疲惫的痕迹。
空气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宁征走了出来。
秦寻风神色冷淡的走过去跟医生询问沟通。
沈晚星则移到宁征身边,看着他一身大大小小的纱布,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来,拿起手机对着他:“你这副模样还真是十分可爱,我要拍下来发给路歌。”
“别拍。”宁征微抬一眼拦住她的手,随后软踏踏的半坐仰躺在铁椅上,手臂搭在额头上,“她看见了又该哭了,我不想她内疚。”
“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架来了。”沈晚星依墙站在他身旁,表情寡淡,方才的笑容就如同昙花一现。
“她见了我就跟见鬼了一样乱跑,结果撞了人,那群人故意纠缠她,我自然不能看她被他们欺负,就动手了。”
“你这英雄救美的代价有点大。”沈晚星忍不住低声感慨道。
“啧——,有本事让他们一个个跟我单挑,看我不把他们都打趴下。”
沈晚星看了一眼那边的秦寻风,不紧不慢道:“知道了,你厉害。”
两人正说着话,秦寻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与他视线相撞时,沈晚星的心底突地有些发凉。
他该不会是发现自己刚才偷看他了吧。
她恍惚的笑了笑,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没事了,回去。”
听到他的声音靠近,沈晚星身体有微微的僵硬,眼眸里波光流转:“宁征没有事了?”
秦寻风站在宁征身边,眉眼没有一丝波澜,眼神薄凉,声音很淡:“嗯。”
可是沈晚星却看见他脸色一沉。
宁征不情愿的起身,淡淡的扫了一眼沈晚星:“你可是亲耳听见我没事的,到路歌那边可别瞎说。”
沈晚星低低笑了声,面不改色的发问道:“我看起来像是会说谎的人?”
宁征被她问的发愣,犹豫道:“不像……吧。”
秦寻风闻言目光一顿,眼睛深沉如墨,朝医生的方向轻轻颔首,目光略过两人,嗤鼻一笑。
一天的劳碌奔波,一天的兵荒马乱。
沈晚星提着包走到家门口,心事满腹。
忽然间抬眸,她看见门外站的人时,目光顿然一亮。
“妈妈?”她道。
心中的欢喜转瞬间溢了出来。
第十七章 (下)
今夜灯光很浅,影子退居黑暗。今岁回忆成单,谁曾十指扣连。难忘弱水三千,一瓢淋遍心间。风雪吞擎桥面,覆谁想念难圆。
——《风雪擎桥》
“晚星?”身着华丽长衣的女子转过身来,即便年龄已近半百,她还是那样的姿态优雅,模样上附加了一种成熟的美丽。
相隔十多年的再次相聚,她的妈妈仍是那么的漂亮,岁月在她身上几乎没有留下衰老的痕迹。
“姐姐她……人不在这里。”沈晚星久违的说话起来支支吾吾的,她压低了声音,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不是来找昼晨的。”黎茉宜转过身来,眼中的神情叫人生怜,“我是来找你的——晚星。”
“总之。”沈晚星莫名哽咽了一下,深压着一口气拧开门锁打开门,“先进来再说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沈晚星自觉走进厨房到了杯热水又走出来,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偏头示意黎茉宜。
“坐吧,我记得你胃不好,不能喝凉水。”
黎茉宜犹豫了一瞬,在她对面坐了下去,双手交错在一起,目光紧盯在沈晚星身上:“听说你现在的工作是语文老师,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沈晚星淡笑着启唇,眼神里掠过一丝暖意,“妈……您呢,生活的怎么样。”
“我也很好。”黎茉宜目光柔和的看向她,神情有些许复杂。
沈晚星脸色淡了淡,蓦地掀唇道:“既然很好,那么你为什么来,总不能是过了十几年不闻不问之后才想起来有两个女儿——不是吗。”
黎茉宜低眸看了眼杯中的水,手指紧张的勾了勾,有点胆怯的抬头对上沈晚星的视线:“你知道我这次嫁过去之后一直也没有个孩子,可是季氏这么大个企业总要有人继承。我老公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为今之计只能联姻招人入赘……”
听到这里,沈晚星移开视线,淡笑不语。
黎茉宜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只有你和昼晨两个女儿,可是你也知道你姐姐的性格,再加上她站在还没有个正经工作,所以我就说——”
“所以你就想起来我了?”沈晚星眉尖轻轻一拧,眼中熠熠的光沉了下去。
黎茉宜闻言吃惊的抬眸看她,立马磕磕绊绊的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晚星你不要误会……妈妈——,一直很想你和姐姐,只是我有我的生活,一旦回来找你们,我怕我会不忍心带你们走,可你知道我现在的家庭,我也有我的难处。”
“你的难处?”沈晚星陡然间挑眉,视线冷却了下来,“这十几年来,你何曾想过我和姐姐的难处。她之前是什么性格你不清楚,如今为何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关系吗?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姐姐打工养我上学和我一起生活,爸爸只是按月寄钱过来,一次也没回来看过我们。可现在你说什么,联姻?就因为是你的女儿,所以我就连嫁给一个我爱的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晚星你听我说——”
“不要叫我的名字!”沈晚星突然间从位置上站起,眼中噙满了泪,她头皮一紧,低沉的声音中夹带着三分笑意,哀声呢喃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回来是为了……”
“就帮妈妈这一次好吗,我拜托你去见他一面,现在能帮妈妈的只有你了。”
沈晚星愤然抬头,一瞬间瞥见黎茉宜手腕上的伤痕,她莫名视线一抖,表情一下子僵住,“他——打你?”
“就当帮帮妈妈了好不好。”黎茉宜抬手掩住手腕上的伤,哀求的表情让人心疼,“妈妈求你了。”
沈晚星冷笑一声跌坐回椅子上,幽深的眼眸上蒙裹了层灰暗的神采。
她愣怔着缓缓抬头,微眯着眼笑出声来,神情落寞,双眼开始漫无目的的游离:“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话,你就会去求姐姐是吗,还是说——你一开始就吃定了我肯定会答应你。”
“真的不能答应妈妈吗?”
沈晚星面无表情的倒吸了口冷气。
分秒必争的时间在她面前无止境的流逝,她咬唇冷漠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声音如同被寒冰吞噬了一般:“你回去吧,我不会答应你的。”
黎茉宜正犹豫不决,忽然间,门被打开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