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花切的白一段,绿一丝的,切的指头肚一般粗,然后把两个鸡蛋都打进碗里。
铁锅热起来,加点油,把葱花扔进去爆香,葱花一进去,撕拉一声响,香味立刻扑了出来。
泡好的咸菜丝也沥干了水,哗啦一声倒进去,米多翻炒了几下,然后把鸡蛋倒在咸菜上。
再翻两下,就可以盛盘了。
等粥煮好,米多拿出好几个碗,一碗碗盛好了,晾着,等温了,再给她妈端出去。
李苗早就闻到香味受不住了,走到厨房门口看见米多在做饭,也不说她做,就在那里站着,见米多都盛好了,才说,“可以吃了?”
米多转头看见她姑,心里叹气,“嗯。”
然后拿出碗拨出来小半盘咸菜炒鸡蛋递给李苗:“你先吃吧,我给我妈端过去,她在屋里吃。”
李苗端着咸菜炒鸡蛋,然后伸了伸脖子,见剩的不多,而且那是三个人要吃的,也就没说什么,高兴的拿起一个大馒头走到石桌前,自己先吃起来。
“你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李金多也正好回家。
米多把馒头递给他,“你先吃,等一会儿再让咱妈吃,现在还有点烫。”
“好。”金多早就受不住了,一看碗里有鸡蛋,口水都流出来了,一会儿一个大馒头下肚,两碗米汤也喝了下去。
金多吃的舒坦,冲米多说:“可以啊,就这咸菜也能做的这么好吃!”
可金多知道米多和他妈都还没吃饭呢,这筷子动的慢了许多,夹一根咸菜就吃大半天,鸡蛋也不舍得夹,但依旧吃的香喷喷的。
第二天一早,张月英就起来了,精神好了许多,人也利索了。吃过早饭,张月英带着金多和米多一起去粮站买粮,然后又买了鸡蛋、肉和一些蔬菜。三个人把这些过活搬回家,李米多先拿了两个鸡蛋去给濮阳家送。
说好了第二天就还鸡蛋的,一天也不能耽搁。
李米多拿着两个鸡蛋就往濮家走,走到濮家门口,她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完自己,确定没问题,这才敲了门。
满心欢喜等着孔宇来开门,大门打开,里面站着的是濮阳。
濮阳看见是米多,立刻问:“你来做什么?”
米多拿着鸡蛋:“昨天借了两个鸡蛋,今天来还。”
“给我吧。”濮阳伸出手,把鸡蛋拿回来。
米多连忙从门缝里往里看,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米多也没看到那个大男孩的身影。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一连五天,米多都没有再见到孔宇,心里空落落的。
姑姑李苗仍然在家里住着,每天就两件事,吃和睡。
买来的肉也吃完了,平时家里买了肉,张月英一般都炸点猪油出来,用猪油炒菜香,孩子们都爱吃。可李苗不让,非要吃饺子,买了那一斤肉,加了好多葱和菜才吃了一顿饺子,一顿饺子吃完,肉也没有了,白面也没剩多少了。
这天也是一样,做晚饭的时候,李苗照列跑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巡查完了就往石凳上一坐,就等着吃现成的。
李米多在旁边帮她妈做饭,张月英在切菜,切着切着,就突然惨叫了一声。
米多吓的连忙往张月英那边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张月英正捧着手指,食指被切了一下,汩汩的往外流血。
“妈,切到手了?”米多看着那血不停的往外流,就知道伤口一定不小。
张月英皱着眉,指尖被切着那一瞬间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只见血瞬间冒出来,然后才是剧烈的疼痛,火辣辣的往心里钻。
“妈,我去拿纱布,拿药。”李米多往堂屋里跑。
张月英已经把手指含到嘴巴里,李苗也早就听到了那声惨叫,走到厨房里,看见张月英切了手,在后面伸长了脖子看,说道:“怎么那么不注意啊,做这么多年饭了,还能切到手?”
她在张月英身后逼逼叨,张月英手指上的疼往心里钻,还得听她叨叨,这人吧一点好话都没有,什么难听拣什么说。
“妈,你把手拿出来,我看家里有点白药,还有纱布,我给你上点药。”米多说完拉着张月英往外走,“妈,咱去院子里,里面太热了。”
张月英坐在石凳上,李米多给她上了药,这时候手指已经不流血了,可看张月英的表情依然是疼的厉害,纱布也缠了几层,米多抬眼看她妈:“妈,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没事。”张月英扯了扯嘴角。
李苗就站在一边,看着她嫂子伤了手指,脸上一副咋这么不中用的表情,就在那里说:“你想什么呢切菜的时候,怎么还能切手?”
张月英看了李苗一眼,她再不喜欢李苗,可家里此时只有李苗一个大人,剩下两个孩子张月英也没法和他们说,况且李苗还是李强的亲妹妹,这才张了张嘴道:“你哥走了有八天了,这一点消息也没有,以前去一趟北京,来回也就五六天,这么长时间没消息,还是第一次,我……”
“你啊,我看就是没事干,整天的胡思乱想,他可能有事耽搁了,或者这次拉的东西多,跑的地方远。那里就这么容易出事啊。”李苗看了张月英一眼:“嫂子,不是我说你,说你吧,你又不爱听,你啊,就是心思重,什么事都爱往心里去,性子又闷,又不爱说话,所以就喜欢胡思乱想。你说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前的事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就这都能想的切了手。跟我妈说的一样,闷葫芦一个。”
张月英本来就心里憋闷,家里两个人没有音讯,李强出门八天没有消息,大闺女麦多也是,一封信都没有,这好不容易对李苗说句体己话,想和她说道说道,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憋闷,可一开口就被李苗怼了回去,还说她是个闷葫芦。张月英气的脸都红了,就想借着这次好好跟她这个屁事不懂的小姑子掰扯掰扯,正要发作,就听到大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
来人还没站稳,就先冷笑了几声,道:“呦,我当是谁呢,说话刻薄,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句句往人心尖上扎,原来是李家姐姐啊,怎么,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点也没变呗。”
米多抬眼看去,张月萍就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瞪着对李苗说。
“小姨,你来了!”米多连忙跑过去,张月萍这人不但来了,手里还拿着许多东西,一手一个布袋子,露头的是一些青菜,里面的就看不见了。
“给,先拿屋里去。”张月萍把布袋子递给米多,然后又嘱咐一句:“里面有冰棍,快点吃了,一会儿就化了。”
“好。”米多高兴的把袋子往堂屋拿。
李苗见是张月萍来了,听见砢碜她的话,脸色异常难看,撇着嘴道:“原来是月萍啊,我说今天眼皮怎么直跳,原来是有客来。”
一句话,李苗就抬高了自己的地位,意思是这是我哥家,也就是我的家,你一个外姓人有啥好横的,左右就是个客。
张月萍才不理她,说话间已经走到李苗身边。
这李苗比张月萍大两岁,但因为结过婚,也算是经过些事了,一张脸看起来比张月萍要老许多,而且张月萍有工作,自己拿着自己的工资,想买什么想穿什么都随自己,她个子又高,身材也好,这一走近,和李苗站在一起,一比,高低立现。
张月萍和张月英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张月英是个慢性子,人老实,不爱说话,见人就是笑一笑。而张月萍自小跟个男孩子一样,她爸张中华嗜酒,就没有能治得了的,每次都是张月萍出马,才能把张中华从酒场上掂出来。她自小就是个厉害性子,脾气不好,嘴巴也毒,看到李苗这样的,根本上不了自己的眼,所以这一走过去,连看都不看她,径直往她姐身边一坐,说道:“咋这么不小心,切手了?我看看。”
张月英连忙说:“没事,已经包好了,不流血了。”
“那你可得注意,这大夏天的,最容易感染,千万不能沾水。”
“我知道,哪就有那么娇贵,一会儿就好了。”张月英说。
这时李米多已经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冰棍,先走到她妈面前,给她妈一根,张月英连忙摆手:“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张月萍就买了三根冰棍,不知道李苗在,想着家里三个人一人一根,她在路上就吃完了。听她姐这么一说,连忙把冰棍上的包装纸撕下来,先给了米多,然后从米多手里拿过来剩下的两根,一根剥开了直接塞她姐嘴里了,一根说给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