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白府,除了青木一个男子外,这府上的皆是女眷。
至少在外人看来,就是如此。
白老夫人许久不曾这么开怀过了,听到舒左相吃瘪,她心下比什么都畅快。
出身史官家境的她,多少都知道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事。
那舒左相在大楚横行霸道了多年,今日一而再的碰了钉子,狠狠吃瘪,她岂能不开心?
诗情那丫头,真是好样的,不愧是老头子看重的人,也不愧是大楚的福星,更是不愧身为第一个生下小皇孙的人。
今日这事,咋就这么叫人解气呢?
“祖母,你没事吧,刚才舅爷府上的人说了啥?”
白谷粒看她奶奶半晌不语,又有些担忧。
难不成刚才米府的人来说了什么事,把祖母给刺激到了?
白老夫人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字条递给骆娇恙后,便出门继续往菜地忙碌去。
现在都六月中下旬了,距离八月的时间不长,她得将府上的那些菜地伺候好才行。
今年整个白府日子好不好过,却都要指望那些。
江府的那个小姑娘,她要开幕的新店,可是指望着这些菜呢。
这初次合作,可不能试了信誉,叫那丫头寒了心。
嗯,今日心情好,稍后吃完饭后,就多开点地算了。横竖府上住得人不多,空出来的地方倒是不少。
对了,诗情说多种树,回头她就寻个机会,将白府的四周都种上树,其他地方就免了,直接改成菜地就是。
骆娇恙看到白老夫人走远后,这才将视线转回手中的字条上。
等她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诗情这孩子,怎么胆子就这般的大,她怎么敢这样直接逼迫舒左相?
便是她父亲在世时,对那舒左相也是颇有顾忌,这丫头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那坎贝尔是什么人,别人兴许不了解,可她能不知道?(小云与骆娇恙说过洪武国的事)
她就不怕回头被舒左相的人揭发出来,到时候治个欺君之罪?
还有,她算是与丁北瑜对上了吧?她开口承认自己是颜诗情,那丁北瑜接下来是不是也要对付她了?
想到这,分明是大热的天,可骆娇恙却是四肢冰凉。
与她相反的是柳氏和白谷粒母女俩。
她们见到骆娇恙的反应后,便伸头看向她手中的字条中。
白谷粒是识字的,三两下就看完了。
而柳氏自从嫁到白府后,也跟着识了一些字,但看些书信也是没问题,只是速度有些慢。
她在看完后,先是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眸,很快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看向女儿白谷粒。
“谷粒,是娘看错了吗,那字条上写着,诗情让舒左相答应尽快修挖河渠,还有淮州那边铁矿的事,也派人去彻查了?”
柳氏说这话时,语气中的激动,是怎么都遮掩不去。
“是的,娘你没看错,难怪祖母那么开心。娘,太好了,这下爹在那边,也不用担心受怕。只要一彻查,那舒左相的儿子怎么可能还能坐稳府城知府的位置。没了他,我爹也许就自由了。”
柳氏闻言,瞬间喜极而泣。
白谷粒的爹,她的男人就在淮州那边,可今年过去那边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即便有信传回来,也不过是薄薄一张纸。
若不是谷粒聪明,将他为数不多写回来的信摊开来看,都不知道他已经被那边的人盯上了。
更是不会知道,淮州那边除了福宁镇私开铁矿外,还在一个挨着洪武国的偏僻的地方,发现一座山有金矿。
而之所以发现有金矿,是因为那边有条河,有人在距离山不是很远的河边捡到过金子。
现下舒左相的人,在那边淘砂金和开采金矿。
柳氏在听到白谷粒的话后,狂点头,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骆娇恙,见她面带忧愁,并不高兴,想了想拉着白谷粒出去了,将她一个人留在那。
母女俩直接来到菜园,看到白老夫人,白谷粒就道:“祖母,既然这次皇上让江太尉去淮州查铁矿的事,想来我爹的事,他们都还不知道。要不,我们将砂金与金矿的事,与诗情妹妹说一声,让她知道,也好叫皇上知晓。回头让江太尉顺便往那地方走一遭,将那边的老百姓都解救了吧!”
她听说,淘砂金相对来说简单一点,直接从河中或者河岸边掏洗就好,但开采金矿很麻烦。
先要将石头从山上打下来,之后打成碎石,接着把那些碎石抬到一个碾磨的地方,让有人拉着磨。
待将那些碎石磨好后,还得用筛子筛出来,之后倒入到铁做成的簸箕中,放入到河中,用河水清洗干净。
最后得到的东西,才都是金子。
具体是不是这样她不清楚,但明白开采金矿的过程,需要很多很多人。
而现在舒左相的人在那边弄那金矿,估计那边的老百姓也没少受苦。
她爹就是因为知道那边的情况,所以有些身不由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白老夫人听到这话,原本愉悦的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这只是你的猜测,具体是不是属实还不得而知,这贸然的写信的话……”
白谷粒知道她奶奶的顾忌,当即跺了跺脚:“不是猜测,是事实。祖母,我这就去写信,让青木大哥给诗情妹妹送去。”
第806章 谁敢不长眼?
她相信诗情妹妹看到信后,一定会想办法证实的。
只要证明是真的,那就能让老百姓早一日解脱,而她爹也能得到自由。
现在只是知道她爹还活着,至于情况如何还不知道,这叫她心中甚是牵挂。
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家里祖母和娘又看的紧,不然还真想亲自去那边走一趟。
“哎,你这丫头……”
柳氏看女儿急匆匆的走后,便回头看向自家婆婆。
“娘,这事你看……”
其实柳氏心里也是赞同女儿的,希望将这事告知颜诗情。
于她来说,颜诗情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个有能耐的。她的背后站着的是宁国公府,只要她将这事透露出去的话,不管真假,势必会引起重视。
而她们白府的话,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当然,更是不可能贸然去求助江府之类。
白老夫人眯着眼抬头看向天边,深深看了半晌后,这才幽幽叹息一声,望向柳氏。
“随谷粒那丫头去折腾吧,告诉诗情也好,她心怀大楚百姓,应该不会坐视不管。老爷子还未回来,咱们府上连个商量的人也无。这几天写出去的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回音,京城其他府邸,也不是咱们能凭借着一句猜测能上门求助的。”
白老夫人其实有自己的考量,虽然她知道这消息,也不过是最近几天的事。
但她心里和谷粒那丫头一样,其实有八九成的肯定是真的。
但白府在京城地位,一直算是个尴尬的存在,门槛虽高,但一直清贫。那些高门大户,并不屑与他们往来。
而往来的府邸,多数都是没有什么实权的。比如她的娘家,米府。
史官,只是记录真实的历史,没有任何实权。
有点权力的,就如江府,但那也是老爷子在的时候。她这个女眷,与江府的人接触甚少,在不能完全肯定的情况下,也不会去求助。
柳氏听到婆婆松口,心下有些欢喜。只是想起先前面色不虞的骆娇恙,便道:“娘,骆妹妹似乎不大高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白老夫人是个心大的人,向来不会在一件事上纠结许久。
这话题一转,她就将淮州那边的事抛之脑后,而是一边开地,一边道:“晚上你与她好好说说,分明是大家嫡出小姐出身,怎就这般胆小不懂事。现下她在咱们府上住,咱们就得对得起诗情的信任,不能让她给诗情拖了后腿。行了,你去帮青木做饭吧,顺带托人去城门那边看看,你弟妹回来没有。这探亲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白老夫人其实是真心疼骆娇恙的,以前在她的印象中,小恙儿是活泼开朗的女娃娃。
怎么这么多年不见后,再次见到时,却完全变了性子。
少女时的活泼开朗没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压抑,并且胆子似乎有些小。
成日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做点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