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很安静,江羽怔怔看着车外,脑海里前世今生的记忆相互交错着,让他一时间心浮气躁,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暴躁的情绪。
沈钰竹安安静静地开车,装作没看见。
回到家,客厅一片漆黑,猫不知道去了哪里,安静得可怕。
江羽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慢慢沉下脸,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过来,“啪”地一声,灯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明晃得江羽睁不开眼睛。
“怎么不开灯?”
江羽没回答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沈钰竹看着他的背影,眸子一暗,嘴角却微微上挑,“江羽?”
江羽回头,目光沉沉。
二人四目相对,沈钰竹紧盯着他,下一秒,在江羽猛地反身朝门口跑的时候,一个飞扑把人摁在了地毯上。
“又在发疯了?”沈钰竹轻笑,死死摁住地上的人。
江羽疯狂地挣扎着,却被人直接扣住了脖子,不能呼吸的痛苦,促使江羽不得不张开嘴,鱼一样呼吸着,就那个这时,沈钰竹微微一笑,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江羽双手被人摁在头顶,脖子又被死死掐着,只余双腿不断挣扎,但沈钰竹全然没有放在眼里。
自从上次把每晚都要起来拿刀逛一圈的人往死里日了一顿后,沈钰竹惊奇的发现,他居然好了!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实在爬不起来,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总之,那晚江羽被折腾得直抽抽,连哭也哭不出来,碰一下就一哆嗦之后,剩下的在家的那几晚,居然都乖乖在睡觉,再也没有在深夜里爬起来过。
“你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沈钰竹闷笑,“上次哭得直抽抽,就差喊爸爸了,这次居然又开始了……你这么喜欢和我一起捣药吗?”
然而江羽只是挣扎。
于是挣扎的他,就被人摁在客厅里办了。那种办,那种捣药的办。
“你……王八,蛋!”
回答他的只是身上人更卖力的捅弄和闷笑,于是,后面江羽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事后。
沈钰竹“乖,喝点儿粥。”
江羽“……”
他艰难地翻身过去,背对沈钰竹,并且拉高了被子。
沈钰竹“……”
沈先生微笑着把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并且口对口喂了一大碗粥,差点还擦枪走火,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孩儿差点没哭出来。
“别怕别怕,我不做了,你睡。”
江羽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禽兽,直到人扶额出去才放松警惕重新躺会被窝里。
瞅瞅这些人这早上过的,躺着的人更加郁闷恼火,洗碗的人居然还破天荒哼出了歌!
不管生活有多艰难,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周予的死最终不了了之,警察排查了一个多月,给了周密一个抑郁自杀的判定。
床头上的药,电脑里的电子日记,种种迹象似乎都在向世人表明,这个姑娘是因为受不了社会的黑暗,和同学之间无休止的攀比,才选择了跳楼自杀。
而那个因为她跳楼自杀以至于惊吓过多乱跑以至被车撞死的壮汉,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辜路人。
社会新闻里,都影xx学生因为受不了同学之间的攀比而选择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网上一片嘲讽之声,周予被骂得一无是处且矫情造作,没有人看的起她。
周景言似乎很伤心的样子,而遭逢大变,周密请假在家,每日以泪洗面。
又一个周五,江羽换好沈钰竹为他准备的衣服,跟着回了沈家。
这处大宅子一如既往地古朴精美,只是和上次来时不同,这一次,到处都是穿着西装马甲的佣人。
江羽跟在沈钰竹后面,目不斜视。
穿过垂花门,走过长廊,又过了几道半月型的拱门,就到了一处种满了青竹的小院。
沈降站在门口,看到两人,只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第136章 再见秋棠
那个消瘦的老人就躺在床上。
沈钰竹拉着江羽跪在床前,垂着头。老人家双手颤抖着,破风箱似的喉咙呼呼作响,他似乎是要说些什么,然而努力了半天,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半晌,他艰难转过头,蒙着一层翳的眼珠子死死瞪着跪着的两人。
“您且放心,沈家虽然我并不放在心上,但终究是给过我一口饭的地方,无论如何,我都是沈家一份子。”
老人闭眼,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巨响。
“所以,作为交换,您又何必要管我的私事呢?”
沈钰竹抬头,漫不经心地扫视老人,“已经到这一步了,您还在妄想掌握着什么吗?您别瞪他,他胆子小,半夜会做噩梦的。”
江羽依旧垂着头,把自己当聋子。
“父亲不老,母亲一样,再给沈家生一个后人,照样可以延续香火。当年那个没有重瞳,长得半点不像沈家人的小孩儿都可以被当做继承人培养那么久,何况是亲生的?哪怕没有重瞳,影响也不大,不是吗?”
老人将视线转回沈钰竹身上,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阴翳的眸子偶尔转动一下,被视线余光扫到的江羽只觉得浑身一冷。
“我带他回来,是来过明路的,可不是给您瞪的,”他将江羽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拍了拍裤摆的灰尘,“何况,您都这样了……”
说完他嗤笑一声,直接将江羽拉了出去,江羽被扯得趔趄了一下,没站稳就跟着往前走跑,他右手被攥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被捏断了。
江羽看着他的背影,加快了步子跟着,从头到尾,没喊一句疼。
等到了凉亭,沈钰竹放开他时,才发现他手腕上被捏出了几个青紫色的手指印。
“疼吗?”
江羽点头,不止手疼,脚也疼,刚刚没来得及避开,一脚踢在了石头上,疼得他一哆嗦,结果却被扯得更快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来,我看看,”将人扯过来抱在怀里,沈钰竹替他揉着手腕上的淤青。
“你小时候练过舞吗?”
“没有,”江羽摇头,任由他又捏又摸。
“那怎么这么软?”沈钰竹凑近,呼吸打在江羽耳垂上,江羽只觉得一股酥麻从后椎升到背脊上,整个人猛地哆嗦了一下。
“你这浑身上下,软得跟没骨头似的,床上也是,好像怎么弄你都可以,不管什么姿势你好像都可以承受……”
“沈先生!”江羽仰头盯着他的下巴,一脸恼羞成怒。
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有的没的,什么猫饼?一受刺激就喜欢对他动手动脚,还尽喜欢说这些玩意儿,哪里来的臭毛病?!
沈钰竹闷笑,将人摁在怀里,使劲吸了一口脖子。
江羽浑身一激灵,差点没蹦起来。
“别……嗯……”
求求你了,可要点儿脸吧,这儿好歹也是你家啊!你不是最光风霁月温文尔雅吗?曾经的温润君子都踏马骗人的吧?!
等等别咬啊,你给劳资松开莫挨劳资!
救命啊!
吸血鬼啊吃人啦——!!
惨遭吸血鬼沈收拾的无辜小可怜儿哭唧唧地捂着脖子,第二天起来,看着镜子里脖子上那片瘆人的不可描述痕迹,大热天的,苦逼地脱下了穿好的体恤,换成了高领衬衣。
沈家的气氛越来越肃穆,江羽待在沈钰竹的房间里,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沈家人,觉得那位老人家,大概真的就要不久于世。
这几天江羽给学校请了假,一直陪在沈钰竹身边,对于他的出现沈降不置可否,而沈夫人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没有其他什么表示。
秋棠,就是在这样一个人群往来的喧嚣日子里,在沈老爷子闭眼的前一天,来了。
他是跟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身边进来的,从沈家其他旁支口里,江羽知道,他是老爷子那一辈分出去的旁支家族的后人。
提起这支旁支时,说话的女人一脸轻蔑,“他妈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当众给未婚夫难堪不说,还不要脸地跑去当人家情妇,殊不知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她,最后活活病死在外面,留下这么个孽种……真是丢尽了咱们旁支的脸!”
其他人便跟着憋嘴嗤笑,江羽看着这群贵妇人们高高在上的姿态模样,面无表情。
秋棠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在那女人说完这话之后,远远地看了一眼这边,微微笑了笑,那张和沈钰竹无比相似的脸上,似乎一片纯然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