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纠结的很,只得低头不语。
“本来老夫人只肯让我纳你为妾,收做姨娘,但我执意不肯,舍不得如此委屈了你去,老夫人也拗不过我,这才同意了让你以平妻之礼进门。”
丁晟的语气轻快的很,我只得他是想告诉我他有多看重我,可是这种类似恩赐的给予却让我心里很是受伤。往日里,听那些说书人讲起这些世间情爱,大多都是两情相悦,一世相守,虽结果不一,却是一个个忠贞不渝,情有独钟。
许是听得多了,心中有了不该有的期望,如今动情,竟也渴望着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炽热情感。
但情字再强悍,也抵不过现实二字。
若是只说现在我跟丁晟的身份,若说想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暂且不说我们真实的身份和前世的仙职,但说今生此刻的社会地位,他是名扬四海的护国大将军,名声显赫,功名皆得,而我如今的身份,是被他半路救下的一个孤女,如浮萍般无甚根基,更不用提能对丁晟有何裨益,有何助力,所以,丁晟如今坚持要我做平妻,确实是已经对我相当看重了。
可这自以为是的“看重”,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啊!
我很是苦笑了一番,看着丁晟殷切热络的眼神,却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丁晟只当我是默认同意,兴奋的将我拦在怀里,说了好些情意绵绵的话语,口中吐出的热气在我的耳侧暖暖的让我有些酥软,我靠在他的胸膛,心里却依旧丢不掉那抹哀伤。
也罢,走着说着吧。
这府上的八卦一向传的迅猛,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已有许多人知晓丁晟要将我娶为平妻之事,连带着我这平日里清冷的院落,一下子变的热闹起来,春草更是每日里神采飞扬,如小鸟般飞来飞去,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好像闷闷不乐的人,只有我。
“姑娘,怎么瞧着你,还是这样一幅恹恹的神态,现在府上都知道您是未来的二夫人,连带着对我态度都恭敬了许多,将军也是日日来寻你说话,看起来更是情意浓浓,可怎么奴婢瞧着你,依旧是一幅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奴婢倒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春草为我送上一盏补身的燕窝,这东西自打我要当平妻的消息放出之后,那负责府中内务的掌事就特别好眼色的送了一些过来,说是我大病初愈,需要补补气血。
我本就不是凡人,对于这些东西虽是无感,却也让我看清楚了这世间的攀权附贵,人心凉薄。
如今心里最牵挂的,依旧是试探方芷柔的事,毕竟,我容不得丁晟有丝毫的闪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有些凄苦,有时候写着写着会沉浸在某些情绪里不能自拔,会觉得把自己跟女主重叠在一起,写的很是压抑。小仙女们有没有故事呢?可以告诉我是怎样的故事吗?
第22章 你到底是谁
试探倒是可行,只是这试探之举不可过于明显,总归要留有一丝余地,所以,还是静待机会为好。
许是这些天院子里流言蜚语传的太过,而那方芷柔却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竟是硬忍了十几天不动声色,而这十几天里,丁晟却是每日都要来陪我坐上一时半刻,虽未有僭越之举,倒也是甜甜蜜蜜,恰若神仙眷侣。众人皆看起来郎情妾意,可我自己心里知道,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依靠过去。
越见的频繁,就越发的贪恋这份温暖,甚至于有时候甚至会想要动摇自己的底线,想着不管不顾的就这么赖着,管它前路多艰险,顾惜当下情翩翩。但是也只是一瞬罢了,终究还是会理清自己的思绪,提醒自己回到现实中来。
只是我情绪一直恹恹的开心不起来,丁晟倒也小心翼翼的问着。我只道是身体不适,精神不济,使了春草去请大夫上门来瞧瞧。
请来的大夫,自然是白泽。
可在白泽之前就到了我这小院的,却是方芷柔。
高门大户,人多嘴杂,是一点子风吹草动都瞒不住的,这些天我之所以一直病恹恹的足不出户,一来确实是因为心情不好,左右思虑的我无精打采,二来也是刻意放出的风声使然,这深宅大院里被嚼舌根的事,到最后定然是被疯传的不成样子,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加上这几次丁晟在我房间之时皆是掩了房门,我们虽无僭越之举,但碍不住人心猜度。
所以我这一请大夫上门医病,方芷柔便有些慌了。
毕竟她现在身怀有孕的千金之躯本是独一份,在丁家二老那里更是金贵的不行。但是若我跟她一样怀有麟儿,虽是庶出,身份及不上嫡出的高贵,但无奈丁晟本就心仪于我,日日照拂,对于她来说,也是件蛮糟心的事情。
所以这外界传风声的时候,在我的刻意引导下,又平添了许多嗜睡、呕吐等许多莫须有的征兆,再传到方芷柔的耳朵里,加上我又刚巧唤了大夫,这方芷柔,就真的坐不住了。
“听说小唯姑娘身体抱恙?”方芷柔过来的显然有些赶,以往抿的一丝不乱的发髻这会倒是有些微微松动了,腰上佩戴的佩环也凌乱的歪在一边。
丁晟本来陪我歪在躺椅上说话,见方芷柔过来,不自觉的立直了身子,神色有些尴尬的说:“她这几日皆是这样食欲不振,无精打采,我就过来照拂一些,想着你怀有身孕,也就没知会你。”
我瞧着丁晟略略心虚的模样,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原来,所谓的深情如斯,也不过尔尔。爱我 ,却也不耽误在乎她。
方芷柔神色自若的与丁晟见了礼,眼神不自觉的白了我一眼,身体却是关心的探了过来温声细语的询问我的状况。
还没等我一一回答,春草便在门外通报大夫请来了。我抬头一看,果然是白泽。
我仔细的注意着方芷柔的神情举态,心里紧张的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这个大夫眼生的很,是哪里请来的?”白泽神态自若,只是丁晟觉得是个陌生的面孔,又年岁颇轻,相貌堂堂的样子,很是质疑的问了下春草。
春草如今见丁晟的次数多了,一开始的拘谨胆怯都消失不见,倒也口齿伶俐,大大方方的说了个仔细:“回将军,这是西城‘静安堂’的白大夫,医术高明的很,这些天在城里可有名气了呢,今日若不是拿了咱们府上的名帖,怕是还请不到白大夫的。”
我暗自偷笑了一下,白泽果然厉害,十几天的功夫已然是名声在外。
偷偷瞧了瞧方芷柔的神色,只见她面色还好,神态倒也正常,只是攥得发白的手指关节和因为呼吸急促而不断起伏的胸口出卖了她的不平静。
你看,再能掩饰的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终究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偷偷给白泽递了个眼色,他微不可觉的点头示意,继而平静的走到我的藤椅旁,倒真的仔细认真的为我诊断了一番。
而这中间,我观察到方芷柔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白泽。只是她眼中暗含的意思哀苦,竟是让我生出一丝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