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煜微微低头，目光自上而下倾斜下来，冷漠异常。
只看了她一眼，他再次看向亲戚们，“湉湉是我的女儿，我不是为谁解围，也不需要，血缘放在那里，难道是能换掉的吗？那就是最好的证据，我也不想多说其中的原因，这本是我们夫妻两个的事，至于你们，我只需要告诉你们，我的妻子，跟我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你们妄加揣测的那些，都给我收回去！”
程天煜低头看着季芙，“还有你，不说别的，就是孩子不是我的，是任何人的，我跟我妻子的事，我程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品头论足了？”
“你……”季芙看着他陡然凌厉的目光，一时向后退了半步。
但是，她怎么能甘心，她想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骗人！你怎么可能跟她生了个那么大的孩子，她的孩子都五岁了，你们才认识多久！”
—大家同样也有疑问，这么看着程天煜。
程天煜硬冷的唇线此时动了动。
“五年前，正是我刚刚从国外回国的那一年。”他只说了这句话，却让大家猜测万千。
所以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已经认识了琳达……
是啊，细致的想起来，确实如此。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程天煜确实是五年前回国，是在四月份回来，而这个孩子的出生日期，往后那么一推断……那不是正好吗。
季芙支支吾吾了好几句，她还是不相信，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但是，徐冕却已经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一直注意着每个人的脸色，自然也早看到了琳达越发苍白的面容。
徐冕看了看前面，对着季芙，狠狠的道，“季小姐，你出去。”
季芙惊讶的看向了徐冕。
徐冕明显的生气着，见季芙不动，干脆对着外面的保安叫，“来几个人，请季小姐出去！”
“我……我……阿姨……我不是……”
季芙气愤之极，对着程天煜喊着，“我不相信，你怎么能这么袒护这个女人，你怎么能……”
刘凯铭也随之被推了出去，他回头看着，琳达此时站在后面，面容都已经看不见，他只知道，从刚刚开始，她就一下也没动过……
“好了好了，大家都进屋喝茶，也晚了，不想走的，咱们就住下了，反正房间也多。”
大家看着，都赶紧的说着，“是啊是啊，也该回去了。”
“嗯嗯，真是的，大半夜的折腾，这个季家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大家纷纷散去，徐冕看着两夫妻还站在这里，也没有一个人要说话的样子。
她叹息了声，柔声道，“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聊。”
说着，徐冕也赶紧走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琳达和程天煜。
手动了动，程天煜看着琳达，“琳琳……”
琳达却猛然推开了程天煜的手，“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抬起头，逼视着程天煜。
程天煜咬了咬牙，低头去拉琳达的手，“琳琳，我说的是真的。”
“放开我。”琳达再次甩开了他的手。
程天煜舒了口气，“我是，五年前，我回国，几个兄弟故意给我灌了药，给我找了个女人，我不知道那是谁，我进去后就迷迷糊糊的，跟你发生了关系……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看到床上的床单上面有血迹，我知道那是你的第一次，我想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那个时候，摄像头还没现在这么普遍，不是随便一个小店都有摄像头，我对你的记忆只有你的样子，但是我跟谁说去，我形容过你的样子，可是画出来的，都不是你，我找不到你……”
琳达的眼睛，慢慢的湿润。
是他……竟然是他……
当时她稀里糊涂的被人推着，强迫着，她后来，几次梦到那个破碎的夜，总是会从梦中惊醒，她只知道，自己被人强。了，而且，身为一个女孩子……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懦弱了一次，胆小了一次，她担心那些人奇异的目光，所以她没有报警，想告诉自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但是，内心里，她是一个曾经被强。过的人，这种想法，时时会出现，让她觉得自己怎么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污点，一个只要被人发现，这辈子就会生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的污点。
漫长的五年，虽然后来慢慢的不那么想了，不会再做梦了，想起来的次数也没那么多了，但是，这个念头，还是会偶尔忽然冒出来，折磨着她。
好比陵迟一般的极刑，没有人能明白，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以为，程天煜是一个天使，却没想到，他却是一个白色的幽灵。
她说，“你骗了我！”
“琳琳，我承认，是我骗了你……但是，我心里一直是记着你的，我始终没有忘记过，虽然你消失了五年，但是，我也一直记挂着你五年，所以，在看到你的时候，我马上就认出了你，我知道，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但是，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找到你，跟你在一起，补偿你也好，呵护你也好……我只是想你过的好……”
“我接受不了！”她推着他的手，“别逼我，我现在接受不了。”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着。
程天煜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堵了起来，“我不逼你，琳琳，我知道你刚刚知道，你会生气，我不逼你，你别害怕……”
琳达流着泪，抬起头来，看着程天煜那心疼的目光。
她闭了闭眼睛，转身，跑了出去。
程天煜触手不及，看着她的背影，站在那里，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站在那里，叹息了声。
半晌，才招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跟着夫人，小心她出什么意外。”
“是。”
吩咐好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头痛。
刘凯铭出去了，感到那个女人直接上了自己的车，把他就那么留在了街道上，车开走了……
“哎，你……这个点这里打不到车啊！”刘凯铭叫着，但是那车自燃不会回头的。
莫名其妙啊！
刘凯铭站在那里，街道寂寥，他气的坐在了马路沿子上，等车。
一会儿，却见里面，一辆车直接开了出来，车速很快。
竟然是琳达！
刘凯铭还没从刚刚的气氛里缓过来，看到琳达，顿时有些肃穆的感觉。
只是，转而想到了，她竟然是在五年前，就已经入了程天煜的眼了，心里却又不是滋味。
分手的时候，他家是怎么去琳达家里闹的？嫌弃她没钱，没家世，配不上他，李香什么难听的话没说过。
当时李香还那个喜滋滋的，说让他可要好好的跟陈维维相处，以后他就是人上人，那是琳达见到看就只能仰望的，跟她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实在没想到，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注定了，今天该抬起头来的人是他，被仰望的人，是她……
当时她跟他分手之际，竟然已经跟程天煜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了，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个巨大的讽刺吗……
他想想，都觉得自己想笑了。
然而，琳达此时却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发了疯似的，开着车走了。
难道，他们吵架了？
*
琳达当晚直接回了母亲那里。
没敢跟母亲具体说，只说那边有点事，太晚了，程天煜住下了，她来这边住，明天顺便带湉湉上学。
晚上，躺在床上，湉湉在一边睡的香甜。
她侧头看着，伸手，不禁去摸了摸湉湉的额头。
孩子的睡相真的好看，让人看的心里一软。
而且，小孩子的睡眠总是那么好，躺下就睡着了，一个晚上不醒来，不做梦，即便有人触碰，也不会醒。
她想，也许是因为，年纪小，还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担心。
就算是睡着，也知道，终究有一个人，会保护着她，所以，无所畏惧。
那么的单纯。
她爱湉湉，爱她如生命，不管她是怎样生下来的，这是她的女儿，是她养大了的孩子，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她看着湉湉成长，那么的亲密。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的父亲，竟然是……
手机一直有震动，是程天煜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