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乱想,不然得疯!告诉自己这边林子还不太深,所以不会有太多凶猛的动物,之所以会有老虎,可能是因为这几只老虎出来寻食,一路找不到吃的,才走到了这边。
那个口子应该是盗猎者开的,不然不会在自然保护区内出现捕兽器。
方才捕兽器可能没有把逐王真正夹住,侥幸逃脱,但腿受了伤,就算逃脱了也不利于行走,所以才会不慎跌下来。
结果逐王在下跌的过程正好碰到阿甜,阿甜当时也许的确遇到了老虎,可是因为更*大的食物,所以老虎放弃了阿甜,把猎捕的目标放在马匹上,而逐王很烈,反抗肯定很凶一些,而像老虎这种野兽,他一定会把猎物折腾到不能反抗才会松口,所以阿甜便借此机会逃跑了?
云烨弯腰扯出靴里的刀子,用于防身,他的听力极其敏锐,可是现在雨声拍打响过一切,扰乱了他的视听,想要辨清辛甜的声音实在太难!因为无论他怎么喊,她都没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心里出现过很多惨不忍睹的画面,但都被他都一一否决,然后自动换成辛甜完好无损的穿着修身的裙子,露着修长的腿纤细的腿,烫着波浪的长发,高跟鞋套着玲珑玉足,走起路来,聘聘婷婷,撩起卷发笑起来,千娇百媚。
他以前总说,你现在怎么会学得这么坏!头发染成这样,烫成这样,还这样的妆,化妆!还穿这样不堪的短裙,还经营白色之夜这种糜烂的声色场所!
其实,她变好,或者变坏,她都是阿甜。
剖开那层装饰的皮,她是阿甜,永远都不会变,在他的心里,她还是那个样子,什么都要靠他来解决的阿甜。
“云烨,让我嫁给你吧,你娶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对我是真正的好,云烨,你可以娶我的,我是拣来的,真的,我是拣来的。”
云烨的嘴角开始抽搐,连眼皮也跟着一起跳,只是雨水不停的模糊他的的视线,耳际里飘忽着过去那些年她对他的哀求,正在将他活剐……
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接着天下的水又淋下来,将他湿湿,他讨厌这样下雨,害他找不到一点点跟踪,血迹和脚印统统被雨水泡得无影无踪,一小块地方,他要把所有的可疑点都翻一遍,辛甜受了伤,应该没力气往坡上爬的,他应该去哪里找她,应该怎么去找她?
一直往前走去,灌木少起来,树木多起来,光线也没有之前的好了,云烨禀上一口气!
雨似乎在变小了,打在脸上的力度轻了许多,眼睛也睁得开了些,入目的东西也渐渐分明起来,云烨往前走,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他闻到了血腥味。
这样的血腥味让他的神经高度紧张,雨量越来越小,等他凭着嗅角找到血腥味的发出地时,是一块崖边,有一块浅凹,正好可以躲躲雨。
云烨整个人都疯了,一只虎崽子,正趴在辛甜的身上,虽然现在没有咬她,但是辛甜身上的伤分明有被咬扯过痕迹。
这只虎崽子显然已经快到独自打猎的月份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老虎?简直疯了,又不是草原上的狮群!慢慢的,他推翻了盗猎的可能性。
云烨走过去,那崽子马上就警觉起来,这里应该不是巢穴,老虎的巢怎么也不会简陋到什么也没有,应该是跟着父亲出来打猎,但是能力不够,所以留在这里,辛甜应该是那头大的老虎拿过来训练这只虎崽子的!
那崽子已经有了攻击性的凶光。
云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敢对峙和等待,他只能拼命的争取时间,朝着这头崽子厉声一喝,冲过去,抬靴便是一个狠踢,那崽子呜呜两声,就被云烨踹离两米远,爬起来时,已经开始趔趄!
若放在平时,这崽子可能只是被踹出去,但现在的云烨已经没有了轻重的概念,他只知道每一下都要致敌人于死地!否则敌人一个返身就会致辛甜于死地!
他不可以给任何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东西一点反扑的机会!
他没有任何能力去承受让辛甜受到更多伤害!
永绝后患是他现在必须做的!
这崽子已经不是幼崽了,说不定再过一天就可以锻炼实际捕猎的技能了,其实本就是一只有威胁的虎,这时候虎崽站起来,就要学着它的父亲一般冲向云烨!
云烨等那虎崽冲过来的时候,往后一倒,待它扑空时,抬起匕首,稳稳扎进它的咽喉!再一转割,彻底断了咽喉,拔出匕首!
他的近身搏抖,永远都是如此干净利落!霸道完美!
雨已经停了,辛甜的身上的伤口渗出很多血。
云烨回到辛甜身边,抬手去摸她的呼吸,又去摸她的脖子感受脉动,可是不行,他的手大概是在雨中泡得太久了,手指都起皱发白,摸起来木木的,掌心的茧子都泡胀了,所以完全没有知觉,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有点急了,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于是他拿起匕首,在身边的水洼里荡了两下,洗掉上面的血迹,然后对准自己的手指便割下去,有疼痛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感觉到辛甜的脉膊和呼吸。
他把带着鲜血的手指再次放到辛甜的脖子上,又放到他的鼻腔外。
雨停了,他没有喘气,把匕首插进靴里,弯腰把辛甜抱起来。
他皱着眉,那头大老虎没有吃她,小老虎也一定在等家人一起来分享,他脖子没有像逐王那样被咬断脖子,她怎么会没有呼吸呢。
他一步紧过一步的开始往回走,慢慢的,他开始喘气,开始抽气,呼吸越来越不平衡,表情从一直的冷硬,开始垮蹋,整个面部都开始扭曲,抽搐。
雨停了,他终于感受到了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液体滚到脸上,是有温度的,那种温度明明是体温,可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时候,可以一路烫下,心都能烫得发痛。
他想把自己的温度渡给抱着的这个人,可是他给不了,抱得再紧,也给不了。他以为永远都可以帮她摆平一切,她只要想做的事,他都可以帮她做到,她想要的东西,他都愿意去满足。
他将就她那么多年,如今,他就想对她提一个要求。
他就想让她暖一些,挨着他,把他身上的温暖都吸收过去,他就这么一个要求,可是她都耍无赖。
她身上的血,一点点往地上滴,他往后一看,全是一条血线,都是她的。
“阿甜。你,你搂着我的脖子,你搂着我的脖子,我会好抱些。”他听到了自己抽吸鼻子的声音,鼻音也重了起来,把手里的女人掂了一下,往上抱了些,不让她的头后仰着,那声音,是在求她,“阿甜,我不对你凶了,不赶你走了,你抬个手,不让你出力,我抱你,你搂着我就好,好不好?”
他把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口,想要感受到热度,可是没有,她一定是失血过多了。
把辛甜放在一块稍大的石头上,免得满是水洼的草地里,云烨再回看一眼,一路过来的血线太过触目惊心,要回去的路程太远,他的手机没有一点信号,所以辛甜是熬不到出去的。
明明有了希望,他重新找到了她,他又更怕这种希望是一场空欢喜。
他也坐到了石头上,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用刀割成一条一条的布条,给辛甜做止血扎,可是她的伤口实在太细太多了,已经到了无从下手的地步。
他把她大伤的部分扎起来,可她的脸色太差了,差到像是已经无力回天。“你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跟我分开的!阿甜!”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可牙齿打架磕碰的声音一直跟他说的话混在一起。
他怕,怕得发冷,冷得心都在发着颤。他的手掌去轻触她的脸,不敢用力,痛苦的声音从嘴里溢出来,“阿甜,阿甜。”
把银亮的匕首拿起来,搭在自己的内腕处,眉未眨,意未犹,只消一瞬,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刀锋已经咬开他内腕的皮肤,他的手法极准,只是挑开了血管,而没有挑到腕筋。
内腕的血管一旦挑破,便像爆开的水管似的,手中的刀丢在一旁,男人带着枪茧的手快速覆在女人的下颌,捏开她的嘴巴,内腕血管破口里喷出的鲜血便稳稳逼进了她的嘴里。
“阿甜,你吞一口,吞一口……”云烨眼睁睁看着鲜血从女人的嘴角流出来,他感到无论他做什么,都使不上力,他看着她眼睛阖得死死的,不知道她的脉膊在哪里,更不知道她遇到过怎样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