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宫中耳目众多,傅姑姑不好说的太细,只是实在有些担忧。元瑶与那罗公子两小无猜,如今元瑶成婚,若还继续与罗公子交往,被王爷误会,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傅元瑶一听便知,很想回到过去,骂醒那个天真烂漫的自己,她神情恹恹,眼里不屑一闪而过:“别说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姑姑~”
傅姑姑不知发生何事,不过不喜欢了就好,这样,兴许还能过的更开心些。
殿外宫女提醒时候不早了,傅元瑶与傅姑姑一前一后回到殿内。
刚一落座,顾璿便捏上了她的手指。
傅元瑶顿了一下,没抽出来,扭头往上座看去,皇帝正与姑姑耳语,脸上都带了点笑意,聊了几句便停下。
顾璿看她这一晚上只顾自己吃喝,这会儿回来也没什么想说的,只觉自己被忽略了。
他可是她的夫君,这人怎么那么笨,都不知道好好讨好他,就不怕他一个不乐意,给她穿小鞋吗?
顾璿手上微微用力,捏紧手心里的纤纤玉手,果然见傅元瑶额头蹙起,拧眉不解的望着他。
顾璿也不说话,只是屈指敲了敲桌面。
笃笃笃,清脆的响声压下略微嘈杂的人声,傅元瑶听进耳中,一时间有些懵然。
顾璿这是什么意思?敲桌子是有何暗示吗?
傅元瑶看了眼桌上的事物,几盘御膳,一壶酒,没什么特别的呀。
平日还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显的如此蠢笨?
顾璿叹了口气,深黑的眸子凝了她一眼,傅元瑶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被嫌弃了,然后就见顾璿纡尊降贵似得,弹了弹酒杯,顿时恍然大悟。
立马屁颠屁颠地拾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水。
这还不算完,傅元瑶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特意把那杯酒送到顾璿面前,顺便奉上一个灿烂的笑脸。
她脸蛋圆润,肌如白瓷,看上去就很好捏,顾璿心随意动,指尖的触感过于滑腻,若不是场合不对,他铁定是要好好捏上一会儿。
傅元瑶打了个激灵,还未细想顾璿眼里那点可惜是何意味,对面一道比平常男子略细的嗓音传来。
“王爷和王妃果然感情甚笃,真是令人艳羡。”
谢运单手支脸,殷红的嘴角划开一段意味深长的弧度。整个上京都知道,这婚事是由皇帝一纸赐予,根本没问过王爷的意见,如今在众人皆在的场合,还是皇帝的主场,把这事给说出来,可见这东厂的底气不小,竟敢公然挑衅晋朝最有权力的两位存在。
这声音平平常常,不高不低,但在场众人竟皆听到,胆小的已经趴在桌底下,寻思着等会该怎么遁走了。胆大的,举起酒杯,状若喝酒,眼睛却不安分的四处转悠。
顾璿面色不变,端酒喝了一口,眼抬也不抬,另一手却揽过傅元瑶的肩膀。
空气里飘起淡淡幽冷的檀香,顾璿眉眼锐利,五官轮廓都透出几分冰冷的锋利之感,傅元瑶鲜少见过他这般模样,好奇不已。
他似乎与傅元瑶是两情相悦般,轻轻的在她额角映下一吻,嘴角翘起凉薄的弧度,眼神冷淡,似不把人放在眼里,只听他说道:“谢督主只怕此生无论如何都无法体会了,倒是可惜。”
谢运是个天阉的事倒也不是什么很大的新闻,虽然碍于东厂势力,如今无人敢议,但私底下,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少,只是毕竟有所顾忌,平日里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说。
可如今顾璿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他是没什么所谓,但殿上其他大臣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各个装聋作哑,有模有样的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
但仔细一看,均身体颤抖,汗流浃背。
唯有刚入京不久的番邦人一头雾水,不甚清楚,嫌弃的喝着淡的没味的酒水,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出乎意料,谢运并未生气,反倒轻笑一声,凤眸微眯,遥遥向顾璿敬了一杯酒。
众人不禁抹了把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就,瞎看看
☆、第 29 章
宴会很快进行到了尾声,众人渐渐散去,傅元瑶跟在顾璿身旁一道往外走,忽然谢运走了过来,他下巴微昂,只眼珠子往下看,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王爷,您要不让御医再给您看看?兴许您还能参与今年的围猎呢。”
这话简直是往人伤口上戳刀子,傅元瑶刚上前一步,便被顾璿握住小手,傅元瑶一怔,只见顾璿表情古井无波,语气平淡:“这就不牢谢督主费心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一路无话,回到王府,傅元瑶忧心顾璿因腿伤神,心情不畅,想了想,坐到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与顾璿注视,语气真诚,“王爷,您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最威武神气的王爷。”
顾璿愣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有想到傅元瑶会这样说话,他转念一想,便晓的这丫头是想安慰她,谢运那番话,顾璿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战场上征战多年,什么话没听过,他刚想让傅元瑶不要多想,但念头一转,有些好奇傅元瑶会说出怎样的话来安慰他。
到嘴边的话,立刻就换了个样儿,他垂下眼眸,似乎有些黯然神伤,声音都比以往还要低沉,“他说的也没错,本王兴许这辈子都无法再重新站起来,你真的不介意嫁给一个瘸子吗?”
呃,这话她该怎么说?不管介意不介意都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况且嫁都嫁了,难不成还能离了不成。
傅元瑶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甜软的笑来,眉眼弯弯,仿佛天上那轮明月,嗓音也放的极轻,像是怕会伤到顾璿的自尊心。
“王爷的本事大着呢,若不是有王爷,那长达十几年的战乱也不会那么快就平静下来,番邦也不会派人来议和。”
“您是晋朝的英雄。”
傅元瑶把一字一句都咬的极为清晰,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又最有分量,像是石头一样,重重的砸在顾璿心上。
番邦是否真的有议和的意图暂且不说,就傅元瑶这一番话,顾璿听的舒坦,不过他还想再多听一些。
“你不过与别人一样,畏惧本王。”顾璿顿了一下,掌心附在傅元瑶手背上,在她想抽回去时,一把握住,挑眉,“怎么?本王还握不得王妃的手了?”
傅元瑶摇头,长吸了一口气,反握回去,“您是臣妾的夫君,臣妾为什么要怕您?”
语气那是一个理直气壮,丝毫忘记大婚那晚,怕的胸口起伏不定,差点心脏都快要钻出来。
顾璿笑了下,他可没忘。
顾璿把傅元瑶鬓角的乌发忘耳后梳理,眼神如黑夜般深邃,他语气轻柔的不可思议,带有一丝蛊惑,“如果,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与本王和离,并且之后不会有任何追究到你和你家人的责任,你会与本王和离吗?”
什么?
和离?
自与顾璿成亲以来,她就从未想过和离,如今听顾璿这么一说,她不由的一怔。
心跳渐渐加快,用力撞击胸膛。有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令傅元瑶有些惊慌,她认真的观察顾璿的神情,难以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但是不管顾璿是试探还是真心,傅元瑶的答案只有一个。
“为何要和离?”傅元瑶极力控制呼吸,想要把那种突如其来的慌乱给压下去,“能够做王爷的王妃,是臣妾的福气。”
这话说的没有错处,但是听上去就有些敷衍。
傅元瑶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忙伸手握住男人宽厚的手掌,男人的皮肤有些粗糙,却非常温热,白皙的一双手把小麦色的手掌握在手心里,在橘色烛火下,有种视觉上的冲击感。
傅元瑶红了脸,有点儿害羞,“说来王爷可别笑我,我还小的时候就很仰慕王爷。”
她倒也没说假话,顾璿作为年少战神,上京里的世家子弟中,就没有几个是不仰慕王爷的。
只是世家弟子大多现实,曾经那些崇拜王爷的,在王爷下马后,反倒对王爷不屑起来。
光是她无意听见别人恶意中伤王爷的次数就不在少数。
“也曾想过要做王爷的新娘,但是。”傅元瑶停住话头,仿佛回到遥远前的孩提时代。
她曾欢欣雀跃的给王爷撒花,扔自己刚学没多久绣的歪歪扭扭的手帕。
曾几何时,傅元瑶也对顾璿有着一种单纯的憧憬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