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完全一片空白,这段时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段棠的前身根本不知道。冯家与段家关系也像今生这般不太好,她与冯玲几乎没说过话。但是冯玲出嫁这件事还真是根本没有的。但是仿佛冯千里也是这时候升了守备,后来一路高升也去了京城,可始终没听说过冯玲嫁给了谁,只记得冯家最后的结果也不好,好像是落个满门抄斩。
冯桢抄着手撞了撞段棠:“你在想什么?”
段棠道:“我在想,我们为什么要蹲在这里?”
冯桢答非所问,压低声道:“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
段棠道:“看见谁了?”
冯桢压低声音道:“顾纪安!我刚才看见顾纪安了。”
段棠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整个石江城的当官的都来齐了,他来了也不奇怪!”
冯桢道:“谁来都不奇怪,他来才奇怪吧!他可是状元出身,入了翰林的,将来不管在哪一派,都不该来给太监贺礼,何况将来他是要回京城的,一个翰林还巴结太监,若是被清流知道了……”
段棠推了推冯桢的头:“烦,不想听这些,你能不能不要老提他?”
冯桢挪了挪身子:“可我现在心慌慌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段棠翻个白眼:“我就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躲在后窗听墙角?”
冯桢沉默了片刻:“那是个太监……也不知道今夜该怎么过,阿姐万一吃了亏,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其不意的跳进去,然后……”
段棠撇嘴:“然后,打死他吗?”
“那倒不用……”冯桢想了一会,“我们可以去帮忙收拾他。”
段棠道:“你二姐那样的武力值,还需要我们帮忙收拾他吗?!我真想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啊!再说了,我们要怎么帮!不然我们打死他,不然被发现了,回家被你爹打死啊!”
冯桢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是不放心!先听听再说!”
段棠道:“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蹲在这里像什么,要是被人看见了,我名声还要不要了!”
冯桢拽住段棠,赌气道:“大不了我娶你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太监怎么行房吗?”
段棠被口水呛住,捂住嘴咳嗽:“我……咳咳咳咳……”
秦肃支开了所有人,醉醺醺的,好不容易摸到后窗,便看见这对鬼鬼祟祟的人影,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斥道:“何方宵小竟敢在……”
冯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圈住秦肃的脖子,将他的嘴捂的严严实实的,从小到大就没那么利落过:“喊什么喊!再喊弄死你!”
段棠目瞪口呆,好半晌回过神来对冯桢竖起了大拇指:“真爷们!你现在终于有几分你二姐的风范了……”
“公公!”便在此时,门外的两个小宦官高喊了一声,拉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了,都下去领赏吧。”醉醺醺的声音传了过来。
段棠忍不住挪道转角朝门口看,冯桢圈住秦肃的脖子,依旧将他的嘴捂的死死,拽着他一起凑了过去,三个脑袋从墙角边露了出来。
小宦官谄媚的上前,扶住了一个醉醺醺的人影:“您可小心些,这有台阶。”
林贤之推开门摆摆手:“好!都去领赏吧。”关上门。
两个小宦官有说有笑的朝外院走。
段棠回头看冯桢正欲说话,却对上一双清凌凌的双眼,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冤!家!路!窄!啦!
冯桢却紧张道:“现在怎么办?”
段棠有心说咱们这回又摊上大事,可又不好直说认识这人的来龙去脉,只当不认识这厮,反正他现在也是被制住了:“在等等……”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是闷哼声。
段棠想也不想就朝房里面冲去,冯桢扔了手里的人也跟着冲了进去。
第32章 大家都是白月光啦
屋内灯火通明,冯玲身着凤冠霞帔,拎起手里的花瓶又朝地上人补了一下。
地上的人,又是一声闷哼,身体痉挛般的动了一下,而后彻底不动了。他身着大红新郎服,五官因肿胀挤成一团,眼睛还剩下一条缝隙,两边脸颊上黑紫肿胀,额头还肿的一个大包,丑到令人发指。
三人对视了片刻,冯玲扔了手里的花瓶瞪冯桢,指责段棠道:“谁让你们来的?!”
冯桢讷讷道:“我……不是不放心吗?就拉着棠棠一起来了……”
段棠扶额长叹:“这是林监军啊!你打他干什么?”
冯玲毫不在意的开口道:“揭开盖头就对上这张脸,吓我个半死!没打死他都是手下留情!”
段棠道:“你一身武艺,气壮山河!什么时候胆子变那么小了?你花瓶怎么拿的那么顺手?我看他醒了你怎么办!”
冯桢不可思议的看两个人:“现在是要讨论这个吗?”
冯玲心虚道:“那现在怎么办?”
段棠道:“快快快!先抬床上去。”
三人齐心合力将人抬到了床榻上,冯玲下意识的看向段棠:“他醒了怎么办?”
冯桢也满怀期待的看段棠:“万一生气了……”
段棠倒也不着急,拍了拍冯玲的肩膀:“人生如戏,全看演技,事已至此,你就自由发挥吧,我们相信你!你行的!”
冯桢见段棠这样说,着急道:“算了,阿姐你跟我回去吧!他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冯玲皱眉:“不行!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谈什么回去!”
段棠道:“是啊是啊,回去了,还得让你爹送回来,心里对人家还有所求,就对人家好一些,进宫里伺候人,只怕也不是好出身,你多哄哄,说几句软话,把你平时逢迎奉承那些文官之女的手段拿出来,怎么也能过了这一关。”
冯玲侧目想了一会:“要是那么简单,也就没什么了……”
段棠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我擦!阿桢!!你怎么就一个人!!”
冯桢迷茫看向段棠:“什么?”“
段棠急声道:“你刚才搂住的人呢?!!”
冯桢迷糊道:“什么人?”
段棠将冯桢刚才制住秦肃的动作又做了一遍:“这个人啊!”
冯桢想了一会:“刚才那个喝醉的人?”
冯玲狐疑道:“什么人?刚才窗口外面还有人吗?”
段棠根本不及回答冯玲的问题,忙道:“人呢?!人呢!去哪里了啊?!”
冯桢理所当然:“扔外面了呀!”
段棠拽着冯桢就朝外走,回头对冯玲道:“你这肯定没事,他被人打成这样还能兴高采烈的成亲,说不定他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冯桢道:“什么特殊癖好,你在说什么……你拉我去哪里啊?”
段棠道:“跑啊!不然你姐没事,咱俩死定了!”
这一夜似乎夜格外的漫长,也注定有没完没了的事。
段棠带着冯桢东躲西藏的从后门出了林宅,可还没走到胡同口就碰见了一辆马车。
胡同口并没有光,一盏牛皮灯挂在一辆简单的马车一侧,远远的看起来很模糊,灯笼上没有姓氏,可段棠也一眼认出来这辆车来。
这车上有许多小物件都是段棠送的,比如这盏灯,便是她自己画的图纸,找人做出来,亲手挂上去。虽这车外面看起来简单,车厢也不大,可里面却别有洞天。
记得,车厢里的地上,冬天的铺着厚厚的羊皮毯子,夏天的垫着蒲苇草席,固定的小方凳,冬天暖手,夏天放冰的小手炉。冬天放热水,夏天放冰的木桶与铜壶,以及专门放点心、肉铺的八宝盒子。
这些都是段棠琢磨出来,找人一遍遍的做出来的,段家车上有一份的东西,这辆车必然有一份。为了自己的舒服,也为了讨好顾纪安,便一点点的将细节改的越来越舒适。
大雪里,酷暑里,春暖,秋凉,两个人之间在这一世,似乎都是温馨的记忆。
两个人虽是同一个书院,可课上的却不一样。段棠每每早些放学,便会将自家马车和段风赶走,不请自去的钻进小车里,有时看书等着,有时干脆躺着睡觉等人。夏日天长,总也不会天黑,可冬日里便要等到天都黑透了。不管多晚,段棠总是让马夫早早的点上灯了等在门外。
虽然话说是有两年不见,可逢年过节,顾纪安到家中拜访,哪一次不见上一见。因段家人口简单,父兄又宽容,两个人甚至可以坐到一起用饭,这是在别人家想也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