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虽然还是被魔尊抱在怀里,但火势已经蔓延了整片魇境,她不用转头也看得到。
她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反而觉得这片金色火海美得惊心动魄。
火焰跳到了她的脚边,却没有烧到她身上。它们自觉地隔出了安全的距离,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透明玻璃罩子挡在了外面。
而且,她也不觉得热。
听着魇不住地求饶哀嚎,这火焰一定是非比寻常的厉害之物。然而她被围在当中,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暖暖的、懒洋洋的,像是大冬天有阳光的午后,吃饱了饭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有点儿困,有点儿想睡觉。
过了一会儿,魇的叫声停了,火焰褪去,魇境也消失了,魔尊才放开她。
白真真还在抱着魔尊。她双手绕着他的腰,十根手指头打节拍似的不安分地摸着他的脊背,等到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她一抬头,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魔尊的唇上。
她是涂了唇脂的。淡朱砂,像是薄涂的小辣椒色号。沾到魔尊的唇上,让他原本苍白的嘴唇添了几分颜色,还……挺好看的。
白真真想起刚才亲吻的画面,脸颊又有些发烫。她赶紧低下头避开魔尊的视线,看着不知所措的脚尖,支吾着问:“你你你……你没事了吧?”
魔尊轻轻地嗯了一声:“没事了。”
他的声音其实没有太多情绪在里面,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短暂的分开经历了太多事情,还是因为她在魇境里面目睹了魔尊的少年过往,白真真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热,突然就很想哭。
她抬起头,看着魔尊平静又温柔的样子慢慢与少年江裴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魔尊:???
作者有话要说:2真:不行不行不行,不会有这么沙雕的设定!
作者:(转了转笔)不好意思,就是这么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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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他叫江裴,扶安人,出生在扶安城南的一座小村庄里。
他没有父亲,自小便跟着母亲生活,也是随的母姓。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叫什么,从哪里来,现在又在哪里。年幼的时候他还会问,但每每问起这件事,母亲总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说,然后独自坐在窗边偷偷地流泪。渐渐地,他也就不再问了。
反正母亲待他很好,就这样两个人相依为伴地一直生活下去也挺好。
但旁人却不这样想。一个女人,未婚先育诞下一个男孩,怎么看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扶安的风俗虽不至于把年轻的女人和孩子绑起来处死,但风言风语总是少不了的。何况,女人还长得很好看。
年纪大的老人们会在树下纳凉的时候谈论起来,心软的不忍他们母子俩过得太过艰辛,偶尔会上门送点生肉和吃食,心冷的不去当面指着鼻子骂一通就不错了,有时候还会把隔夜的馊饭剩菜、臭鸡蛋之类的丢到他们门前。反正夜色深重,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这些,江裴都不知道。因为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的母亲总会把这一切收拾妥当,不让他发现。
她想着,再熬一阵子就好了,再熬一阵子等到江裴长大了,她就可以带着他搬到别的城镇去,在那里开始崭新的生活。虽然现在这里有些艰难,但总还是有好心人帮衬一把,不至于完全过不下去。
她不知道,江裴也有事瞒着她。
他并不像母亲认为的那样,在私塾过得很开心,每天放学以后,还会跟同学们一起到河里摸鱼、爬树掏鸟蛋。事实上,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他的鞋袜湿了、衣服脏了,不过是被人欺负了罢了。
并不是所有同学都排挤他,但被刁难了几次之后,就没有人敢跟他走得近了。
“喂,江裴,你爹呢?怎么不来接你?”
那些欺负他的大孩子骂的最多的就是“没爹的小野种”,江裴生气,但他又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多,个头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反抗了几次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越是挣扎,那些人就越是高兴,所以也就能忍则忍了。
他知道母亲一个人不容易,不想再增添她的烦恼,他想着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过一阵子等他长大了,就可以带母亲离开这个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到时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们,也不会有人再在背后嚼舌头根子。
他开始在私塾呆到很晚才回家,目的就是避开那些欺负他的大孩子们。可惜他有意想躲,依然有人存心找茬。
“喂,小杂种,还在这儿磨蹭呐,还不回家看看你娘。”
他心里一跳,以为家里出事了,被拦了一脚摔在地上也没顾上,疯了似的就往家里跑。
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家,砰的一声推开门,以为母亲是被谁欺负了,却发现她好端端的站着,手里端着一盘青绿色的糕点,脸上是有些愕然的表情。
“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瞧瞧,都跑了一头的汗。”
母亲给他擦了擦额头,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第一次没有因为被戏弄而感到生气。他遮掩道:“今日课业少,所以早回来了。”
母亲笑得很温柔:“那就好,来,洗洗手,娘做了你最喜欢的扶安果。这次的莲子是娘自己摘的,很新鲜,不会苦……”
他听着母亲柔和的碎碎念,眼里逐渐变得湿润。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要去打工、去赚钱,早点带母亲离开这里。
在一位同学的介绍下,他在扶安城里找到一份杂工。最初的几日还算安稳,但后来,他做杂工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被那些欺负过他的大孩子知道了,几人联合着把他堵在村门口,一如既往地用言语奚落他。
“哟,怎么啦?还去打起工来啦?”
“就你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能干什么?吃饱饭没有啊?”
“这么缺钱啊?我听说扶安城里的崔老爷还在纳妾,要不让你娘过去当个八姨太什么的,也挺……”
也挺不错。
“不错”两个字没有说出来,那人的门牙已经被打掉一颗。他没想到江裴会突然动粗,平时闷不吭声的任他们欺负的一个人,没想到几日过去了,居然变得这么凶狠。
可他们毕竟人多,很快就把局势扭转过来,把江裴按在地上打,一边打还一边继续骂:“骂你娘怎么了,小杂种还敢装横!你再横一个给我看看?”
他们叉着腰肆无忌惮地笑着,脚下草木忽然耸动,一股邪风把他们撩了起来,齐齐掀飞出去。
江裴抹掉脸上的血,站起来。他还没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只想把地上的碎石扔到那些人身上,把他们丢进河里去,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于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那些大孩子被卷起的石头打得满头包,然后又被拎着脚腕扔进了河里。
“妖怪啊!江裴是妖怪啊!”他们惊恐着跑掉了,第二天,村长带着一群壮汉出现在江裴家的门口。
不管江裴怎么辩解都没有用,村长带人绑了他和他不住哭泣的母亲,架到了村东头的大树下,说是要活活烧死害人的妖怪。
火点起来了,他喊得嗓子都哑了,但是没人敢上前为他求情。他们怕他。
江裴想,要是下雨就好了,下雨了,火就烧不起来了。没想到,淅淅沥沥的,竟然真的飘起了雨。
眼看火势越来越小,村里人却没有罢休,他们找来了油,一层一层地浇上去,火焰登时又蹿得老高。
就在他以为没有希望了的时候,一位束发戴冠、身着月白祥云道袍的年轻修士从天而降,一拂袖便将大火灭去。
修士说自己来自仙门道宗,名叫司徒真,而被村人绑着的江裴并不是什么害人的妖怪。恰恰相反,他体质特殊,蕴藏灵力,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
总之,他和母亲被救下来了。
母亲千恩万谢地将司徒真请到家里,结果得知,司徒真此行就是为了江裴而来。他要把他带去虎啸丘伏龙城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