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地说着,司徒衍的神色却是倏然冷冽,“在你眼里,朕就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
沈葭忙是伸出小爪子,在他眼前挥动着,意图跟他说明:我不是,我没有啊。
司徒衍凝视着她的双眸,将她揽近了一些,语气也是认真了几分,“还是说,你从头到尾都不信我。你不信我,所以,你当时为了救我,不得不随姬煜离开时,也不愿意告知我真相。你不信我,所以,你回来后,继续将我蒙在鼓里,从未跟我说过你这些天所经历的危险。你究竟将我当成了什么人?”
他手上的力度收紧了些,眸底似乎还燃着执着的烈芒,零点的焰火在不断地跳跃。
沈葭从来没想过,像他这般尊贵的帝王,竟会愿意放下架子,说出这般的话来。
她原以为,在他心里,她或许是占了一席之地,可她若是离开得久了,他可能就会将她淡忘,因为能占据他心房的东西太多太多。她想过无数遍,料想他或许会像其他帝王一样,照样立后纳妃。
她不是不愿意信他,而是不敢,所以,她一直在牢牢地坚守着心防。可这不是她能守住的。等她意识到心房决堤时,已是太晚。
她早已将他置入心窝,一直在仰望着他。
他将她看得这般重要,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沈葭的眼睫上忽地燃起了白雾,继而,晶莹的水珠溢出,沾湿了眼角,让她的一双杏眸,更是水波荡漾。
司徒衍的力道收紧,让她只能紧贴着他,两张脸之间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他尽数地将自己的气息灌输给她,咬紧了后槽牙,“要是我一直不知道你是谁,今天也没有醒,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隐瞒我,一声不吭继续走掉?你真的没想过我以后会怎么样?”
沈葭心虚地咬了唇。
而司徒衍并不会放过她,他轻捏住,唇角已是缀了笑,“小骗子,你刚还敢承认。怎么到现在,连回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沈葭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到他的肩头,眸光闪烁,很是动情。
司徒衍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句极轻的话语。
“皇帝哥哥,我……我愿意陪在你的身边。”
说话时,沈葭的眼眸里明显再是添了几分华彩,将他的世界照亮。
既然他愿意倾心相待,那她也不想再有那么多的顾虑。
即便知道他身为帝王,她跟他在一起,肯定要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她亦是敢去戳破那层窗户纸。
司徒衍的心神一动,眼眸里顿时泛起涟漪的色泽。
他从小在宫里长大,见过朝中诸臣和宫中诸妃背地里的模样。他本不奢求心上之人会主动留在他的身边。
世间最难求不得。可到如今,他曾以为求不得的事,却成了真。
司徒衍的心绪复杂,只觉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将她拥得紧了一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撒手。
空气中泛动着甜蜜的气息,他们这一刻的时间,只属于彼此。
沈葭勾住他脖颈的手也加大了些力度,眼眸越是灿亮。
她在他耳边低语:“但是,皇帝哥哥可不能再念着其他姑娘了。我是真的很霸道很小气。到时候,我是你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的。”
说着,她贴过去,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衣襟,颇有信心地宣誓主.权。
而她骄纵的底气,是他给的。
笼罩在司徒衍眉间的阴霾逐渐散去。
“我自会明白,将来,你也别后悔自己说的这句话。”下一瞬,司徒衍的凤眸里多了几抹阴鸷的神色,“如果你哪天后悔了,那我真的会带你一起死。”
沈葭的心神一凛,顿觉脊背发凉。
唔,她现在就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沈葭的神情显得可怜兮兮的。
她精致小巧的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去挑衅他的神经。
“我都答应你了,皇帝哥哥也不赏赐点什么给我,反而对我出言恐吓,未免太过小气。”既然是他准的,那她便是随意地撒娇。
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喜欢。
司徒衍的眉间凝结了阴郁之色,仿佛不为所动。
半晌后,他冷沉道:“想要讨赏也可以,但你想走就走,回来也不打一声招呼的事,也需要罚。”
沈葭听到“罚”这个字眼的时候,呆愣了会。
余光瞥见案面上一碗汤药,她顿时灵机一动。
她不想司徒衍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惩罚方式,主动端起了那药碗,殷勤道:“我来给皇兄喂药,算做赔罪好不好?”
司徒衍的目光落在汤药上,啧啧摇头:“你送的药,朕不敢喝。朕还记得,你上回顺走朕的蜜饯的事。”
“其实这药不苦的。”沈葭意图跟他解释。
这几日,她到太医署时,会特意往药罐里放些糖,这种糖都是特制的,不会影响药效。因而,司徒衍不需要蜜饯,也能愉快地将药喝完。
见司徒衍一副不信的样子,沈葭无奈地先喝下一口药,然后,再将药碗递到他面前,“你看,我没骗你吧。”
司徒衍看她眼神忽然变了,多了些炽烈的气焰。
他汲取了她口中的药汁,呼吸交缠之际,他略一勾唇,叹道:“果然是甜的。”
沈葭整个人都被他的雄性气息包围,唇瓣嫣红水润,呼吸不太稳。
她面红耳赤,正想捶他时,又听他说:“朕忘了告诉你,这碗药加了合欢散。你我两人都算饮下这药,用不了多久,就能共赴巫山,早享极乐。无论怎么样,你都要担着些,免得明日起不来。”
嗓音喑哑,撩人心骨。
沈葭的脸红了又白,匆忙侧过头去,想将那药吐出来。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司徒衍瞅见她这呆萌的模样,忍不住揉了她的小脑袋,“朕骗你的。”
“朕不需要合欢散,也能让你起不来。”
第81章 奶狗
司徒衍朗声大笑,不知道是真开心还是怎么样。
沈葭:“……”
好想锤爆他的头哦。
还有,谁给他的自信,能让她起不来?
如是想着,沈葭的杏眸里,登时又是秋波流转,“皇帝哥哥是真有信心么?”
莹润的唇中呵出的丝丝热气,和女子身上独特的清香,甚是让他入迷。
司徒衍的凤眸暗了几分,腾起危险的寒芒。
美人身娇体软,身形纤薄,却是凹凸有致,别样得勾人。
他掌下狠掐了一把后,唇扫过她的耳后,湿湿热热的。
沈葭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
司徒衍将她抱到榻上,丢在软得如云朵般的被褥里。
烛火昏黄,龙涎香悄然在帐内弥漫。氛围很适合让人去探寻生命的奥秘。
沈葭的杏眸里氤氲了水雾,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被褥,耳根子悄悄地红了。
须臾,她却听得司徒衍说了一声:“乖,去睡。”
沈葭:“……”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是在逗她。
她心里暗暗地骂了声,混蛋,老是骗她。
沈葭立时往里面滚了滚,给他腾出了一大片位置,再是阖上眼睛,默默地睡去。
夜深了,初夏的一场暴雨悄然而至,雨珠落下,打得宫里的树木往一侧歪斜。
长孙氏所在长信宫内,宫门紧阖,只余几盏灯火。
长孙氏正跪坐在佛龛前,半闭着双眼,默默诵经。
她的神情却不太好,显然是有心事。
“太后娘娘,据我们的人说,孝敏长公主并没有随容国使团的人去容国京都。”身侧的一位侍卫上前禀道。
听到这个消息时,长孙氏手中的佛珠一停。
须臾,她才缓缓地睁开眼。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容国使团的?”
侍卫禀道:“属下也不清楚,他们那边应该早就觉察到我们的人了。而且,陛下的人也在其中,许是帮她做了掩护。”
长孙氏听罢,面无表情,语声冷冽,“哀家养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太后娘娘恕罪。”那侍卫登时单膝跪下,向长孙氏求饶。
而长孙氏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冰冷,“既然知道自己有罪,那你自行裁决吧。”
侍卫一听,已是明白。
干这行的,没完成任务,亦是没有继续活着的价值。
他拾起地上的长剑,横在脖间,没过多久,鲜血即是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