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卿虽有气无力,但还是死死地拉住了她……
“别去,紫月……”
看着她脸都白了,紫月跪了下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奴婢不能看着你糟蹋自己……”
夏如卿眼眶也红了。
这个时候,有个懂自己的人,心里头暖啊!
紫月见她有所动容,忍不住再劝。
“后日皇上就回宫了,要是叫皇上看见可怎么好呢?您叫皇上怎么想呢?”
夏如卿有些愣。
脑补了一下,要是叫他知道了,那脸色指不定黑成什么样!
想了一会儿,终于打消了去熙福宫晃一圈儿的念头。
“好吧,就听你的,请太医吧,叫小喜子去熙福宫说一声,就说我昨夜受了凉,病得厉害……”
正好昨夜寒凉,今儿天气也阴沉沉的,看着要下雨。
二三月的天,春寒也是很厉害的,她身子弱,病了也说得过去。
紫月听完,这才笑了。
一面打发小喜子去请太医,顺便再去一趟熙福宫。
自己则忙进忙出的,先是拿了床被子,把夏如卿裹得严严实实的。
整个人就像是蚕茧一样,就露了个脸出来。
她眼睛忽闪忽闪看着紫月来来去去,模样十分滑稽。
紫月又拢了两个炭盆在屋里,最后去小茶房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
刚喝完热腾腾的姜汤,太医就来了,身后跟着小喜子,还有一个面生的小宫女。
太医上来诊脉的时候,那小宫女也上前行礼。
“奴婢是熙福宫的二等宫女翠儿,贵妃娘娘听说贵人病了,特地叫奴婢来瞧瞧贵人……”
说着,那小宫女递上来一个锦盒。
紫月上前接了,就说道。
“奴婢替我家主子谢贵妃娘娘的赏赐!”
说着又为难地笑了笑。
“我家贵人实在病得厉害,今日不得去,改日我家主子好了,定然去熙福宫当面领罪……”
翠儿听了,笑了笑,也不急着走,就说道。
“紫月姐姐哪里话?贵人既病着,断没有叫贵人撑着病体去的道理……”
紫月就笑了。
“那就多谢贵妃娘娘体谅了!”
说完也就没再搭话。
这么没话找话说,也是费劲。
幸好那边太医已经把完脉,这才不至于尴尬。
太医把完了脉收了小药枕,面色十分严肃。
“早春寒凉,贵人身子弱,禁不住也是有的,眼下发了高热,断断不能出门……”
说完又严厉地叮嘱。
“微臣开个方子,吃一剂好好疏散疏散,一定要等发了汗才可下床……”
紫月上前谢了又谢。
见那翠儿也不走,眼睛还不停地往帐子里瞟。
紫月心头忍不住冷笑,心说:这哪是来探望,这明显是来打探消息的么……
锦盒装着一根不大不小的人参,就想糊弄人了?
如今的昭华阁可不缺人参。
主子想吃个野菜,皇上还给了一匣子银锭子呢!
拿着银子,哪里买不来上好的参?
紫月想着,心里就有了计较。
她只当没看见,叫小喜子跟着太医拿药方,送出门去了。
这厢,紫月也不理翠儿,只端了一盏茶,掀开了帐子。
“主子,喝些茶水润润吧……”
受凉发热,口干舌燥不好受的。
夏如卿脸已经烧得通红了,嘴唇因为病着,又白又干裂……
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捧着茶杯喝了两口水。
再看那小宫女,已经扭头跑了。
扶主子又躺下,紫月冷笑。
“不亲眼看见,她也不会走……”
夏如卿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叫她们知道,我这又是何苦呢……”
紫月低着头,没再说话!
小喜子送走了太医,拿着药方子又去了御药房抓了药回来。
就着小茶房的小炉子上熬了药,夏如卿喝下就睡了。
……
半晌的时候,外头已经飘了雨丝。
春天的雨,淅淅沥沥的,一阵风吹来,还是冷到骨头缝里。
可偏偏,接了帖子的人又不敢不去熙福宫!
位分高的还有暖轿,位分低的,就只能穿着蓑衣斗笠,踩着木屐,一脚一脚走过去……
熙福宫
翠儿跪在地上,把在昭华阁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施贵妃听后果然冷笑。
“真是个不中用的,那个病秧子,来了也是晦气,不必管了!”
说完挥了挥手,打发人都下去了!
这时,宁妃和惠嫔都坐着暖轿,带着公主来了。
施贵妃也笑着迎了出去。
第80章 听戏 3
宁妃和惠嫔在宫里多年,都是服侍皇上的老人,又养育了大公主和二公主。
两位都是不爱生事的,不轻易得罪人。
贵妃邀请,她们自然也来。
只是,不过略坐坐就走而已,算是给贵妃个面子,横竖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不过,一般人没事,也不会蠢到要找她俩的麻烦。
果然,施贵妃笑靥如花地将二人迎了进来。
又寒暄了一会儿,这才高高坐在了主位上。
一时间,芸妃郑嫔也到了,再有新晋的兰贵人,惜贵人,也都到了。
连胡丽仪都没拉下。
众妃嫔热热闹闹地聚在了一起,这种场面上的功夫,她们也最是得心应手。
戏开唱了,大家也就热闹了起来。
至于皇后那里。
施贵妃表示:不好意思,没想起来呢。
此时的椒房殿。
皇后倚在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手里拿着的,是这个月内务府一应开销账簿。
她穿着暗纹攒丝凤袍,衣摆长长地拖在身后,浓密的头发高高地束了起来,戴着凤冠。
身后,玉兰和吉嬷嬷伺候着。
玉兰皱着眉,也不知怎么劝,吉嬷嬷上前说道。
“皇后娘娘,皇上向来重节俭,不喜奢侈浪费,您不必太往心里去,想来等皇上回来,一切都有定数!”
皇后目光犀利,嘴角带着冷笑。
“嬷嬷说错了,我生什么气!”
“太后从来都是这样,我这么几年都忍了,听个戏又算什么!”
宫中没有大宴,一般是不会请戏班子的,再者,即便请戏班子,也不该是她一个贵妃请!
今儿她一看账簿,果然……
这笔账,算到了太后的头上!是太后做东!
呵呵,好!很好啊!
三月三办她在御花园办春宴,贵妃就来搅局,如今么,又搞个什么听戏,把后宫所有的妃嫔都请了过去。
单单漏了她!
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好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妃娘娘!”
皇后笑容灿烂如花,你们越是胡来,本宫就越是高兴!
你施婉心不是想当皇后吗?本宫就偏偏不让,咱们走着瞧!
正说着,就有小宫女来报。
说是宁妃娘娘和惠嫔娘娘驾到。
皇后听了,就将手里的账簿都收了,重新坐回座位上,喝了口茶缓了缓神,这才叫了她们进来。
宁妃和惠嫔果真只在熙福宫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席了。
原因很简单:
公主不爱看唱戏,都乏了,大公主过了年才四岁,二公主才刚满周岁。
两个女娃娃而已,施贵妃再怎样,也不好强留。
二人告了辞也就离开了。
到了椒房殿,二人请了安,皇后就赐了坐。
惠嫔将二公主交给奶娘抱着,犹豫着轻声唤了一声。
“皇后娘娘?”
皇后摆了摆手:
“罢了,本宫知道你二人的心意……”
说着,又冷笑。
“当年本宫入宫的时候,太后曾亲口教导,要知礼数,懂进退,要以大局为重”
“如今,皇上去了皇陵给祖宗扫墓祭祀,辛苦出宫在外体察民情,宫里呢,太后却和贵妃串通一气……”
皇后说到这里,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惠嫔忙递了茶水过去,宁妃见状,也才反应过来,忙递了块帕子上去。
“娘娘别生气……”
皇后喝了口茶,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继续说道。
“熙福宫要唱大戏,用宫里的戏子也罢,她们可好,还偏偏要宫外头最好的最贵的!”
“哼!若是本宫敢这样,太后不定怎样说本宫呢,如今,换成了她的侄女,这就使得了,到底是一家子的,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