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和歌词里说的那样，从前从前，有个人爱她很久。
看着吴天豪认真的背影，她的心里突然盟发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和她小时候放风筝的欣喜感完全不同，她感觉自己就像吃巧克力一样，巧克力所散发出来的甜味让她替羽姗姐感到高兴，但与之同时，嘴里也传来一丝淡淡的苦味。
“走了，回家了。”等回过神来，吴天豪已经一脚踏出医院，回头催促反而尽显呆滞的自己。
童欣海望着被阳光照射的模糊的他，突然产生了幻觉。那是在视频中的他，仰着头，自然而然道：“我想要，完成高考。”那是一副坦荡无憾的表情，好像地球坍塌都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童欣海也被自己不经大脑思考说的话吓了一跳，面对一个和她一点关联都没有的人，她在说些什么呀。
“嗯，你说吧。”男子似乎是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很是开心。
“那我就问了，就是那个视频。”看到男子并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她直接问道：“你为什么只是想要完成高考，你没有其他想要做的梦想吗？”
“没有。”吴天豪的回答同样直接。
“如果没有什么梦想，那么高考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那只不过是写在成绩单上的几个数字而已！”童欣海低着头，双手合十，而后又松开，不停地摆出不同的姿势。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她是在问面前的男子，还是通过这个问题在问内心深处迷茫的自己。
“你的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就像王羽姗她一心想要画画一样，我也只想要完成高考。高考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还是你认为，作为学生的我们，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见问题没有被直接回答，还被反驳回来，童欣海无法理解，感觉莫名其妙，轻轻嘟囔着：“好奇怪的人。”
其实她此刻最疑惑的是：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当学生呢？
*
自那之后，王羽姗还是没来上学，但童欣海在看到王羽姗看到那幅画所露出来的表情之后，就知道王羽姗没啥问题了，至少不会再产生轻生的念头。至于什么时候来学校，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也不是现在想回学校就能回的。
同时，童欣海又在校园中碰到过几次吴天豪，互相打了几次招呼，两人之间似乎就变成了熟人。
自此，她在看张贴出来的成绩榜时，看完自己和徐佳慧的排名之后，总会留意一下成绩榜的顶端，那个没有了王羽姗名字的成绩榜上，吴天豪依然始终占据了成绩榜的第一或第二名。
只是这时候童欣海总会想起那天吴天豪对自己的反问，然后轻轻嘟哝一声：“真是奇怪！”
☆、第九章
“今天我给你带来我弟弟妹妹的照片。”王羽姗还在吃午饭，陆勇就再次来到病房探望她，“他们前几天把新拍的照片发给我了。”
王羽姗放下手里的碗，擦了擦嘴角留有的油渍，看向照片。
照片里的，是老旧的房子，墙体是由明显的石头堆砌而成，这幢房子只有两层，房顶的瓦片虽然排的整齐，但也尽显老旧。
房子门前，站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但都很瘦。男的脚踩拖鞋，女的头戴草帽，单薄的身上都穿着可以明显看到多处补丁的白色T恤。
“他们好可爱。”眉宇里还保留着稚嫩的气息：“还在上初中吗？”
“嗯，弟弟在上初三，妹妹是初一。”
两个孩子身后的是比他们高一个头的女人，虽然花白的头发之间是无尽的沧桑，但她始终微笑着搂着那两个孩子。
“你弟弟妹妹身后的是你妈妈吗？”
“对，我妈。”
“好和谐的照片！”王羽姗看着照片，不禁感慨。
“说实话，我们家是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王羽姗看着陆勇，后者始终盯着照片出神，“想家了？”
“恩。”陆勇点点头。
“哎。”王羽姗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看气氛有些沉闷，王勇转换话题道：“羽姗，我决定在当清洁工的同时，自己学习烹饪。”
“为什么呀？”
“因为我觉得我当清洁工的这些钱在给弟弟妹妹交完学费和我们一家的生活费之后，不足以让我去学习乐器。”
王羽姗眼前一亮：“所以说，你准备通过学习烹饪赚取更多钱，再重新去学习乐器？”
面对这个在最迷茫的时刻不断来安慰自己的清洁工，在她听到他决定于工作的同时挣钱攒学乐器的学费时，这是最好的消息。
王羽姗笑着道：“你终于想通了！你的人生就该为自己而活！你兼顾家庭的同时考虑自己，这样是最好的。”
“是啊，谢谢你！”
“谢我干嘛，应该是我谢谢你。”王羽姗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陆勇想尽办法不停地安慰自己，自己只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话，他竟然反过来谢自己。
“那么陆大厨，下次我就等着吃你做的饭了。”
“你喜欢吃什么？我第一个就去学做这个。”陆勇一脸正经样。
“嗯……让我来想想看。”王羽姗扑哧一笑：“我想吃还没有吃到过的，想吃由雪山上流下的水做成的菜肴。”
“这个我现在可做不到啊，但我以后一定会做给你吃的！”
“哈哈，不用了，我也就说说玩的，你就给我做红烧肉吧，我喜欢吃这个。”
“好。”
……
在嘻哈声中，陆勇离开病房，王羽姗也开始了又一个无聊的下午。
☆、第十章
按照原定计划，学校将在今天下午举行半百日誓师大会，也就是在离高考还有五十天的时候，准备将学生们决战高考的斗气鼓舞起来。
原本学校的惯例中并没有这个计划，但是因为许多老师都在近期发现自己班级里的学风涣散，担心一直以这个态度，很多人在高考时会马失前蹄，所以老师决定再次召开一次会议。至于学风涣散是否和前一阵子学生跳楼事件有关，这已经并不重要了。
原定的流程，学生先依次进入会堂，上千人同时参加，让原本空荡荡的会堂变得尤为热闹。
接着是升国旗，奏国歌，行注目礼。
激扬的国歌从会堂的喇叭里传出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逐渐升高的鲜艳的五星红旗。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和百日誓师一模一样的流程，童欣海感觉很是无聊，打了个哈欠。
但因为童欣海不高，站在队伍前排的第三个，而学校一个年级只有十个班级，四班自然而然排在了正中央，正对领导们所坐的指挥台，所以领导们很快就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童欣海：“喂，那位同学，对，就是说你，别看别人了。你摆出点精神来，这可是誓师大会啊，萎靡不振的样子像什么话。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摆出这么好的精神，你们年轻人就该摆出年轻人的气势来。”
“好。”童欣海揉揉沉重的眼皮，依旧提不起精神地答道。她才刚打个哈欠就被领导们点名批评，那她要是此刻睡着，岂不是要被领导拎出队伍，站到领导旁边？
各领导们依次冗长的发言让这次的誓师大会变的更加无聊漫长，听着音箱里传出的沉闷声音，童欣海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就好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伴随着身体往地上躺去。她努力撑着眼皮，后悔昨晚不应该睡得那么晚。
过了好久，最后一个领导终于宣布了誓师大会无聊部分的尾声：“好，我的讲话结束。”
旁边一位老师接过最后一位领导的话筒：“感谢王校长对我们的致辞，那么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咦！”童欣海还记得上一次的百日誓师是羽姗姐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的，再之后她就跳楼了，至今还没回学校，那么现在的学生代表会是谁呢？
童欣海睁大眼睛，发现是吴天豪走到了领导们身边。
吴天豪接过话筒，先是简单介绍自己：“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吴天豪，来自高三一班。”
童欣海感觉眼皮并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男生顿了顿，从左到右扫视了会堂里黑压压的人群，继续说：“因为各种原因，学生代表换成了我。今天老师们让我来这里演讲，我呢，也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而且我也觉得领导之前说的很全面了，就不再陈列了，那么现在我们就来看个短视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