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峪道,“王妃算什么,以后他要是能当皇帝,我还要做皇后呢。”
唐棠扯着脖子喊,“去,有本事你现在就去。”
严峪跟着喊,“去就去。”她猛的掀开车帘子,车前空空如也,江淮一行早不见了人影,只有赶车的来福朝她尴尬一笑。
唐棠本来也紧张她真去了,此时一见这场景笑眯了眼睛,说风凉话道,“看到了吧,人家怕你赖上,先走啦。”
这实在是太尴尬了,严峪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放话道,“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哈哈哈。”唐棠这会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甚至愉快的哼起了小调。
严峪背对他生闷气,好一会后,她隐约觉得身上好像有些痒痒,但不太严重,也就没当回事。
江淮一行骑的是战马,刚过午时就到下一城镇了,而她们的马车直到日落才慢悠悠的进城。
严峪和唐棠两人争着先进门,在门口挤作一团,最后两人一齐冲进了门里,发出了很大动静,而江淮正带着狼麟军一行坐在大堂吃晚饭,听到声音齐齐抬头看来。
唐棠一见这场面,整整被挤乱的衣服对着严峪嘲讽道,“你心上人就在那儿呢,你倒是过去啊。”他赌她不敢,毕竟一般人都摄于临渊王的气势不敢靠近,更何况她一个女子,结果他没想到她居然众目睽睽之下,整了整斗笠真的坐去了江淮的身边。
江淮放下筷子歪头看她,“姑娘有事?”
其实往这一坐严峪就有点后悔,为了和唐棠堵口气,真露馅可就不值当了,可她又不能起身就走,一时又想不出该和他说什么。
唐棠跑过来坐到了他们的邻桌,听到江淮居然真跟她搭话,扭头道,“她没事,她有病。”
严峪背对着邻桌而坐,扭过头回道,“你才有病。”扭回头又换了一种声音,柔柔弱弱道,”小女子早已听闻临渊王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非凡。”
唐棠又接话道,“你不前几天还见了么?”
严峪粗着嗓子道,“我从今天开始觉得他帅,不行么?”
“……”唐棠被堵的一噎,气闷的猛灌了一口清茶。
江淮定定盯着她的面纱,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突然凉道,“哦?姑娘这是仰慕我?”
严峪没想到江淮居然会有此问,一下愣住了,心道这货平时不是挺闷骚嘛,怎会突然如此主动,她是说是还是不是好呢?她沉默的时间久了,目光灼灼之下,随口拽了一句,“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当以此句,来表我心。”
江淮朗笑一声,“好一个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想必姑娘厨艺精湛,不如当面露一手可好?”
“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句话把自己套了进去,严峪懵了。
“怎的?姑娘又不仰慕我了?”江淮微微变了脸色。
“这个……”严峪怕被发现是左右为难,结果唐棠还来起哄架秧子,他笃定她不会厨艺,想她在临渊王面前出丑,故意说,“要我说你就给临渊王露一手,让他看看你的厨艺。”可他哪知现在被逼上梁山的严峪眉毛都快着了,她一扭身过去朝他的凳子狠踹了一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站起身,想借机开溜。
“姑娘这是不想为我洗手做羹汤了,还是厨艺不精?”
江淮的声音以不复初时的和善,隐隐还带着丝威胁,严峪又踹了唐棠一脚,转身道,“谁说我厨艺不精了,你在这儿等着。”严峪心想,大不了让后厨的师傅帮她做一份,结果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堵死了。
江淮道,“黎翼,去看看,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不用麻烦黎统领。”
黎翼板着脸走到她身边,严峪只得硬着头皮咬牙跟他进了厨房,厨房里正有几个师傅正在灶台边炒菜,黎翼要下一个灶台,把她安排那儿了。
严峪站在灶台边额头直冒汗。
黎翼见她站灶台边不动,摆了个请的姿势,催促道,“姑娘,请吧。”
严峪急得额头直冒汗,心道得想办法把黎翼弄走,抱臂跋扈道,“你出去,你在这儿看着,我做不出来。”
黎翼冷声道,“我可没听说有人下厨被看做不出的,除非想下毒。”
“你怎么心肠这么坏啊,把人想的这么歹毒。”严峪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黎翼又开始催促,根本不给她作弊的机会,“姑娘不要浪费时间,王爷还等着呢。”
严峪看确实支不走他,只得开始准备,她偷眼看一边的师傅正在切条瓜,就也拿了一个来切,奈何刀工不济,整根瓜切的四分五裂,长短粗细各不相同,而她切完时一边的师傅早以炒上了,她赶紧有样学样,往锅里倒上油,把条瓜块一股脑的仍了下去,油根本没开,而且还倒多了没过了条瓜块,好似油煮条瓜,严峪没办法只得拿勺子往外舀油,全程黎翼就抱臂站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看她那笨拙的样子,隐隐想要喷笑。
随着炉温的升高,锅里的热油遇水,开始劈里啪啦的乱蹦,把严峪吓得哆哆嗦嗦,冷不丁一个油星溅到她手上,她“妈呀”大叫一声把油浇到了炉盖上,烧红的炉盖遇油,喷起了一条火舌,黎翼看情况不对赶紧扯着她后退,好在是有惊无险没伤着,但是严峪的斗笠被撩没了一半,剩下的部分也被熏得黑乎乎得,半遮半掩的还露出了小半截下巴。
还是厨房里的厨师有经验,弄了块湿透的抹布往炉盖上一扔,瞬间火势就被压下去。
严峪心有余悸的点起脚尖看了看锅里黑糊糊的条瓜,指着它尴尬道,“可能好了。”
黎翼看着锅里的玩意,想象着王爷把它放进嘴里的那一幕,嘴角抽搐个不停,“那就装盘吧。”
有了前车之鉴,严峪还心有余悸,嗫嚅道,“我不敢。”她发誓,她这辈子再也不玩火了。
无奈,只得黎翼亲自动手,把那盘条瓜块乘了出来,并端到了王爷面前,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后厨惨烈。”
江淮看着她烧没的半截斗笠以及盘中的不明物体,点点头道,“看的出来。”
☆、第二十五章
江淮拿着筷子在碗中随意的扒拉了一下,眼带笑意的抬眸道,“这就是姑娘的洗手做羹汤?”
严峪后背越来越痒,手肘背在身后一门心思的蹭个不停,顺嘴胡邹道,“这是我们家传菜谱,名叫怪味菜,既不好吃又不好看,让王爷见笑了。”
唐棠看到黎翼端回来的东西时就笑的不行了,此时跑过来贱嗖嗖的补刀道,“盐儿,我怎么不知道你家什么时候传了这么个菜谱。”
“用你管。”严峪现在只觉浑身痒的不得了,实在不想再和他们耗下去,起身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刚一转身,斗笠被人从身后抽了去,她一声惊叫,下意识的低头捂住脸,想跑但黎翼早已挡在了她的面前。
唐棠见情况不对,立刻插到了黎翼身前护住了她,怒视江淮质问道,“不知临渊王想做什么?”
“我只是观姑娘身形很似本王的一位故人,想观姑娘一面罢了,还请姑娘转身相见。”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严峪知道以唐家皇商的身份根本无法和江淮抗衡,为了不连累唐棠从他胸口抬起头,刚要转身就引起唐棠的一声惊叫,“盐儿,你…你的脸……”
“啊?”严峪在唐棠清澈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通红的脸皮和密密麻麻的红包,愣愣的伸手往脸上去摸,摸到那犹如癞蛤蟆皮一般的触感时,顿时放声尖叫起来,“啊——我的脸。”
江淮绕到她的身前扯过她的胳膊一看,满脸的红包掩盖了五官,根本看不出本来模样,顿时眸色一暗,抿唇不语。
“看什么看。”严峪欲哭无泪,她是不想被认出来,但也不想以这样的方法蒙混过关啊,一把搡开江淮,侧身跑了出去,唐棠起身去追。
黎翼思虑再三还是走到他身边道,“王爷,我今早去叫他们出发时,匆匆看到一眼这姑娘的侧面,确实有几分与王妃相似,待我想看真切时,她却快速以斗笠遮挡,推说是有皮肤病,如今看来,她戴斗笠确是因这皮肤病,只是她与王妃实在太相像了。”
江淮意味深长道,“她的尸身可是七日未腐。”在战场上他见多了死尸,这件事他当时心中就存了一分疑,但她气息心脉又确实全无,一副死者之相,最后才安了葬,他今天也是抱着一丝希冀才出手试探,虽暂未得到结果,但他却发现那女子不像一般女子怕他,而且还刻意躲他,这就有问题了,江淮吩咐道,“派个人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