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贵夫妻+番外(323)

沈淑窈了然的点头:“小欢来过一回,南边和北边也算友好了,估计天师道再来传教,便不会被抓去打杀。”蜜月期是需要给对方面子的,尤其是对方比自己更强大的情况下:“我让张瑞阳亲自做这事,父亲您的情报网得给我共用。”

后一句话是对着沈安侯说的,沈大老爷大方的点头:“都交给你,你随便使唤。”

唯有穆欢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插丨嘴:“我还是没想明白,明明他们可以自己管理朝政,为何必须要一个皇帝呢?”

“帝位便是大义,他们心虚,更要给自己找借口。”沈安侯故意使坏:“你看咱们这边其实也有点儿这样,虽然我们这些当大臣的无所谓有没有你这小子,可没个皇帝叩拜,百姓心中可纠结呢。”

“是因为百姓也心虚?”穆欢追问道。

“与其说是心虚,不如说是没安全感。他们的日子过的好不好,能不能活下去,并非自己能够决定,而是要看官府,看朝廷。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盼着有个清明睿智的帝王保护他们的安宁。而我和你小姨就是要努力改变这种情况,让百姓将日子踏踏实实握在手中,反而是当官的能不能升迁,得看他们的意思。”

“这便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觉得你自己不重要,说明你大姥爷做的是对的。”孔墨竹一唱一和:“唯有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皇帝身上,抑或将责任罪名都推到皇帝身上,才是国之将亡的表现。而北燮这会子不就是这般?百姓无可奈何,百官心虚贪婪,还想靠着个不满周岁的小皇帝维系下去,简直可笑之极。”

“也就是说,当百姓可以做官吏的主,当官吏不在乎是不是有个皇帝在上头压着,才算是国泰民安的清明盛世?”穆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位相爷、大姥爷和小姨,你们再加把劲儿,就可以成功了!”

第273章 范氏的选择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北燮的朝臣不傻, 知道穆欢看似给他们选择,其实不过将“死刑”变成“死缓”。

更让他们内心纠结的,是穆欢言语之中透出来的意味。这位年轻的小皇帝要的并不是帝王的尊荣, 而是对北燮五州之地的实际掌控。这就意味着哪怕北燮的朝臣乖乖对他臣服, 也很难保住如今的地位和权势。

然而朝臣虽然迟疑, 却不敢拒绝。不仅仅是因为穆欢的南燮朝廷兵强马壮随时可以攻破北方的防守,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他是唯一名正言顺且可以说服天下人的唯一继位者。

北燮小朝廷要维系下去,必须有一个姓穆的皇帝戳在那儿,否则任何异姓权贵上位,都等同谋逆,人人得而诛之,完全是给了南燮出兵讨伐的最好理由。若是复礼帝并未出现,朝臣还能拥立一位“正统”苟延残喘,可有穆欢珠玉在前, 谁敢说自己比他更适合?

穆承瑞显然不合适, 不仅仅是因为痴傻,还有年纪太小身子不好的因素。如穆欢所言, 让这孩子去秀川养病才是正道,呆在京城当圣人,他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两说。

卫王燕王许昌王和他们的子嗣?那就更不行了。且不说他们能否从沈淑窈的“劳动改造所”中偷摸出来跑回京城,便是真的来了,之前欺压百姓残酷盘剥的名声也不是轻易能洗干净的。

穆欢从来没有给他们退路和选择, 半年时间是让他们做好丢弃权柄的准备。洛林和北燮的朝臣看的明白,却无可奈何,无论从大义还是势力来说,他们都拗不过南燮的强势。

复礼帝与他们磋商了几回,得到满意的答复,带着沈宝林与穆承瑞回了庐郡。洛丞相等人操办完穆岚的丧事,对着空荡荡的金銮殿无语凝噎,从古至今何曾见过这般场面?

朝廷无主,朝臣又不能造反,好在程铎在离开之前将南燮议会的制度简单说过一回,他们也能对方抓药勉强维持吏治。只是这么一来,众臣之间的权利争斗变得更加直白,以往还能通过私底下动摇圣人想法达到目的,现在只能面对同僚尽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他们。

当然,比起情理,利益交换更加有效。但没了圣人在上头背锅,朝臣还真不敢把手伸得太长。毕竟圣人不清明,只要不做的太过分,百姓多半就忍了。可哪家官员仗着官位作威作福,自有对头煽动百姓闹将起来,最后证据确凿集体投票,说不定便要下台三鞠躬。

谁能想到龙椅上少了位主子,平头百姓的日子竟然能更松快些?连程铎和孔墨竹都啧啧称奇,唯有沈安侯看的明白:这不过是世家大族还在互相试探,因此才克制并提防着。若是等他们达成一致,接下来便是另一个时空中的圈地运动,辖区内的百姓都会沦为他们的牛马,局势只怕比皇权时代更残酷。

他略微解释了一回,听的穆欢几乎要跳起来:“那我岂不是做了件错事儿?”

连程铎和孔墨竹的脸色亦不好:“本以为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免除一场战乱,倒是我们太过天真。”

“权势动人心罢了。”沈安侯淡然:“他们明白归附不可避免,自然会抓进最后的时机扩充自己的能量。不过这也没什么,还有沈淑窈在里头布局呢。”

事实上,随着时间推移,北燮的情形确实与沈安侯说的一样。最开始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的高门大户渐渐回过味来了,心照不宣的划分地盘强占土地。百姓被这番转变打了个措手不及,想要联合抵抗,却发现再无人带领他们闹起来,反而处处是限制和打压。

世家贵族想的明白,这时候再找对家麻烦争夺权势根本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反正半年时间一过,大家只怕都是平头百姓。与其斗成个乌眼鸡谁都捞不到好处,还不如和光同尘和气生财。至于百姓的生死存亡——反正有南燮随时接手烂摊子,他们才不管呢。

算盘打的叮当响,程铎老夫子差点儿没被气出病来。好在张瑞阳反应及时,熟门熟路的带着天师道的二代弟子打出了“替天行道”的大旗。虽然论实力比不过朝廷,但救人无数却是事实,无形中给沈淑窈拉了许多人气。

这还只是次要,民丨主丨教最要紧的一桩任务,乃是鼓动奴籍百姓逃到南燮去。他们在民间奔走相告,内容只有简单一条:南王治下四州已经没看奴籍,大伙儿只要过去就是良民。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还能读书科举,为官做宰。

谁会希望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还连累了子孙后代?且民丨主丨教的传教者不光嘴上说说,还有详细的出逃路线规划,有人领路兼安排食宿。凡是过的不算十分如意、又有几分野心的奴仆,少有不会心动的。

大户人家突然发现仆从锐减,生活诸多不便,一时慌了手脚。好在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卖儿卖女的不少,大可以再买一些回来。只平民百姓也不是傻的,与其等到成为奴仆再逃,还不如收拾家中细软走为上策。

明明不是灾荒之年,北燮五州却献出了“十室九空”的征兆。有人踌躇志满得意洋洋,数着自家田地又多了不少,也有人看的明白,知道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到半年期限到,北燮便要彻底垮台。

明白人不少,但没人敢轻举妄动,世家门阀同气连枝,注定他们不能玩“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戏码。眼见北燮如一艘漏水的破船,而所有人还在狂欢般将破洞掘的更大,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范家新娶的嫡少夫人楚暖婷说服了夫婿,一块儿与自己的公公、庐陵范氏当家族长范远长谈。

范远面对儿媳妇张嘴便提家族生死存亡一事并不十分意外,反而有心调侃:“我曾听说你们楚家有个例会,由男子和女子对坐辩驳,长老充作裁判,所得结果能影响族长的决策。今日听你言辞,此事果然颇有益处。”

楚暖婷的夫婿听着亲爹闲扯,不禁有些着急,楚暖婷反倒不急不缓:“父亲大人如此镇定,想来心中早有计较,是儿媳多言了,还请您见谅。”

“你这孩子太机灵了。”范远瞥一眼自家一脸懵懂的小儿子,内心竟生出几分不满来,忍不住训斥道:“多和你媳妇学一学,别傻乎乎什么都不明白。”

“你们俩这天一句地一句的,让我怎么明白啊?!”范小爷恨不得以头抢地:“谁来给我解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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