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是因为谁啊?”王希杰被方士谦摁到床上动弹不得,“你是不是想跟索菲挤一个月猫窝?”
“因为谁?”方士谦凑上去抵住王杰希的额头,“杰希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老是翻来覆去想着等等,但是我等不了太久……我耐心不好,杰希你就说一句……”
“我爱你。”
“什么……”方士谦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般,有些急迫地凑上去吻了吻王杰希的嘴角,声音惶恐又颤抖,“再说一遍好不好?”
王杰希闭上了眼睛,伸手抱住方士谦的脖子。
“我爱你。”
方士谦把自己埋在王杰希的肩窝,很久很久以后低低笑出了声音,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欢喜。
活像是得到了一颗糖的小孩子。
“杰希……我也是……”
“也是什么?”
“我爱你。”
方士谦搂着王杰希,满足地拉过被子把两人都盖住。他手指揉着王杰希的眼角,一点一点地用眼神描绘着他的面容,足够的悠长情深和炙热。
“看傻了?”王杰希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方士谦,“不准闹我了,等下起来还要处理事情。”
“欢喜傻了,”方士谦忍不住又凑上去吻了吻王杰希的嘴角,“我不闹你,我就陪着你睡睡,看着你睡就够了。”
真像个孩子,王杰希感叹了一句,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方士谦的脑袋。正准备把手收回去,被他一把拽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快睡,”方士谦拉着他的手,一双眼睛里透着极大的欢喜和满足,“我陪着你。”
“好。”
“又要准备出发了?”
“嗯。”
“才回来几天啊,”李艺博点燃一根烟,“你要不要来一根?”
韩文清摇了摇头,下意识看了东方一眼。
李艺博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笑了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白顶金边的恢宏建筑:“真好啊,你们还能走得足够远。”
韩文清的眉头皱了皱:“你要离开了?”
李艺博深深吸了一口烟,喷出一串烟圈:“都这把年纪了,再不退的话像个什么样子?又不是只能吃这一口饭了。”
“你不一样啊,”李艺博从韩文清身旁经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朝着一条路走过黑暗、走过光明、走过荆棘,最后走向天神之路所需要的一切必备条件。”
他们两个交臂而过,一个看着东方圣殿金顶白穹熠熠生辉,一个看着月牙一点一点落下。
长夜送来徐徐清风,韩文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张新杰了。
他们并没有分隔多久,似乎是从才回到圣城的今天下午到现在灯火点燃。他还记得教皇带走张新杰时,冲着他的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就算看上去再老成,今年他也不过是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子。他不能克制自己对着一个自己守护过的,干净得就像是教堂穹顶十字架上的新雪一般的小孩……
你还叫他小孩吗韩文清?
教皇的眼神意味深长,似乎是要传达一个养父一个长辈的警告。
要警告什么?
韩文清背过圣殿的方向,在心中画上了一个十字。
有人跪拜在洁白的石阶上面,虔诚地落下自己的吻,他们只求可以窥见那最纯白的衣角。而自己偏偏想去沾染纯白色包裹着的那个人,那种无可遏制的,埋在最深处的渴望和诉求。
然后又被自己埋进了不可说的心底,比最虔诚的虔诚者还要崇圣地献祭上自己的守护。
胆小鬼的表现而已。
韩文清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圣殿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想起了在这次任务出发之前的那一个晚上,那个跪坐在他的腿间的,仰着头望着自己的小牧师,手还摁在自己还没有释放的欲望上面。
衣袍微乱的小牧师用最无辜最不解的眼神,表情自然而又坦诚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不舒服吗?”
简直……
舒服死了好吗?
韩文清堵了一喉咙口的脏话,简直就想把埋着头继续努力试图让自己释放出来的张新杰推倒在床上,剥下他身上纯白的衣袍,渎神一般在他细腻的皮肤上刻印下自己的痕迹。
里里外外全身上下。
然后这个人就属于自己了……
那种得到神的感觉。
夜晚微凉的风也滚烫了起来,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像是要催促自己完成一个任务一样,沿着心意一直走下去,在到达那扇窗户面前后,打开它。
得到里面像是珍宝一般的那个人。
血液里翻滚着不可遏止的疯狂,那种年轻人特有的热烈,仿佛地火终于涌出的那一瞬间。他迫切地需要不顾一切地见那个人一面,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圣殿里圣子居住的那间房间与他离开的时候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连同桌边那个骨瓷雕花茶杯的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
张新杰微微低了低头,耳廓通红。
冕下在某些方面有一些带着善意的恶趣味,但是太过于恶劣了。
“新杰啊,”教皇拉着张新杰的手不放,“过来给我说说呗,那个家伙怎么把你拐上床的?”
“冕下!!!!”张新杰简直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他近乎手忙脚乱地抽出自己的手,“冕下你的言辞啊……您可是……可是……”
“我是你的养父!”教皇的嘴都可以挂个油瓶了,“我是在关心你啊!”
张新杰的脸、脖子、耳朵,反正露出来的地方都红了,没有露出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教皇饶有兴趣地看着以前像是大理石雕琢出来般的小圣子,现在越来越沾染上人气之后破功的模样。
好奇的,慌乱的,坚定的,害羞的……
都是在遇上那个家伙以后才会有的……
儿大不中留啊……
教皇冕下感叹了一下,拉过张新杰局促不安的手,凑近观摩着他的脸:“害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俩不是都做过唔……唔……”
张新杰终于在慌不择路中再也顾不得什么教条礼规上下尊卑,伸手捂住教皇冕下的嘴阻止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看吧。教皇冕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巴,看来自己也还是可以影响到这个小家伙的情感波动的。
“去休息吧,”心情大好的教皇冕下示意他回自己的房间,“我在你房间的那扇窗子下让人种了一圃的玫瑰花,晚上有个好梦。”
“我的好孩子~”
对于教皇着重咬字的“好孩子”这几个字,张新杰再次生出了落荒而逃的感觉。哪怕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不能让脸上的热度完全消下去。
想着窗外一圃的玫瑰花,张新杰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个劲地跳,本来有点消下去的温度又有上升的趋势了。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卷着玫瑰花香的夜风长驱直入。圣咏伴随着一点一点的月光扩散开去,又飘渺又带着梦幻的圣洁。他从小伴着这种歌声准时进入睡梦中,偏偏今天怎么也没有睡意。
都要到……入睡的点了啊……
是因为玫瑰花……还是……
脸上的热度消不下去,星空下的玫瑰花香里隐约浮动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滋味,就像是……就像是……
热度再次卷席上了全身,张新杰埋着头把自己靠在窗边,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通红的耳朵和紧紧闭住的双眼。
那个晚上……那个晚上……
“要我帮忙吗?”
“这样不舒服吗?”
“那……这样?”
“我是你的向导啊……”
都是自己说的,都是自己先一步开的口动的手……
精神梳理精神梳理……
他还记得一个个带着灼热吐息的吻落在自己脖子上的热度,厚重的松木味让他仿佛身处茫茫林海间。里面混进了冷檀香悠长冷冽的味道,就像是新雪落下,松木和檀香木并肩扛起了天地的一抹纯白色。
然后……然后……
“韩文清……”
“张新杰……”
张新杰猛地睁开眼睛,推开的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
他避过最严密守护的圣殿围墙,穿过长长的过道,不顾一切地站在长满刺的没过膝盖的玫瑰花丛中,他的手上甚至还有一枝新鲜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