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就溜回了卧室。
等秦嫂走了,莫名被安排了任务的庄梓,不得不主动走过来帮忙。
她蹲在茶几边,打开急救箱,先拿了止血棉递给他,又看一眼他血肉模糊的伤口:“没事吧?”
司航往沙发里一靠,扬着手臂给她看:“你说呢?”
庄梓意识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跪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在急救箱里找出消毒棉球和纱布绷带:“什么给伤得?”
“刀片。”他说:“上次挟持你时用得那种刀片。”
庄梓猛地回头:“是赵沅?”
“嗯。”司航卷起胳膊上的衣服,试图推到肩上方便包扎,结果袖口偏紧,推到胳膊肘就不行了:“刚刚人已经抓住,明天审问。”
庄梓看他笨拙撸袖子的样子,建议:“我看还是脱了才好处理。”
司航抬眸看她一眼。
......
庄梓又替他去卧室拿来了平时换洗的睡衣,等出来的时候,司航已经自己脱掉了染了血的针织衫,这会儿正光着上半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她眼神不小心撞见这一幕,又立刻弹开,像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但是隔了两秒,目光又慢慢挪回来,落在他精实的背上。
他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宽肩窄腰的倒三角,流线型的背脊看上去紧实又有力量,一点都不显得喷张。尤其是背上几道或大或小的疤痕,给原本就完美的身躯更添了几分嚣张的野性,属于男人的野性。
还有那凹陷性感的背沟,一直延伸到裤腰下面.......
视觉冲击力太大,庄梓忽然感觉呼吸有些阻塞,立刻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之后再也没敢多看一眼。
她走过去把衣服递给他,等他穿衣服的时候假装随意的转身去琉璃台倒水喝,还问他要不要。
司航看一眼她的背影,眼神微暗,没吭声。
庄梓只当他默认,回来的时候,给他端了杯热水。
.......
深夜的客厅里安安静静,司航惬意舒展地坐在沙发里喝着水,看着面前的女人专心致志的给他伤口消毒,又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
沾染到酒精的伤口微微发麻发痛,他却觉得这感觉刺激的刚刚好。
“你们在哪里找到了赵沅?”
司航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昌河路。”
“怎么找到了?”
司航不太想谈这件事,却见她明显还有追问的打算。
他看她一眼,因为低头的动作,她披散的一缕头发垂下来,扫过她的眼睛,她手里拿着消毒工具不方便拨,用手背蹭了蹭,结果又滑了下来。
司航下意识伸手过去,给她把那缕头发拨到了耳朵后。指腹碰到她耳根,触感冰冰凉凉,细腻又光滑。
庄梓头皮一麻,茫然仰头,隔了足足三秒,才问:“干什么?”
司航面无表情的重新靠回沙发里,就像刚刚的动作太自然而然不过了,淡淡道:“头发挡了眼睛,怕你看不清弄疼我。”
......
翌日一早,警局里。
司航上班后,就直接去了审讯室。
隔着一道玻璃窗,赵沅套着手铐坐在玻璃窗另一边的椅子上。
因为他现在还身患传染性疾病,不得不特殊处理,外边医生也随时等着。
白炽灯光照在他面如死灰的脸上,他双手紧紧交握放在桌上,身体僵直,时不时咳嗽几声。
僵持了半个多小时,赵沅始终不肯开口。
玻璃窗的这一头,司航再次沉声提醒:“主动坦白对你只有好处,你最好考虑清楚。”
然而,赵沅跟他的父亲都超乎了众人预料的固执。
两间审讯室里,两人面对警察的审问都一致的沉默。
只要不开口,神仙也难下手。
一直耗到晚上六点多钟,无论他们好说歹说,软硬兼施,一整天下来,两父子都硬是没开口说一个字。
晚上,大家聚在会议室里草草吃了盒饭,又商量了下接下来的对策。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还是得从心理上攻破,先让他们开口才行。现在两人都同时保持沉默,肯定之前就商量过,也早有了被捕的心理准备。
司航吃完饭走出会议室,颀长的身子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点了根烟,沉默地想着案子。
站了一会儿,小张提着一个袋子从走廊那头进来,远远看见他,直接走过来,跟他汇报:“这是我们白天在赵沅住所搜出来的,一些刀片和影碟,还有两部手机。他家里的那几套衣服,也跟视频上的完全吻合。”
司航看了看小张手里的那包东西,缓缓呼出一口烟雾,从栏杆上站起身:“走,再去看看赵沅。”
......
重回审讯室,已经被晾了一个多小时的赵沅仍然僵直的坐在那儿,面如死灰,颇有死磕到底的决心。
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曾经也是受害人,家破人亡,才摧毁了他的心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是,现在不是可怜同情的时候,更不能成为他害人的理由。
司航在玻璃窗的这头坐下,抄着兜往椅背里一靠,冷声开口:“你父亲已经全招了。”
赵沅看他一眼,面无表情。
司航也没打算他这么快开口,直接说:“因为你们认为判决不公,没给庄宏判死刑,心里极度愤恨。正巧在这个时候,医生告诉你,你的病情很有可能加重转为肺癌,于是你就起了杀念,要拉上庄家所有人陪葬。”
赵沅脸色微变,司航继续道:“你开始跟踪庄宏的几个儿女,却发现他一个儿子在国外留学,另外一个社会地位不错,每天都有司机跟秘书围在身边,没办法接近。你只好先从他两个女儿身上下手,然而你还来不及作案,其中一个女儿出了车祸,你的下一个目标很快就转移到了庄梓身上。”
赵沅脸色开始变白。
司航乘胜追击:“你从悬疑电影里模仿作案手段,学习外貌伪装,跟踪方式,选择作案工具作案手法,但是学得并不高明,这一点你心里也非常清楚。所以你抱着一死的决心,在大庭广众之下挟持庄梓,心想杀一个算一个,结果又让她给跑了,并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你不甘心就这么被抓,只好四处躲避警方的追捕。”
赵沅搭在桌上的双手下意识的捏得更紧,但仍然是不吭声。
司航盯着他看了两秒,却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更冷更狠:“你杀人不成,现在被警方抓住还必须坐牢!赵沅,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条,就是主动坦白还能为自己争取一线减刑的机会!”
赵沅身体顿时一僵,表情闪过一抹复杂。
司航从椅子里站起来,拿起桌上装着手机的密封袋朝前走了两步。
他来到玻璃窗前,低头按了两下,将手机屏幕递给对面的赵沅看:“这是你跟你老婆单独联系的手机,你被警方通缉以后,怕连累她,所以一直没开机。”
赵沅猛地抬头看过来。
“这里有一条几天前的未读短信。”
隔着一层玻璃窗,赵沅盯向手机屏幕,快速看完短信内容:
【老赵,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有个女记者来家里采访过我?今天警察找到了我住院的医院,说你要报复的就是这个女记者。难道她是庄宏的女儿?】
下一秒,他浑身一震,心头更是巨骇不已,布满血丝地双眼狠狠瞪向司航,终于开口喊出了第一句话:“不可能!”
司航却不再逼问他,收回手机,冷冷哂笑一声:“你要杀的是当年有恩于你的人,恩将仇报,你又跟当初的庄宏有什么不一样?”
他放下话,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直接转身出了门。
身后的赵沅还在怒喊:“不可能!”
小张跟着司航走出审讯室,奇怪问他:“老大,他好不容易开口,怎么不继续问了?”
司航不急不慢的解释:“他现在刚知道这个震惊消息,情绪肯定不稳定。再晾他一个晚上,让他自己冷静思考,只有等他承载不了压力,突破了之前的心理防线,后面再审才会更事半功倍。”
小张恍然地点点头,不由得向他投去了一个崇拜的眼神。
.......
从警局离开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多钟。
司航把车开进夜色里,沿着渐渐安静的街道往回家的方向开。
到家时,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小书房的灯还亮着,庄梓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