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甲非常坚持不懈,每次被推开也不生气,以至于时间一长,乙都懒得推开了,开始默认甲的存在,但是也没有主动性的回应。
从这时候开始,绝大部分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了甲对乙单方面的付出已经到了不公平的地步,甲又开始转变了。
甲开始减少无条件对乙关注的行为,虽然还是在乙身边有存在感,但是没有那么频繁了。而是在言语上有了变化。
甲频繁在有乙的场合或其他能传到乙那里的公众场合开玩笑似的抱怨,比如在乙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对其他人说“别看今天在这里,其实平常叫她(乙)过来玩儿,她从来不过来”,或者是被问道想跟谁一起去旅行时说“我想跟她一起去某某地啊,可是她肯定不跟我去”,诸如此类。
这类语言看似是无意间的抱怨,但是因为总能传达给乙,所以就算没有刻意去听,乙也会觉得:啊,我那样对他(甲)好像太过分了。
前面提到了,两人不是恋人,不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所以没有“为了不伤害他(她)的感情干脆利落拒绝为好”这种非要把别人的好意往外推的必要。
于是转折就来了。
乙开始对甲的行为有回应,从偶尔一起玩儿到乙习惯了与甲相处之后也逐渐甲走去哪就跟去哪儿。
前面还提到一点儿,乙年龄小,性格还没定型。但是,在两人相处的这一年多当中,乙刚好是处于逐渐成人的过渡期,甲的言行从各个方面都给乙造成了影响。于是,在乙从情绪外露到逐渐内敛的这个过程中,已经被甲养成了大多时间与他相处任何事先想到他的习惯。反而跟其他小伙伴不太亲近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甲不主动了。
作为当事人体会到的肯定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所以乙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开始更主动一点儿对甲。最近甲生日,乙独自策划了路线,带着甲来了次短期旅行,旅行照里的甲一脸淡然,而乙因为跟甲一起旅行表现出了喜悦。
谁能想到一年多前这两个人还是单箭头的关系,乙还在甲提到想跟他一起去旅行的时候说了不要呢,打脸。
我因为某些原因,刚好对两人的言行有关注,起先也没有在意,但是,直到今天看到有人说:那些抱怨的话是起到了提示和反加强的作用。就像撒娇并不是为了自己觉得可爱,而是为了让人觉得自己可爱,抱怨也不只是真的不满,而是在给对方提示让对方反思。
细思极恐,如果真是这样,那厉害了我的甲。
乙的成长中,因为起点高,所处的社会环境也比普通人高一个阶层,比普通人多了更多经历的同时也因为没有太过体会普通生活而保有一份稚子之心。用得来说就是,专业素养高,人际圈子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经济能力做自己喜欢的事,前途光明,目前不需要任何人在任何方面给她提供额外帮助。这样的人,理所当然有距离感。就算是一起共事的人,大家都在一个水平,也会有距离感,因为没有对对方的必需性,没有深入交流的必要性。
所以就算是整个一年多时光都与甲乙一起度过,对她的关心照顾与现在的甲并无区别的人,在乙看来也只是普通的同事,跟甲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不同,虽然她自己还没有准确意识到。
说得有点儿乱,重点在于,假设,整个过程都有甲的引导,那么就有意思了。
不一定就是刻意的引导,比如说看到吃的东西对身边的人说:\'好想吃呀\',那么身边的人就有概率会主动提议购买品尝。
类似这种无意的引导,在日常言行中,甲对乙做得相当多,大多数这种类型的引导都朝着\'我很无害,很值得信任\'的方向,所以乙会对甲有一些在人际交往中显得不尊重的举动。例如用力把笑嘻嘻的甲甩开,在其他人看来会有些过分,但实际上,在乙还没有接受甲的引导之前,对甲相当有礼貌,现在这样做只是已经接受了甲\'可以这样对我\'的暗示,以至于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是过分的举动了。
在这样的举动中,甲会获得好处。无论是他故意向乙展示因被拒绝而失落的表情还是乙从他人的反应中察觉到自己对甲造成了伤害,她都会以其他方式弥补,这时就是甲受益了。
除了这些体现在无数个细节中的无意引导,整个变化过程这么有节奏,肯定也是甲在察觉到乙每次的态度变化后做了刻意的引导。
我想跟她玩儿但是她不理我,那肯定要努力获得她的好感;她已经开始理我了,我当然就可以不必那么殷勤,适当的表达不满也可以;她已经开始在意我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平等的关系,我可以不主动了。
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了什么,最后,祝他们幸福吧。
咦,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第10章 那个男同学
夏承锦是个慢性子,吃饭慢,走路慢,与同学相处也熟悉地慢,同班一年也有她叫不出名字的同班同学。
她还特别容易脸红,跟陌生人说话脸红,跟老师说话脸红,跟男同学说话脸红,就干脆不怎么跟人说话了。
虽然是个慢性子,但是夏承锦脑子好使,从小到大在班里都是名列前茅,一路顺风顺水从县城里最好的初中考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然后进了最好的班级跟脑子跟她一样好使的同学们上着一中最好的老师教的课。
高一开学当天,夏承锦是自己去学校的,带着一个装被子枕头的大行李袋和一个装着几件换洗衣服的双肩背包。
纤瘦的她从校门口一路带着硕大的行李包走走停停,引起了不少路人回头,但大人们也都行色匆匆,忙着帮自家孩子跑前跑后拎东西,一时也没有人能空出手帮她。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父母总是说“忙、忙、忙”,即使有空帮她准备行李往往也会因为“业务不熟”,给她准备的物品必需的不齐全,没用的多出来一大堆。
从小学就独自在学校周围寄宿的夏承锦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收拾行李,一个人去往陌生的地方,一个人过自己的生活。
即使她的人生也才刚刚过去十五年整,夏承锦觉得,自己也许会一直这样独自过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偶尔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点儿羡慕,羡慕别人有人照顾。夏承锦看了看身边经过的两手空空但因被身边给他拎着大包小包的父母说得不耐烦而皱起眉头的同学,长叹了一口气,打算拎起自己的行李包继续走。
“要帮忙吗?”
身旁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夏承锦惊了一下:“啊?”
她匆匆看了一眼,对方是个个子挺高的男生,然后她就感受到了自己脸上的热度。
即使看不到,夏承锦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又脸红了,她温吞地说道:“谢谢,我……”自己搬就行了。
男生在她低头说谢谢的时候就直接帮她把装被子的大行李包拎了起来:“去哪一栋?”
夏承锦:“前边……靠墙那一栋。”
男生个高腿长,步子又快,拿了个大行李包跟没拿东西一样,夏承锦走两步跑一步才跟上。
到了靠着学校墙边儿的六栋宿舍楼,男生把行李给她放在了门口:“你自己拎上去吧,我先走了。”
夏承锦连忙道谢:“谢谢你了同学。”
男生说了句“不用谢”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夏承锦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女孩子,被人帮了一回,她觉得今天一天的苦闷都统统不见了,自己再拎着行李袋傻笑着爬上五楼也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累。
这份愉悦一直持续到晚上聚集在教室见新同学和班主任的时候也没消散。
夏承锦跟她进宿舍的时候遇见的第一个舍友坐在一起。
舍友叫王文静,虽然名字叫文静,但是给人的观感完全相反,夏承锦一进宿舍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哪个舍友的弟弟。
王文静留着比班里大半男生还要短的短发,一身深色的男款运动服,眉眼是在女孩子里少见的英气,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唬人的,不过一开口就会暴露。单牙齿上那一排整齐的银色牙套就让她严肃不起来,更不用说她那标志性的傻笑。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姓任,教数学,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他说道:“今晚三节晚自习我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大家先上来介绍一下自己,我们也顺便选一下班长,所以,要求上台的同学们介绍自己的名字、毕业学校、爱好以及以‘如果我是班长’为题的一分钟自由演讲,从最右排第一个同学开始,然后后面的同学依次上来。来,第一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