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邹旻不知道自己中了蛊,忽然有些担心他会被怪罪,于是脱口而出道:“身体不太舒服。”
陈淑却信以为真了,她上前了两步,关切道:“现在好点了吗?”
邹旻轻点头。
陈淑猜测:“那你现在要去医院吗?一个人去?”
邹旻喉咙像打了结,瞬间说不出话来。这是骗她的,他没有生病。
但他确实是要去医院。
也确实是自己一个人去。
“嗯。”
陈淑不太放心他,知道他身体素质并不是很好,这会儿也抛了矜持,“那我…我陪学长去吧。”
可以帮你搭把手。
也不用一个人默默地担心你。
这种感觉不太好。
邹旻轻松地抬了抬手,掌心往她头顶一放,面不改色道:“不用了,你考试也累了,回家好好休息。”
说完刚好有出租车过来,他招了招手,又把陈淑手里的书拿过来,“走吧。”
不是拒绝她了吗…
但陈淑还是很高兴,只因为在他生病时她能成为唯一陪着他的那个人。
上车后,邹旻报了陈淑家的地址,而后解释道:“先送你回家。”
陈淑嘴角的笑收起来,一改平时的样子,没了期盼,礼貌地道谢:“谢谢学长。”
很快就到了,陈淑下车前还在顾念不舍。
邹旻亲昵地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家吧,我回家了给你打电话。”
陈淑点头,放心地下了车。
等看到她走远,邹旻才对司机道:“师傅,去市医院。”
司机哎了声,从反光镜里看到后座长的好看的男孩子,笑道:“小兄弟,你这女朋友不错啊,挺关心你。”
邹旻先是一愣,随即笑出来,“对啊,她很好。”
刚放假,陈淑的生物钟还是上学期间的,即便晚睡,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起床后她先把早餐准备好,等陈怡醒来,母女俩吃完早餐再去店里。
王欣和倪萍是大学同学,早就已经放假了。现在变成全天在店里上班。
冬天天冷,生意一般,陈怡体谅两个兼职的女孩子,让她们可以晚点儿再来店里,工资照付。
因为也没有什么客人,想起前段时间王欣提起的事,陈怡问了两姑娘一声,便交代陈淑看店,她教两人学做西点。
陈怡大学专业就是学西点烘焙的,对于自己所会的,她都倾囊相授。
陈淑成了最清闲的人,只负责坐在收银台前看着店就行了。
时间空出来了就容易多想。
也不知道学长身体好了没?
希望好了吧,可千万别影响他考试发挥了。
昨天她下车前依旧担心邹旻一个人去医院,下车也很犹豫。
还是邹旻说,到时候给她打电话她才放心下了车。
只是那一通许诺了的电话,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打来。
刚开始陈淑安慰自己,那是因为今天学长要考试,他身体不舒服,应该好好养病,免得到时候影响考试。
这样安慰了自己两天,高二也放假了。
陈淑的空间里,高二的学姐发了说说。
庆祝自己终于放假了。
而她等的电话一直都没来。
她苦笑,也许是因为不在乎吧。
莫吟佳放假后就开始补课了,每天每科补三个小时,再加上学校布置的作业,量不少,也没什么玩的时间。
等她终于有假期后,已经临近过年了。
放假第一天,她就跑去找陈淑,跟好几年没见了似的,抱着陈淑要亲她,还撒娇。
陈怡见了好笑,“你们俩啊,以后要是各自结了婚怎么办?”
莫吟佳认真想了想,松开陈淑转而去抱住陈怡,“阿姨,要不你把淑淑嫁给我吧。”
陈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颇为配合,“行啊,改天让你爸妈来提亲吧。”
贫了会儿嘴,陈怡让她们自己玩,她去做饭了。
莫吟佳背了书包来,陈淑以为她是要写作业,还很欣慰。
结果见莫吟佳拿出手机,耳机,还有两盒芒果来。
陈淑:“……”
莫吟佳将一盒放在旁边,打算待会儿给陈怡吃。
她和陈淑吃一盒,陈淑只淡淡瞥了眼,没动手。
莫吟佳嘴里咬着一片,含糊不清地说:“同桌你怎么不吃呀?今天的芒果可好了。”
当然好了,这芒果比她平时买的好多了。
陈淑漫不经心地说:“我芒果过敏。”
莫吟佳嘴里的芒果掉在地上,她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不敢相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陈淑复述了一遍。
莫吟佳冷笑,“我信你个大头鬼。”
她把一片塞进陈淑嘴里,“我看你吃了十几年的芒果了,你现在说自己芒果过敏?”
陈淑依旧没吃,她把玩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说:“学长对芒果过敏。”
莫吟佳:“……”
她没有喜欢的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受,但如果要是像她这样,每天挂念着,思念着却只能对爱情越来越无能无力,那她宁愿从来不喜欢。
只是这时候,莫吟佳还不知道,有一天当她遇到那个人后,她的处境更难。
她爱的那个人,比学长更冷。
像座冰山,将她冻结在结界之外。
莫吟佳叹了声气,在陈淑对面坐下来,双手合十,掌心放在桌面上,下巴抵在上面,“淑淑,要是太累了,就别喜欢了吧。”
陈淑握了握她的手,笑道:“你以为喜欢像买白菜啊,想不要就不要。”
陈淑知道,邹旻说的给她打电话是不会打了。
但她仍旧在期待,希望他能在闲暇之余,能够花点时间想到她,她卑微地想,哪怕只有几秒钟,她都满足了。
除夕前一天,陈淑和陈怡打扫卫生,
平时家里陈淑没少打扰,所以家里并不脏,窗帘这些上周陈淑就已经洗干净了。
两人随意打扫了下,便换衣服出门再置办了一些年货。
虽然只有两个人过,但是除夕夜那天,陈怡依旧做了一大桌菜。
母女俩吃饱喝足以后,便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那一桌菜还在餐桌上放着没收拾。
每次过年过节都是这样,陈怡都会辛辛苦苦地做一大桌菜,虽然吃不了多少,但是看会儿电视,想吃了就去吃,吃完继续看,一如往年。
四点半开始吃的饭,直到晚上八点了母女俩还跟小贼似的,时不时去扒拉几口或者往碗里夹一些肉什么的去边看春晚边吃,吃完便放下。
如此反复。
这两天陈淑晚上都失眠到半夜才堪堪入睡,脸色有些苍白,她本是靠着陈怡在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陈怡从旁边扯了毯子给她盖上,又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
刚做完这些,陈怡便听到手机铃声响了,是陈淑的。
手机不知道什么蹭掉在沙发上了,她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备注是“真温柔。”
陈怡便替陈淑接了。
此时,邹旻正在乡下老家,吃完饭后陪爷爷奶奶坐了会儿,大家又一起聊天,直到现在因为要放烟花了才得以出来。
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陈淑打电话。
他等陈淑的电话等了好几天,原本他以为陈淑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会打电话,或者给自己发条消息问问。
结果回到家以后并没有。
由于第二天便是期末考试,他也没多想,专心复习,考完试后,邹老爷子忽然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到医院抢救,忙活了好几天。
直到一周前老爷子才出院,并送他回老家。
来了之后,爷爷奶奶就不让他走了,两老人舍不得让他走,邹旻无奈地答应老人,他们这才眉开眼笑地说要去割腊肉做给他吃。
老房子这边的信号不好,不出门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老家这边还没有人家安无线,很多地方流量都显示不出来4g网。
邹旻每天就陪着老爷子他们看电视,全是清一色的战争片。
现在邹旻被邹杰拉出来放烟花,忽想到是过年,就很想给她打个电话。
他也不指望陈淑主动给他打了,说新年祝福了。
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只是不想,居然是被她妈妈接到了。
那一刻邹旻忽然有点像偷偷和女孩子早恋,偷偷往家里打电话结果被逮住了的囧迫感,幸好她妈妈是温柔地,很客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