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最向望得到的恐怕不是天上的星辰,而是山中的涧水。如果能在宁静的山中,流淌着涧水,开满幽兰的山谷中奔跑、欢笑、徜佯……
然而,山中的莱因哈特还是莱因哈特吗?
深红星路,也许对帝国提督们来说,那是由黄金与玫瑰铺就的道路。而对吉尔菲艾斯来说,被鲜血染红的星路,每每回首,触目惊心。
可是,如果因为害怕沾染政治的腐臭而远离它,如果有正义有良知的人为了保有自己的正义与良知选择袖手旁观,历史,难道要为那些卑鄙毒辣的小人们占据吗?
而且如果当初没有遇到邻家金发的姐弟,吉尔菲艾斯这个个体,也许是只能默默无闻地过一生,更多可能被征入伍,运气略差,便会以普通兵士的身份还原为宇宙粒子。
因为遇到了莱因哈特,才找到了自已最大的价值。所以,只有在莱因哈特身边,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才能伸展出属于天使的双翼!
“莱因哈特大人,记不记得你找我一起上幼年军校时说过什么?”
吉尔菲艾斯本来很宽厚的声音变得轻如飞絮流云,记忆的流云载着他们穿越时空,充满透明绿意如水晶般的日子,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我说,来吧,吉尔菲艾斯。”莱因哈特的声音也变得很轻。
来吧,吉尔菲艾斯,伸出我的手,等你相握。
“你对我说,来吧,吉尔菲艾斯,并且伸出手。”握住你的手,掌心紧贴着掌心,十指交缠,“而我握住了,从此不愿再分开,……,你还不明白吗?莱因哈特,……,从不曾后悔,永不,后悔……”
极轻极轻的声音,与极坚定极有力的心跳在呼应着。
所有那些好时光一起聚拢在昏暗的房间中,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是残留的宿醉吗?莱因哈特感到天地都在旋转,令人头晕目眩,血液里充满了阳光。
梦想,要共同分享才有价值。如果赢得了天下却输去了他的心,所有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相反,如果有了他的心,就算被天下所遗弃,又有何惧?
“吉尔菲艾斯……”
“嗯?”
“如果失去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幸福太过巨大,忽然担心这又是一场梦,如果再次没有他,又将是怎样的噩梦?
“会变成,……,没有了你的我那样。”光与影 ,没有了影的光无法持久,而没有光,影则根本不存在啊。
“吉尔菲艾斯,……,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是不是错觉,吉尔菲艾斯忽然发现房间狭小窒热,也许是莱因哈特靠得太近,所以让空气无法流通,呼吸很不顺畅。
“嗯?……,莱因哈特大人今天的问题很多呐。”
“这个问题我想你也一定很想知道答案。”
已经退到床边,退无可退,后倾的身体重心快要支持不了了,幸好莱因哈特停止了逼近。
“是什么?”
苍蓝的双眸近在咫尺,甚至可以看到朦胧流转的眸光。
笨蛋呐,吉尔菲艾斯,为什么还不行动?
“我一直很想知道,……,嘴唇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即使距离如此之近,吉尔菲艾斯也险险听不清莱因哈特在说什么,本来白晰的肤色现在快赶上吉尔菲艾斯头发的颜色了。
这么明显的提示,如果再不开窍,吉尔菲艾斯就不折不扣地是根木头了。何况这个问题吉尔菲艾斯的确也很想知道答案。
“莱因哈特……”
低低地呢喃,拥他入怀,以吻封唇。
第十五章
春日的费沙在明媚阳光下展示着它全部的魅力。虽然不似旧帝都奥丁那般,历经数世纪的经营,有其他任何星球难以比拟的优雅气息,但是,相对的,新帝都自有一种充满活力与生机的韵味。
路边的花朵次递开放,一树又一树的繁花引得蜂围蝶绕。前费沙自治领的商人们,在本星球的培育中固执拒绝基因技术,而是模拟古老地球上的自然景致。
且不论这种行为背后所蕴含的政治意味,单就眼前美景而言,对地球的追忆缅怀似乎也并非一无是处。
如果把这种想法告诉军务尚书,即使干冰之剑的诗情画意比沙漠中的水源还要难寻,但也不会断然予以否认吧,而且奥贝斯坦今天的心情颇佳。
原因当然是今天的头条新闻。
军务尚书的同僚们可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原因也是今天的头条新闻。
今天是一周例会时间,因为皇帝仍未亲政,所以应由吉尔菲艾斯大公主持会议,但是一向很准时的大公却迟迟未止。颇令人有些惊讶。
尽快拿出解决问题、压制丑闻的方案,吉尔菲艾斯应当比谁都着争,知道其中之利害性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会议室内嗡嗡的话声音越来越大,提督们都有些疑惑,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
米达麦亚恨恨地瞪着刺目的照片和刺目的标题,恨不能图像立时变成真人,好让他忍了许久的疾风之拳派上用场。
希尔德已服过胃药,本来不会怎么的,但是在她听到梅克林格的男中音诗朗诵之后,忍不住又怀疑是不是服用过量,导致现在胃酸分泌不太正常,一阵阵搅动着胃部。
而且她也很同情艾齐哈纳与法伦海特的胃,从进会议室以来不到十五分钟,沉默提督已经喝下去三杯咖啡了。法伦海特倒是只喝了一杯,可希尔德眼睁睁看着四块以上方糖落入法伦海特的咖啡杯中,而从来不爱吃甜食的人毫无反应地喝了下去。
希尔德怀疑有着水色双眸的提督其实已丧失了味觉功能。
不能不说,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么明快的观察能力,希尔德身为女子却能侧身重臣之列的才干由此可见一斑。当然,希尔德本人决不会同意这种解释。
按希尔德自己的说法是,反正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了,只有更坏,没有最坏,没什么事是皇帝和罗严塔尔做不出来的,所以她现在索性等着看好戏,猜一下等会上场的演员都会是谁。
至少指关节正在“哔啪”做响的毕典菲尔特少不了戏份,希尔德这样确认着。
缪拉和希尔德的判断基本一致,如果认真观察,就能发现砂色的双眸正在矛盾,到底是阻止脾气火爆的毕典菲尔特,防止以下犯上的打架丑闻出现在帝国军中呢,还是索性和毕典菲尔特一起出手揍人算了?
平心而论,不管奥贝期坦与罗严塔尔的综合才能谁优谁劣,在汇集同僚怨气怒火的能耐上,后者的迅疾度和有效性比前者高了十倍不止。
目前为止,从奥贝斯坦开始,聚集在会议室中的各位提督们都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压制丑闻,转化危机上,倒还没有人把那些耸人听闻的新闻导当真了。
罗严塔尔抛弃莱因哈特,恶意玩弄皇帝的感情?
分明是第九流的三角剧情嘛,因为从没怀疑过皇帝与统帅本部总长真的会有海誓山盟,所以虽然大家的怒火不断上升,倒不是针对罗严塔尔的忠诚心,而是对他在非常时期的不检点满腔怒火。
清晨明媚的阳光在渐渐提高着热度,变得炽烈起来,吉尔菲艾斯居然还没有到。
另一个人却姗姗而来了,布满银色饰纹的黑色帝国军服,明亮的将星闪烁,其实这个人要是连告一个月的病假大家都不会惊讶的。
看来历经近月锻炼,罗严塔尔的心理柔韧性及脸皮厚度均大有长进。米达麦亚暗自思忖。
等等,那是什么?
疾风之狼瞪大了灰色的眼,金银妖瞳脸上赫然架着一副墨镜!
这是从他们认识以来从没有过的事,甚至到了室内,罗严塔尔也不曾摘下墨镜!
因为眼前的形象太过诡异,看不到金银妖瞳的罗严塔尔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所以希尔德以及提督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忘记了质问。
当然,有一位提督不在此列。
“可喜可贺。”冰冷冷没有起伏的无机质声音,“看来帝国统帅本部总长总算想起收束无节制散发的气味,军务尚书府可以减轻工作压力了。”
仔细想想,也许是件很荒谬的事,让罗严塔尔从出生之日就笼罩不幸阴影的金银妖瞳,竟会成了他的魅力标志。
不管奥贝斯坦的话有无恶意,听在罗严塔尔耳中都刺耳无比。